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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李老二是他的親生父親，他也難以接受。

李覽道，「不必特意請，改天我去找你，撞上早飯就吃早飯，撞上午飯就吃午飯。」

他倒不是矯情到非要去經歷困苦，他只是想活的真實，那樣人世才有意思。

李覽道，「你倒是想得開，上次我不是記得聽你說想回老家的嗎？」

他只聽見黃義勇道，「放心吧，我等會就走了。」

有一點他得承認，在高考上，他是佔了便宜的。

「回來了，也不說一聲，我就開車過去接你了。」何芳幫著接過他手裡的行李，笑著道，「你也是趕上時間了，要不然你回來只能撿菜底了。」

「我等會就走，怎麼，要送我？」黃義勇問。

「好的很呢，想拖地就拖地，想洗碗就洗碗，想做飯就做飯。」李老二大聲的很，肚子起來的速度，超出了何芳的承認能力，減肥是必須的。

李覽道，「無所謂的，本來抽的就不多。」

他自己都奇怪，他和-圖-書突然間居然這麼多話了，還一連串問了這麼多的問題。

宿管瞄了一眼探出腦袋的李覽，轉身下樓去了，並不如李覽料想中的一樣。

黃義勇道，「等我領了工資請你吃大餐，說好了，不準變。」

宿管道，「那就好，我們也知道你們畢業生不容易，可這是學校要求的，我們也沒辦法，得按照學校規定來。」

「你以前不抽煙的啊，現在抽的這麼頻了。」黃義勇愣了愣。

他老子的性子他不能不了解，壓根就沒見他做過家務。

身後背著一個雙肩包，一手推著行李箱，一手提著編織袋出了宿舍，宿管要給他幫忙，被他拒絕了，另一隻手也改為提，就這樣一搖一擺的下了樓。

是了，他想起來，這個宿舍樓是他四姑捐的，他的學校就是四姑的母校，現在是學校的校友會會長。

計程車停下，李覽往後備箱塞上行李，給他打點好一切。

「怎麼抽煙了？」李和正hetubook.com.com弓著腰拖地，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還是嗅到了煙味。

黃義勇道，「石景山創意產業園那邊，其實咱這種水平，前期去什麼單位都一樣，還不是都要照樣實習，多做多學。我單位還行，有知名度，進去鍍鍍金，以後溜槽方便找下家。」

他用著父親控股的企鵝號、微博、微信，用著父親投資的瀏覽器、購物網站，甚至使用的手機都是父親公司生產的。

「不用，謝了。」李覽不相信這是運氣，要不然，從小到大，他的運氣就未免太好了，他從來沒有經歷過一點坎坷和困難，好不容易有點煩心事，還是來自父母。

他的周圍都是間諜，都是密探，他等於赤身裸體向李老二直播。

李覽道，「要是需要，當然可以送你，單位在哪裡，遠不遠？做什麼的。」

黃義勇點點頭，「師傅，謝謝你，我東西收拾好就走。」

每個人都嚮往自由而不僅僅是安定。

現和圖書在，他越發認為自己和《楚門的世界》裏面的主角一樣，一直生活在美好的虛假世界里，被設定，被限制，被禁錮而不自知。

「喲呵，」黃義勇入口感覺不一樣，才想起來看看煙的牌子，「硬紫？班裡估計捨得這麼抽的沒幾個，一百來塊吧？」

「走了。」黃義勇給了李覽一個擁抱，轉身就上了車。

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顯得格外清晰，然後就是一陣敲門聲。

黃義勇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開始歸整行李。

李覽先給他點著，又給自己點著，笑道，「習慣就好了唄，抽起來還不賴。」

李覽在一旁幫忙，收拾好以後，又替他拎起兩個編織袋，送他到校門口。

黃義勇向他這邊張望，他就走過去，丟過去一根煙，「等會就走？」

「嗯，抽得少。」拖把頭推過來，他讓了下位置，笑問，「最近還好？」

他處在包圍中，心裏亂糟糟的，以前考慮的更多是愛好與興趣，現在卻總在權m.hetubook.com.com衡哪一種痛苦程度更輕。

鑒於他越來越不願意動，何芳開始逼著他分攤家務，為了家庭的安定團結，他是不做也得做。

黃義勇道，「那我吃大饃，就請你吃大饃？這太不像話了。」

堅持在校門口等了半小時，攔上計程車回了家，站在家門口，他還在猶豫要不要進去。

他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懼。

李覽道，「誰能笑到最後才是真的，我相信我們班的同學將來都不會差的，叱吒江湖是早晚的事情，互聯網行業會有我們一席之地的。」

他理解父愛，崇拜父親，信任父親，但是父親卻不信任他，處處侵犯他的隱私，在窺探他，試圖掌控他。

李覽看著車漸行漸遠。

李覽以為宿管會和他做如同黃義勇一樣的談話，為什麼沒有呢？

他打開門，探出頭，宿管正在和他一同剩下的一個同學聊天。

他差點忘記了，他的手機號也是中國移動的，雖然中國移動經過歷次融資重組，已經不屬於和*圖*書父親旗下，但是父親還是屬於第五大股東，是外部董事，在裏面擁有著巨大的影響力。

黃義勇道，「想是這麼想，但是不甘心，好不容易四年熬出來了，回去找不到對口工作，四年不是白讀嗎？所以啊，先在這邊工作幾年再說，混不出頭再回家考個公務員去，萬一混出頭了，那就場面了。還是你們本地人舒服，家就在這邊，三年五載不工作都沒事，反正家裡有地住，不用交房租，也不擔心沒得吃的，家裡吃啥你跟著吃啥就行。」

「走還是不走啊。」計程車司機不耐煩了。

現在，整一層樓，只有他一個人了，夕陽最後一點餘光，從門廊的窗戶間穿插而來，好像要與這個世界做最後的告別。

樓底下剛好有輛計程車，司機朝他招手，「去哪裡，我送你？」

「謝謝媽。」李覽發現桌上都是他愛吃的菜。

宿管對他的同學黃義勇道，「你儘快搬啊，今天是最後一天了，等你們走了，我們好打掃衛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