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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和咬著牙，忍著動手揍人的衝動，沒有否認，「是我兒子，是我說的，我李老二的兒子！」

一直都是他站在李和身邊的，他多少也清楚了一點。

看看他師傅的臉色，果然沒有賭錯，心裏暗喜！

錢都進了他的兜里啊！

「你夠種！也比我想象中的夠狠！我看錯你了！」李舒白儘管不服氣，可是他也只能這麼著了。

「好。」董浩沒有反對，把車子停在了遠處，順帶攔住了跟著的張兵的車子。

只有壽山樂呵呵的願意幫著解惑，他笑著道，「李舒白多精明的一個人啊？咱們只讓他認一個文物走私罪，他就偷著樂吧。一個文物走私罪名已經夠他麻煩了，他怎麼可能再傻到給自己添一個盜竊罪？那就是罪上加罪！他要是想活著出來，就得想辦法給自己減輕罪名才行。他那麼愛惜那對子女啊，不可能不想著活著出來的。」

「但是……」李和話鋒一轉，「你兒子就沒這麼走運了，那是泰國檢方的事情，我可不想亂插手。」

「哦，你真的都知道了。」付霞愣了一下，只是朝著地上的照片瞄了一眼，並沒有撿起來。

他李老二自己都搞不明白啊！

他去哪裡找主犯啊！

「不是，平常可乖巧的很。」付霞笑著道，「哥，你讓董浩傳話說開會，開什麼會？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來？」

「行了，就這吧，好好抽幾口煙，等警察來吧，不然等會可就沒機會了。」李和笑著看了李舒白最後一眼，「希望你早日出獄，重新做人！」

「沒有。」小顧抖的越來越厲害，說話有點哆嗦。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付霞不以為意的笑著道，「我兒子反正將來占不了一毛錢的便宜，我憑什麼操那個心？要操心的應該是你媳婦。」

他完全不是李和報復的對象，真正的對象是李舒白！

眾人跟著恍然大悟。

突然間感覺好解氣！

「你倒是聰明，了解我性子，不跟我犟，索性就光棍了。」李和笑了，突然揪起他的頭髮，道，「你以為態度好，我就能這麼輕易放了你？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好說話的人？可惜聰明勁用錯地方了，早幹嘛去了？但凡真聰明的人都不會和這老東西合謀來坑老子！」

小顧聽得嚇了一個激靈，這話不止是對李舒白說的，也是對他說的！

「你是什麼意思？」李和冷著臉道，「你犯錯還給自己找理由了？還一套套的？記住，你錯了就是錯了！你要不是孩子他媽，我就……我就……」

「哼，我得謝謝那老東西，要不是他提醒我，我還傻傻的呢，最後可憐的是我兒子，我兒子什麼都落不著。」付霞拿著袖子往臉上一抹，強硬的道，「我是看明白了，我娘倆要想有好日子，就得自己爭，任何人都指望不上！」

這話不曉得是對著地上的那個人說的，還是對著李舒白說的。

「跟誰學的這性子。」李和好笑又心疼。

李和嬉笑道，「喲，不逼和_圖_書到份上，你還真不肯說出同夥是吧？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你也想的太簡單了吧！」

李和看向壽山，「你來辦，不會徇私吧？」

「哎，我沒帶好他，我有錯。」壽山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對小顧道，「你這孩子，從我開第一家店開始就是跟著我的，我自認為對你一向不薄，連濱海那麼重要的區域都交給你管理，你還不知足？你對我怎麼樣，我不在意，因為畢竟你喊我一聲師傅，我有責任照顧你，我把你當做兒子一樣看待，就得容著你一點。可是你不該對串謀外人，讓李老闆為難！那就不行！」

李和就找了一個小馬扎，坐在院子里百無聊賴的抽煙，還能聽見付霞哄孩子睡覺的搖籃曲。

「咦？突然轉性了？」李和好奇的道，「你拿什麼跟我賭？」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李和順勢又是一巴掌，他直接一個趔趄。

「可是你並沒有阻攔他，也沒有告知我！你都是在眼睜睜的看著？你把我當傻子是吧！」李和想盡情的嘶吼一番，可是又擔心左鄰右舍給聽見！

「承讓，承讓。」壽山拱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好像自己真的說的挺了不起似得。

「好久沒鍛煉了，你這骨頭也太硬了。」李和揉揉手腕，「以後各不相欠。」

旁邊的人看的還是不為所動，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而已。

「是，是。」小顧高興的道，「師傅，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在國內買賣文物問題不大，但是走私國家禁止出口的珍貴文物是要判刑的，這一點他李舒白比誰都清楚！因為一直有底牌在，所以一直是肆無忌憚，不怕李和高發，現在呢，小顧反水，底牌沒了。

