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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芳說，「謝謝了。」

皮包公司以前還是過街老鼠，現在報紙上公開表揚說，這是商業領域的潤滑劑。

李覽搖頭，「沒有。手乾淨的。」

下樓后，李和點了一根煙，突然才想起來問，「怎麼買在六樓？」

李覽踩在椅子上，拿著筷子把碗瞧得蹦蹦響。

街面和巷口的風景跟李和離開的時候相比，又是一重樣子了，以前害怕沒收財產的個體商店重新開門，各種攤子也遍布大街小巷。

下海成為了千百萬人選擇的生活方式，鐵飯碗下海也不會再成為異類，官員、警察、作家、教授、學生……

李覽摸摸肚子說，「吃飯。」

到了屋裡，何龍開始向李和介紹家裡的裝修布局。

老太太裝作沒聽見，拉著李覽的小手，走前面去了。

李覽看他老子朝他瞪眼，不服氣的問，「你瞅我干哈！」

首都庫存的營業執照不夠發。

李和說，「揍一頓就好了。」

許多事情還在爭論，可下海經商、市場經濟已經成為了常態。

李覽賭氣坐在了沙發上，玩弄小手，不再吭聲。老太太端了飯碗給，給他喂飯，他故意撇過頭不吃。

桂西說，「老子還在冰塊狀態呢！」

「好的很，現在人都捨得花錢，不像以前請客吃飯都是緊和_圖_書巴巴的，都喜歡擺闊氣講場面，菜式越貴，他們反而越喜歡。」

何芳笑著道，「你小時候？你小時候那是傻里吧唧的，想皮實也沒條件。」

他喝了兩瓶啤酒，實在喝不下去了，眼睛都睜不開了，招呼了一下就要走人，困得想睡覺。

李和笑笑，「你是大閨女，你吃點虧吧。」

「歇了吧你，有氣別朝孩子撒。」何芳第一個不樂意。

全國一下子湧出來了大片的開發區，到處破土，用鐵絲網圈一塊地，蓋個章，剪個彩，就算開張了。

他還把手舉起來給何芳看。

同時，南方談話之後開啟的國企改革，更促進了下海熱，很多國企負責人和政府官員變身為私營企業的老闆。

李和當然一個勁的誇好，實際上真還是不錯的，120多平的空間已經超過了許多普通居民甚至領導幹部的居住條件，裝修的也漂亮，傢具、沙發都是嶄新的。

李和再經歷一次這個時代的大浪潮，用更加細微的眼光去觀察，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然後開始有人大喊，經濟過熱了！膨脹了！膨脹了！

老太太留在兒子家要幫忙收拾廚房和衛生，只有李和跟何芳一家子回去。

「還有花生米。」何龍見她姐和老娘https://m.hetubook.com.com已經走了，也趕緊拉了李和跟著，「中午咱們好好喝。」

阿旺又屁顛屁顛的跑回頭，李覽也跟著掉轉頭跑回來。

爭先恐後的跳入商海，社會面貌大為改觀。

李和掏出煙散了幾根，隨意聊了幾句，然後才跟著何龍往小區的最裡面去了。

「改革」和「開放」這兩個詞真正意義上的組合在了一起，叫改革開放。

何芳白了他一眼，拉著李覽到了陽台上，哄著喂飯。

李和一飲而盡，說，「小時候不管好，大了更難伺候。」

李覽誰也不讓抱，就追著阿旺跑在最前面。

基調已經定的很清楚，計劃多一點，還是市場多一點，不是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本質區別，改革開放的膽子要大一些。

