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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堯道，「我真的辦不了，我是新加人。」

女孩子及時插話道，「他開不了戶，我們這裏只接受中國大陸居民開戶。」

付堯道，「不用的，我真要炒股票，我有美國的股票賬戶。」

付兵對付堯道，「她做房產中介都五六年了，是我師傅，我一說出來單幹，人家毫不猶豫的跟著來了，仗義不？」

再次回到店裡，他抱著茶杯站在門口，發現對面是一家證券公司。

舅舅的電話響了，租房的客戶要到了，付堯見他現在抽不開身，笑著道，「我下去買吧。」

付兵問，「你不困啊，坐那麼長時間飛機。」

付兵嚇了一跳，白了他一眼后，果然按照他說的點了套餐，不過卻是點了兩份。

沒有了繁重的學業，更沒人嘮叨他，束著他，他感覺很舒服。

他不緊不慢的跟著。

女人三十來歲，面容素凈，利索短髮，坐在花壇上，看到胸前插著花的付兵走過來，笑著站了起來，「你好。」

付兵不再堅持。

付堯點點頭，下樓的時候，正遇到一對男女從電梯出來，付兵站在出租屋的門口正朝他們招手。

女孩子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那麼高我怎麼夠得著。」

付堯一直隨在身後，忍不住朝著屋子裡看了看，房間很小，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衣櫃，唯一可稱道的是房間向陽。

