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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1979

作者:爭斤論兩花花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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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0407章 二胡

第三卷

第0407章 二胡

過馬路的時候,一輛大客車駛過來,李和剛想提醒她,她卻自己停下來了,左右瞧瞧,沒車駛來了,她才無所顧忌地前行,腳步抬得高高,輕捷如飛。
「沒聽過啊!」
那個提議記譜的年輕人,按照眾人七嘴八舌的意見,終於找到了幾個準確的音,然後他爬唱音階找到那幾個不確定的音,接著簡譜算是出來了。
李和見她沒有跟上來,剎住腳,回頭問,「你住哪裡?這裏也挺亂的,注意安全。」
馮磊自從接管了付霞的一家皮革廠,依託在傢具廠的下面,加上他自己的能力,自然做的風生水起。
「你聽過嗎?」
駐足凝聽,宛如穿隔時空,有問「世間情為何物」的無奈之感,也聽出了快樂、幸福,縱然痛徹心肺,卻也無怨無悔。
「他來幹什麼?」
李和開車回到酒店,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他去了酒店對面科學會堂的小花園,坐在花壇上,一邊喝酒一邊抽煙。
老頭子看了看李和,又看了看面前的鐵罐子,然後毫不猶豫的把二胡遞給了李和,「你拉,你拉www.hetubook.com•com,拉多長時間都沒關係。」
「師傅,可以借我拉一拉嗎?」
何招娣指著一個路口的招牌道,「那邊的旅館,好多人住的,安全的很。我爹馬虎了,把包落在過道上一天,回頭想起來了,我才去找,結果去了,原來是人家撿著了在那候著呢,硬是什麼也沒少。在家裡不行,我那船上鋼纜放上一天就讓人給順了,氣的牙痒痒,現在都要使人看著。」
有的人,終其一生,可能都遇不到真正愛的那一個,有的人,即使遇到,也是枉然。
「這是兩個號嗎?」何招娣把紙頭拿在手裡,仔細的看了一遍。
李和扒開了人群走了出去,雙手交叉合在一起,朝周圍拱手道,「抱歉,抱歉。」
「他還說找你有事。」
路邊一個老頭子用二胡奏很哀傷的曲調,音符斷斷續續地抽噎。李和聽了只想快快遠離,不過剛走兩步,又回頭站在了老頭子的跟前,把口袋裡的零錢都掏了出來,零零碎碎的有百十塊錢。
何招娣笑著點點頭。大街上車www.hetubook.com•com來車往,川流不息啲人群。
老頭子也用希冀的眼光看著李和。
旁邊的老頭子開始以為李和只是鬧著玩的,可聽了以後,不禁肅然起敬,這沒有十幾年的功夫,是拉不起來的。
他甚至不理解李和對待自己親弟弟李隆的態度。在他看來,李隆算是小王爺了,怎麼還能為著國庫債券這仨瓜倆棗奔波辛苦呢?
李和坐在馬紮上,左手撫琴桿,右手拉動琴弓,如同擺弄一副木偶。
他來了這裏之後,發現比在京城裡還自在,簡直是如魚得水。有事情忙事情,沒事情就天天去玩,這裏的娛樂花樣多的是。他有時想不明白李和的事情,有權有勢,怎麼會這麼苦著自己呢?
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不想再留下一絲地痕迹。
待李和走遠了,大家才想起來沒有要譜子。
「可以,可以,誰有紙和筆。」大家都一致同意。
李和道,「你接待下吧,我不出面了。」
「好。」何招娣把紙頭收起來,放到了口袋裡,好像還不放心,還用手在口袋裡摸了幾遍,待確和_圖_書定了,手才出來,沖李和擺手道,「你回吧,啊,回吧。」
「那就好。」李和對著她笑道,「注意著點,有事打我電話,我把號碼留給你。」
做哥哥的隨便給個三五千萬,也夠李隆瀟洒一輩子了。
開始他認為是哥倆感情不好,李和不願意照看。最近他才發現,李和待李隆是極好的,恨不得捧到手心了,什麼事情都會替著考慮周全。
老頭子機靈,把鐵罐子重新放到了地上。一分兩分、一毛兩毛的硬幣和紙幣,跟下冰雹似得砸到了鐵罐子里,人群還不忘喊,「來一,來一個。」
他把口袋裡的號碼薄掏出來,迅速的寫上了賓館的座機號碼。剛想把號碼頁撕下來,卻停頓了一下,又把大哥大的號碼寫了上去,這才撕下來遞給何招娣。
「哥,你沒事吧?」平松看出了李和的不對勁,也拿了一瓶啤酒陪著喝。
他自己就恨沒有這樣的哥哥呢,可惜自己只有一個不爭氣的弟弟。
二胡的調凄清哀傷,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路邊的行人驚異於演奏者的技藝,紛紛涌到李和的跟前https://m.hetubook.com.com,張望著、探尋著。
他俯下身子,全部放進了鏽蝕的鐵罐子盒子里。
一曲停了,李和罷手,睜開眼睛發現周邊已經圍了一圈人。
「一個是這裏的,一個是我在家的號碼,你兩個都能打。」
她回頭,見李和還在那站著,她沖他揮手,語音稀疏,「回吧,回吧。」
老頭子只聽到了悲苦,很苦,這得多苦多痛,他心裏也跟著彷徨。
李和道,「沒事,你有事去忙你的事。」
有人自告奮勇,「大家能哼幾句就哼幾句,想起來多少算多少,咱們把譜子給記上。」
大家的反應不一,嘰嘰喳喳。
不明不白的,一些人的心裏也跟著悲苦了起來,好像喚醒了心裏很久很久的記憶。
李和想了想道,「那你陪他好好轉轉,吃好喝好,晚上帶到我房裡。」
平松道,「馮磊來了。」
那曲調時而低沉,時而高亢,時而清脆,時而雄渾……
「他從海寧順道過來的,聽說那邊有皮革廠搞出來了什麼綿羊仿水磨服裝革,他去那邊看了。我也不懂,都是他說的。」
周圍人見他要站起來和*圖*書,才反應過來喊道,「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他開始是鋸木頭一樣的噪音,後來他閉著了眼睛,慢慢變成了悠揚的如泣如訴的苦音慢板。
他剛沒走兩步,有人喊道,「同志,那曲子叫什麼名字啊?」
特別是最近幾年,他見到李和的笑臉也是越來越少了,不是皺著眉頭就是嘆氣。一皺眉頭一嘆氣,那自然煙不離手,酒不離口。
「……」
他抱著鐵罐子站起身,把小馬扎讓給了李和。高興地不能自抑,這些錢夠他賺幾個月了,一把破二胡才值當幾個錢。
「沒聽過。」
「好,那你路上看車。」
有來的早的,聽了全的,自然哼出來的多,有來的晚的,只能哼出來一部分,不過還是老頭子的貢獻最大,他全程都在呢。他拉著二胡,基本能把李和的曲子奏個八九不離十了。
他試了下音,找到了音準,二胡就兩根弦,拉得出世界人生,多一根都不要,這是二胡的堅守和自信。
李和在人群中默默看著她,看她過了馬路,看著她進了醫院,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
李和回頭回道,「《思君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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