這是一個很大的小區，十萬平以上，裏面主要的房主是大機關、大單位的員工。

現在進城的通道放寬后，不止考學、招工、當兵這麼幾條狹窄的路了，以往返鄉的農民再次進城，裏面以年輕人居多，他們用橫衝直撞的野蠻勁，在城市裡尋找自己的一份天空。

李和聽說裏面有花生米，趕緊抓了一把，一邊吃一邊問，「生意怎麼樣？」

「我小時候就不皮實。」李和立馬反駁了。

www.hetubook.com.com最後都拿了啤酒，何龍啟開了啤酒，每人面前放了三瓶。

「日苯產的。」何龍向李和展示了最新的抽水馬桶，轟隆一聲，水花在馬桶里打轉。

中西部大哭，「麻痹，說好的共同富裕！別跑那麼快啊！等等老子！」

「事情忙完就回來了，也沒確定什麼時候回來，就沒提前通知。你這買的什麼？」李和朝何龍的塑料袋撥拉了一下，「豬頭肉？下酒好。」

政府可以辦公司、教師可以兼職、倒賣緊俏物質的可以合法牟利。

但是戶口政策，還是循著科舉時代的鄉村精英的選拔的路徑，努力讀書，大學畢業，戶口落進城。

老太太在旁邊幫襯道，「都喝啤的吧，晚上店裡都忙呢。」

「店裡有人看著呢，中午沒多少人，客人主要在晚上。」

粵東說，「老子剛剛才生火！」

一直受到困擾的改革開放，有如沖開了閘門的洪水，汪洋澎湃，激流向東。

李和看到桌子上的白酒有點犯怵，笑著擺擺手，「我這剛回來，還沒緩過勁呢，容我兩天，你們喝白酒吧，我喝點啤酒對付著。」

然後魚找魚，蝦找蝦，土豆找地瓜，癩蛤蟆找青蛙，烏龜找只大王八，找一個與自己類似經歷的女性結婚，享受著制度的紅利，按部ｈｅｔｕbｏoｋ.cｏm.cｏm就班的生活著。

一個南巡就能使中國人涌動起來，這是多大的能量。

「大兄弟，吃飯了，我曉得你酒量成的，咱們先一人按照半斤來。」何龍的大舅子，吳春強喊吃飯，不過他不知道怎麼喊李和合適，也就稱呼了一聲大兄弟。

吳春強對著李和舉杯說，「小孩子都這樣，長大懂事了就好了。」

不聽這口音還好，一聽這口音李和就氣不打一處來，瞪眼道，「老子瞅就瞅你了！咋的了！有的是時間拾搗你，到時候你就知道干哈了！干哈！」

「你說的對行了吧。」李和沒去打嘴仗，很識相的閉嘴了。想想他不在家的時候，與親友鄰居朋友的人情往來、慶弔交際，便差不多都是媳婦一手操持了，這不是容易的事情。

李和道，「我說，我管孩子呢，你能不能別跟我唱反調。」

李覽立馬委屈的撲到了何芳的大腿上。

「那就好。白天不忙？不能耽誤你生意。」

胡建說，「連粵東都不熱，我熱你妹啊！」

家裡有老太太，上下樓肯定不方便的。

樓底比較陡，李和醉醺醺的下樓，何芳不放心他抱孩子，只管自己抱著。

李和剛想過去把他提溜下來。何芳就把李覽抱了下來，細聲問道，「媽媽昨天怎麼說的，又忘記是了吧？」

南巡hetubook.com.com以後，風向變了，再也沒有政治運動和經濟整頓的阻礙，各種中央文件條文不是廢止就是修改，跑道上層層障礙物一律清除，各色人等狂奔起來。

很多原來都是與李和一個巷口的，開始看到李和沒敢認，直到李和沖他們點頭微笑，他們才熱情的招呼上了。

剛從外面買滷菜回來的何龍迎到了李和，高興地說，「姐夫，前個我們還在說呢，你什麼時候能回來，想不到今個就回來了。」

小平同志南巡以後，市場經濟這個遲到的佳人，終於告別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曖昧，在眾人複雜的眼神中，盎然出現在中國經濟的舞台上。

蘇省說，「老子褲子還沒脫呢！膨脹你麻痹！」

她不無怨氣的說，「那吳春燕打的什麼歪主意，以為我不知道，怕吃虧似得。」

「阿旺，慢點。」何芳知道喊兒子沒用，只能喊阿旺。

何芳繼續問，「那吃飯洗手沒有？」

「那也要洗手，記住沒有？」何芳見他點頭，繼續叮囑道，「吃飯不能亂敲碗，記住沒有？再敲碗媽媽就打你了。」

何芳白了他一眼，「你那是管孩子嗎？你那是嚇唬孩子，哪個男孩子不皮實的？」

姓資姓社的論調遭到了迎頭痛擊，一下子集體失聲。

瓊海省左右而言他，老子地產剛崩盤，我能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