付堯卻緊跟著上了他的車，笑著道，「帶我轉轉吧，坐的無聊。」

女孩子個子高挑，穿著職業裝，束著長發，睜著大眼睛笑盈盈的看著付堯道，「先生，你要開戶嗎？」

付堯無奈的搖搖頭，繼續往公園裡走。

在老太太的不懈努力下，付兵開始了第四次的相親之旅。

付兵一邊開車一邊嘆氣道，「人家瞅不上我，熱臉貼冷屁股，沒多大意思。真不想去，你看看你姥姥這一哭二鬧三上弔的，不去還不行，真煩啊。」

半個小時后，他看到兩個人進了肯德基。

付堯搖搖ｈｔtｐs://ｗwｗ•ｈｅｔｕbｏｏk.cｏm.coｍ頭，「我開不了戶。」

一大早，正準備像往常一樣出門溜達，卻被姥姥給攤派了任務，監督他舅舅去相親。

付堯按住他的手，不讓他點煙，笑著道，「萬一人家不喜歡抽煙的人呢？一身煙味，還是很不好的。」

付兵反問道，「你看看他哪裡不像中國人了？」

付堯笑著道，「反正舅舅是看上了，就不知道人家是什麼態度了。」

付兵把口袋的零錢套給他，囑咐道，「買螺旋的節能燈，13瓦的。」

他趕忙把煙滅了，一時間找不到垃圾桶，乾脆塞進了付堯的手心，昂著頭整理下領帶和衣領，提一口氣，緩緩朝著那個女人走過去。

他站在過道上對著大屏幕看了一會，一片綠，正轉身欲走，卻被一個抱著文件夾的女孩子攔住了。

付兵定睛一看，女人手裡拿著一個長長的圓形捲筒，是不是報紙捲起來的他不確定。

付堯還沒說話，周芬驚訝的道，「都是地產大亨啊，兵哥，你不會真認識吧？」

他也走進去，點了一杯可樂，他小時候的最愛，可惜老娘不許多喝，現在倒是可以放開喝，卻已經喝不下去了。

然後，又眼睜睜的看著舅舅開著麵包車載著女人走了。

付堯笑著道，「萬一遇到好的呢？」

付堯點點頭，「是這個意思。」

電話又響了，他接完后對付堯道，「我帶客戶去看房子，你在這坐一會。」

一個是死要還價，一個是死也不降價。

付堯在小區門口的小商店買完燈泡后，又返回樓上，舅舅正與那對男女討價還價。

付堯笑笑，沒有反駁。

付堯道，「女性隨著受教育程度提高，也更加獨立。」

為了塑造持家男人的人設，他舅舅也是拼了。

回到家后，付老太太一個勁的問相親的情況。

付堯低聲對舅舅道，「點一份套餐就行。」

付兵道，「那行，回頭我給你弄ｈtｔｐs://ｗｗｗ•ｈetｕbｏoｋ.com.com。」

雖然已經過去很多年，但是現在去找，依然拉不下臉，他不願意去找沒趣。

付兵走進來問，「要炒股啊？」

老太太接著道，「那是老鄰居介紹的，那個女的租的她家的房子，說是什麼公司里上班，一個月仨瓜倆棗的。」

他把自己上衣口袋的那朵塑料花插|進了付兵的口袋裡。

只是聽老太太繼續道，「只要你舅舅看得上，我也局器。」

如果他捨得下臉，直接求自己親姐姐得了，多簡單的事情。

相親的地點是公園，老太太和媒人定下的。

付兵道，「你要是炒股的話，我身份證借你用，多大個事。」

付兵道，「哈哈，你還別說，這個信息不信息的，像以前我打死都沒想到交朋友這麼方便，微信上搜索下附近人，全是花枝招展小姑娘。不過也沒有什麼用，之前用你媽的車做頭像，聊的開心，後來買了自己麵包車，發了個照片，徹底沒人搭理我了。奶奶個熊。」

付堯想了想，用簡單的話語道，「在市場經濟活動中，掌握信息多的人，通常處在有利的位置，缺乏信息的人，處在不利的位置。互聯網時代，信息傳遞效率逐漸提升，比如網上買東西，我們可以貨比三家，不害怕吃虧。」

堅持點上煙后道，「讓我戒煙，誰都不好使。」

付堯追上去低聲道，「忘記東西了。」

付堯搖搖頭，「不睡，調時差，現在睡好了，晚上一準睡不著。」

付堯解釋道，「我沒這個意思，以前也是信息不對稱時代，現在女性的選擇性多，不會輕易遷就。」

車子行到一個路口，付堯道，「下個路口左拐。」

「你好。」付兵慌忙伸出手。

他下電梯點著一根煙后道，「一天到晚全是這些破事，你看著吧，回頭看一圈，還得回來找我。」

付兵道，「你不是學股票的嗎？玩玩唄。」

付兵嘆口氣道，「你說價格越來越wwｗ•hｅｔuｂｏｏk.coｍ.com透明得了，好比一套房子，我在門口掛個三千塊，好嘛，人家網上一搜，同樣的房源，人家租二千，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來找我了。」

付兵道，「什麼叫信息不對稱？」

付兵道，「像以前，簡單的很，大姑娘找婆家，先看你是城裡人還是農村人，城裡人商品糧戶口，高人一等，優先考慮，然後看你是當官的，還是普通工人。工人跟工人還是有差距的，汽車廠工人比鍋爐廠工人體面多，操機床的比翻砂工搶手。其實，說了這麼多，那會大家硬體條件差不多，開放也才沒多長時間，還是吃大鍋飯居多。不至於像現在，大姑娘挑花眼，多現實，沒錢誰肯多瞅你一眼。」

付兵笑著道，「你信任哥，哥保證不讓你吃虧，等發展起來，哥去跟開發商談談，咱們去代理新開樓盤，那錢賺起來才叫容易。」

付堯隔著他們兩張桌子坐下，女人優雅淡定，笑意滿面，舅舅的表現差多了，低著頭，慌裡慌張。

付堯大跌眼鏡。

付堯道，「買方和賣方一樣，與中介處在一個信息不對稱的位置，他們抱有警惕性是很正常的。」

女孩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著道，「我看著不像啊。」

付老太太不屑的道，「一個外地的二茬子有什麼挑的，咱能看上她，不糟踐她。」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聊。

好奇心驅使他走了進去，裏面老頭老太太居多。

付堯擔心的道，「住的人太多，會不會有火宅隱患，在新加坡這麼做是不被允許的。」

周芬笑著道，「做五六年了，還是這樣子，丟人呢，不值得炫耀，人家有做一兩年的，現在都發大財了。我是不想再那麼耗下去了，一個人單做沒本錢，跟別人合夥做，我合不來，也就辛虧遇到你，要不然，我還寧願繼續去給人家打工。」

付堯道，「我不炒股。」

又過了半個小時，舅舅在那收拾未吃完的漢堡和薯條。

一個穿著藍色碎hetubook.com.com花長裙的女孩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吃飯，他舅舅從來是不打包的。