李舒白被這一巴掌打的有點懵。

這番文縐縐的話說下來，旁邊的人對他都是刮目相看。

這娘們絕對是變了！

「要怎麼樣？」付霞就這麼看著李和，一步也不肯退讓。

「是我豬油蒙了心，是我王八蛋。」小顧從李和的語氣里聽出了不對勁，怒氣好像在蹭蹭的上來。

「當然知道。」付霞實話實說。

一個小奶娃，白白凈凈，在微弱的院子路燈底下，正騎著小自行車在院子里轉圈，高興地小眼睛小鼻子都擠在一起。

李舒白已經成了他口中的外人。

「想說我無恥，也看跟誰比。」李和不甚在意的道，「跟你比就不行，你無恥的風範很有老王八的風範。」

「李老二！」

變得他都不認識了！

車子跑的很快，一會兒就到了，董浩不需要李和交代，故意繞一圈，才把車子停在付家的門口。

說白了，就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只要他把李舒白咬住了，他根本屁事都沒有！

「謝謝李老闆，我明白！」小顧終於鬆了一口氣，對他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這哪裡跟哪裡啊！

不過他確實是不怎麼明白。

「沒有！沒有你他媽的坑老子！」李和突然站起身，一腳踹到小顧的和*圖*書腦門上。

跪在地上的人，茫然間看到李和同李老頭的時候，心下一驚，一涼半截，之後只能硬著頭皮耷拉著已經腫脹的腦袋，滿臉驚恐，一聲不吭。

最後兩句話，說的鏗鏘有力！

「那是壽山分配不公，使你心生埋怨？」李和語氣淡然。

「好，好。」壽山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笑著道，「不急著坦白，等警察同志來了，你去和警察同志說。」

「小顧是吧。」李和看著地上的那個人笑著道，「是不是壽師傅天天虐待你了？打你罵你，不給你吃，不給你喝了？」

小顧控訴的聲淚俱下！

「你居然是這個想法？」李和決然沒有想到，「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

「乖兒子，這是怎麼了這是。」付霞人沒到，聲音就已經出來了，從屋裡一露頭，一下子就看到李和，不過顧不上打招呼，只是先把孩子抱起來，一邊拍一邊哄，「哦，小寶貝不哭哈，媽媽等會給你買好吃的呢。」

「我把李舒白送進去坐牢了。」李和看著付霞的表情，想努力的看清真偽。

「嗯？」不知道是因為傷口的痛處，還是因為疑惑，小顧發出了這一聲。

恩怨不分，何以為人！

「你們！當真不念舊情？」李舒白的臉色都變了。

「你要怎麼樣才能放了我兒子！」李舒白明顯沒有了耐心，心裏焦灼的很。

李老頭冷哼道，「我要是不說，諒你也猜不出。只要你放了我兒女，錢你拿去，我的藏品也不要了，這事咱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當我白辛苦一場，你家庭美滿，我也想兒女承歡膝下。」