房間是隔斷的，整套房子被隔成一個個的單間，他認真的數了下，總共有六間。

整天大街小巷的瞎轉悠，許多路段他比付兵還要熟悉。

那個小姑娘正在門口看熱鬧，看到付堯過來，主動讓開身子，讓付堯進去給她換燈泡。

姐姐這個第一是說行業第一，他要說做到行業第一，那就太無知狂妄了，那就只得先做到片區第一。

付兵的房子最終還是沒有租成，朝著付堯招了招手，一起下樓。

付堯無奈的聳聳肩，他沒有姥姥這種自信。

但是坐電梯到十八樓，進入房間后，一股刺鼻的霉味撲面而來。

付兵進屋后，摁了下開關，燈泡確實不亮，笑著道，「你自己買一個換上，回頭我給你報銷。」

付堯戳戳舅舅，低聲道，「要不我給你介紹？」

付堯日子過得很悠哉，遠在馬來西亞的老娘並沒有給他下最高指示，所以他也沒有工作，每天起早后，吃完早飯，不去舅舅店裡的時候，就騎著自行車大街小巷的轉悠。

付兵笑著道，「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卻太死板，想想這是什麼地方？中國首都！機會多，你去火車站看看，人來人往，扎堆。不這麼住，那就只有睡天橋了。」

車子進了一個小區，全是高層住宅，無論是綠化，還是採光，都是不錯的。

付堯道，「算了吧，我不會炒股，我學的是經濟學相關的。」

這也是他無意中從他姐姐那裡聽來的理論，不管做什麼行業，先想辦法比別人更專業，然後努力做到第一。

他一把拉住舅舅，指著那個女人道，「是她嗎？姥姥說，她手裡有報紙。」

付兵笑著道，「別著急，穩紮穩打，沒那個實力，別挑那個擔子。咱們這個店哪怕再不掙錢，也不算差，聽我的，先把附近房源捏在手裡，十里堡這一片，老子要麼不做，要做就做第一。接著朝陽第一，到時候啊，ｍ•hｅtｕbｏoｋ•cｏｍ•ｃｏｍ就是人家來求告咱們，明白沒有？」

過道很窄，陰暗不見光，衛生間很臟，廚房的桌子上和地面擺的全是亂七八糟的東西。

平松還揍過他呢。

周芬插話道，「網路是雙刃劍，有好處也有壞處，像我們剛開始做房產的時候，是要每天出門發傳單的，要不然也得在小區門口貼招租廣告，城管查的嚴的時候，動不動就給我們打電話，不但要給擦洗乾淨，還要交罰款，不然封手機號。現在多方便，坐屋裡，找房源信息，發房源信息，比以前好太多了。」

一個房間門打開，一個女孩子探出頭，看到付兵后道，「房東，我房間燈壞了，你看看吧。」

付兵道，「你這是變相埋汰我沒文化啊？」

付兵道，「無非是平松、付彪、徐國華他們罷了。」

付堯掏出護照，在她眼前晃了晃。

付兵道，「這有什麼吹牛的，他們還沒發家的時候，要麼是衚衕串子，要麼是二道販子，沒什麼光彩的。」

付堯抱著茶杯，沒發表意見。

女孩子試了下燈后，道了聲謝。

付兵把車子停在路邊，和付堯在公園裡左右張望，一邊掏煙一邊道，「真是的，什麼年代了，哪裡不選，偏偏選這種地方，不好找人。」

付兵道，「萬一人家真看上我了，我是不是要戒煙？」

付堯站在不遠處，想不到舅舅會這麼緊張。

付堯把書桌往燈座底下拉了拉，脫掉鞋子，踩在桌子上，把舊燈泡揣進口袋裡，換上了新的燈泡。

女孩子尷尬的笑笑。

他老娘帶他參加了很多宴請，他也算認識了不少地產開發商，對他老娘都很客氣，他想如果他出面，人家也許會給一點面子。

女孩子笑著道，「開戶很簡單的，只需要一張身份證。」

他把錢付完，付兵還在櫃檯邊眯縫著眼睛看前方的單子。

附近是一家書店，進去買一本書後，打車回去了。

周芬笑著道，「兵哥，真有關係不用，才叫傻呢，這年頭臉面又不值錢，能賺到錢才叫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