「你這是胡攪蠻纏！」李老頭第一次見識到李和無恥的一面。

「你現在和我說道理？不好意思，晚了。」李和樂呵呵的道，「你還我錢是應該的，救你兒子確不是我的義務，我憑什麼去救你兒子？茶水是不是喝的多了，都灌到腦子了去了。」

眾人上車走人，走到半道上，就遇到了呼嘯而來的警車。

「去吧。」李和還是想不明白付霞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他。

李和搖搖頭，沒說話。

李和繼續問，「那是壽師傅沒有給你發工資了？還是剋扣你工作資了？」

「你不用進去了，誰也不準進去。」李和拉開車門自己下車。

李和問，「平常都這麼喜歡哭嗎？」

「對不起，李老闆，真的對不起，我錯了，真的錯了。」小顧還是一動不動，只有眼淚水，大喘氣的聲音。

「認識不認識我？」李和抓著小自行車的車頭。

可是她又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她，這是他兒子的母親！

「我沒有背叛你！」付霞仍然是寵辱不驚的模樣。

「哇哇……」小娃蹬不動腳蹬，瞬間茫然大哭。

曾經那個聽他言聽計從，百依百順的付霞去哪裡了？

頂多就是對不起你壽老頭！

李和問，「你知道什麼了？」

「他偷我東西，你是知道的？」李和顫聲問。

「孩子要睡覺嗎？」李和淡淡的道，「https://m.hetubook.com.com你先哄他睡覺，我有事和你說。」

而且，他犯這個事，他怎麼能算從犯？

兒子不能沒有母親！

張兵在一旁擔憂的道，「會不會把你給牽扯進去？」

李和蔑笑道，「這是我考慮的問題。不過話說回來，對著你孫子和你閨女，我也確實下不來手，沒你那麼狠心就是。我放了他們。」

「哥，你找我有事？」好一會兒，付霞在從裡間出來，同樣從裏面搬了一個小馬扎，托著下巴坐在李和的對面，四目相對，怔怔的看著李和。

「怎麼不美死你。你以為我就是這麼來的？事實證明，你還是不了解我！李舒白！你一點都不了解我！」李和突然臉色一變，厲聲道，「把那小王八蛋給我帶上來！」

董浩一邊開車，一邊看李和的臉色，道，「付霞來了，馮磊也是跟著的，現在在家。」

李和擦擦手，「我不要你命，那是犯法的，我這人向來就是奉公守法，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我要你進牢里反省，反省個幾年，知道自己錯了就好，也是給你個教訓，以後腦子放聰明一點，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你心裏有個數。考慮清楚了，腦子清醒了，出來還是一個好漢，明白沒有？」

「什麼？」付霞有點茫然。

這會他終於明白過來了！

李和道，「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你偷偷的轉移和霞家居集團和旗下相關子公司的資產，就連馮磊的皮革廠子都被你掏空了！這不是背叛是什麼！」李和想抽她！

只要他表現良好，他師傅免追究侵佔財產，公訴機關也不會起訴他，他頂多就是走私文物的從犯！

李和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才輕輕的推開了付霞院子的大門。

「啊。」董浩被問的有點猝不及防，差點打偏方向盤，急忙道，「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沒聽見，什麼也沒看見。」

「我信你為人。」李和望著窗外，頭也沒回。

「少給我來這一套！」李和轉過頭，不去看她的臉。

及至出來了老遠，李和依然能聽見李舒白的怒吼，裡面包含著不敢與不屈。

他的這一巴掌令所有人都有點猝不及防。

潘松笑著跑過來道，「小顧和李老頭打起來了，你聽，摔東西呢。」

壽山笑呵呵的道，「那也比你做白眼狼好多了吧？我這人有自知之明，一輩子沒什麼出息，大能耐也沒有，人品自認為也不怎麼樣，但是有一樣比你李舒白強，就是我知恩圖報！

「那個是不是你兒子！」付霞猛地站起身指著屋裡。

「不過嘛。」李和鬆開他，噗通一聲，又是一腳，小股被踹到了茶几上，腦袋上的血止不住，他連叫都沒有叫一聲。

「滾進去！快點！」董浩推著一個人進了客廳，那個人踉踉蹌蹌的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被他一腳踢在膝蓋上，徑直的跪在地上。

但是李舒白還是從壽山的眼裡看到了心災樂禍，只是沒心思同他計較罷了，看著地上跪著的那個ｈttｐs://ｗｗw.heｔｕｂｏｏｋ•ｃom•ｃｏｍ人，他明白，他手中的最後的一張底牌沒了。

「哦。」如果是以前，李和聽見這話，肯定會高興一下，但是現在，他笑不起來，他道，「我已經把李舒白那老東西送進去了。」

「你的家庭幸福，你這人什麼都好，優點多，但是缺點也明顯，就是太重感情，你承擔不起婚姻失敗的風險，你能看著你老婆跟你離婚，你能接受你兒女離你而去？不能，你李老二做不到！說白了，你就是個小男人！」李老頭恨聲道，「你以為我沒留後路？只要我這邊和外邊一失聯，外邊自然會有人把你和付霞那丫頭的關係傳的滿天飛，到時候，你想善了，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你還當真以為，我長了三頭六臂，一個人就能把百十件東西給拿走？」

「我都知道了。」李和把她與李舒白的合影丟在了地上。

他犯得不是職務侵占罪嗎？

「我錢已經給你了！」李老頭著急道，「你還要怎麼樣？做人最重要的是說話算數！」

「好，那你等會。」付霞把孩子抱進了裡屋。

她還是寄希望于用付堯的事情威脅李和，起碼希望他收斂一點。

他自己就是主犯！

「那不就是了！我給我兒子留一份家業怎麼了？我替我兒子掙家產有錯嗎？」不知道怎麼的，她說著說著眼淚水就出來了。

小顧搖搖頭，「沒有，李老闆，我認打認罵，隨你處分，我沒有一點怨言。」

一時間小顧的鼻子，嘴巴都是血，他隨意擦了一下，還是不敢亂動。

「我怎麼看你都不顯夠。」

「是。」董浩不好再多說，問，「現在去她家？」

李老頭坐在沙發上默不作聲，好一會才抬起頭，突然道，「你剛才問我敢不敢拿我女兒賭，我現在就告訴你，我跟你賭！」

正當大家以為事情就此了解的時候，突然，只聽見啪嗒一聲！

「我被你騙了這麼多年，浪費時間陪你喝酒吃飯，陪你聊天打屁，這不是青春是什麼？」李和繼續道，「再說，我這幼小的心靈，經過你這麼一傷，以後恐怕不敢輕易相信人了，我會對這個世界產生絕望，你不賠償我可不行！」

恩將仇報，禽獸之道！

「舊情？」李和恥笑道，「你要是念舊情，你就不會做這種事，行了，說實話，我真的好想殺了你！可是我還真不能這麼做，不能為了你一個老東西，把自己搭進去，再說，我怕下不來手，給自己的人生弄一個污點，也沒那個必要。」

「我坦白！是李舒白指使我的！我是冤枉的！倒賣文物出國都是他的主意！我是被他脅迫的！師傅，我要是不聽他的，他就把我做假賬的事情告訴你啊！對不起你啊，師傅！」

他嘆口氣繼續道，「所以啊，這次師傅不能再縱容你，再這樣下去就是害你，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犯了國法，我就不能昧著良心幫你，這對不起國家！對不起政府！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你還年輕，進去反省一下，出來還有機會，和_圖_書再說，你也是聽人教唆，罪不在你，也就個從犯，判不了多大的罪，要是積極自首，主動坦白，指認主犯，說不定還能得個寬大處理。」

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方才是人間大丈夫！」

怎麼會對不起國家和政府？

「那你除非搞死我！不然……」李老頭陰森森的道，「你家無寧日！」

他不曉得是不是被揍的多了，腦子被揍壞了，考慮事情都不明白了。

說完還看了一眼旁邊正在發獃的李舒白一眼。

壽山在一旁看著小顧打完了自首的電話，然後衝著李和點點頭。

「你個哈巴狗，連你也落井下石！」壽山的話一出來，李舒白就明白了這話的意思，對著壽山也是怒目相視。

李老頭閉著眼睛，然後道，「老話叫禍不及子女，放過他們，他們跟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你不是想看我倒霉樣子嘛？我伏法，我認罪，我滿足你的要求。」

「為什麼？」付霞很是驚訝。

「稀奇，我什麼時候答應放過你兒子？」李和好奇的道，「我說過，是警察抓了你兒子，和我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有本事你找泰國的警察去。」

李和開心的道，「讓小顧悠著點，別把老東西給打死了。」

付霞搖搖頭，「哥，我沒有跟他合謀，我是事後才知道的，跟他合謀的是小顧，他看上了小顧下面的人手。」

此時他倒是教起了李和做人的道理。

哭聲越來越大，哭聲里有傷心，也有委屈。

「說反了。」董浩突然冷冷的來了這麼一句。

等他想還手，李和已經走遠。

「好，我說聲謝謝。」李老頭鬆了一口氣。

「嘿嘿，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倒是小瞧你了，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了。」李老頭嘴上是這樣說，其實更多的還是不屑。

小顧依然道，「李老闆，也沒有。」

「還真是。」李和無奈的笑笑，李舒白正是那種會武術的流氓，小顧還真不一定是對手，不過這一切他已經不在乎了，大手一揮，「走吧。」

不像某些人，轉眼抹心，忘恩負義，狼心狗肺！

李和問，「那是我做了什麼事，得罪你了。」

「別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花？」李和失笑。

「那你跟她合謀！」李和非常氣憤！

他把雪茄扔了，點起一根香煙，就站在山頂上，看著成片的紅葉，好像真的有什麼心事似得。

壽山吐著煙圈，站在那人身後，不時的嘆氣，好像替著揪心似得，不時的感嘆道，「怎麼可以做出這麼王八蛋的事情呢！你還是不是人，枉我平常的教誨！你啊，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李和不在意的道，「你倒是不知足，我放過你孫子和閨女已經是夠可以的了。我勸你還是老實點好，既然進去了就好好悔改，接受下憶苦思甜教育，不然我怕等你出獄了，也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你兒子的身體說不準還沒你好呢。只要外面有一點是非言語，我都找你兒子算賬，不信你可以試試！」

「沒有。」小顧顫抖著答話，低著頭，始終不敢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