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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前朝不同的是，明朝的公、侯、伯等爵位只有爵號和食祿，井無封邑。而外戚等因恩澤受封者，更只是給誥而不給券，跟武勛相比，又低一級。

張輔這個時候說道：「我卻以為，太孫此舉更像是進行對大明的改革，直接挖斷儒家根基。」

不僅僅是武將，就連文臣們如今也都鼓足了力氣，想要推著自己跟皇上打擂台。

文勛有十級勛，四十二散階。凡進入官場，做了朝廷命官，即可按品級獲得散階，散階的名稱與品級關聯。五品以上以誥命的形式授予，六品以下以敕命的形式授予，但是都無俸祿。

朱棣不是朱元璋，他對功臣，格外也寬容一些。

「水泥是何物？」

黔國公府雖然沒有明著封王，封地，但是黔國公一脈永鎮雲南，這跟實際上的封王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而他既然知道紀綱另有圖謀，這都一年多了還不知道紀綱在做些什麼，真是愚鈍。

聽了張伯的話，他沉吟了一下說道：「享盡皇上偏寵，卻不自傲，鋒芒畢露，卻不自大，三位名師教導，卻不盲從，顯然胸中自有丘壑。」

張伯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只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旋即望向了門外。

張伯搖了搖頭說道：「不過，錦衣衛現如今跟內監聯合了起來，在寧波囤積貨物，此事當與太孫有關。如今的寧波市舶司鎮守使余先，此前是太孫的貼身太監，所以以我猜測，錦衣衛……和*圖*書不，紀綱，應該是投靠了太孫。」

張軏點了點頭說道：「此事很為怪異，紀綱此人囂張跋扈，心胸狹窄，可是這一年來卻與以往判若兩人。如今錦衣衛的衙門事務他已基本不管，卻單獨拉了一大批人，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丈夫搖了搖頭，他這個三弟從小錦衣玉食，受不得苦，卻又頭腦簡單，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不當大用。

張軏喘了口氣，這才又說道：「今日午後，陛下召集過半文武大臣，前往太孫在方山開的窯洞視察，因工部營繕清吏司員外郎孔誠研發出水泥一物，特恩旨授予爵位。」

如果是其他朝代，這個時候的大臣肯定會惶惶不可終日，要是在宋代，恐怕官員早就要自殺謝罪。

難道這是皇上準備分化文臣嗎？

武勛和貴爵則有俸祿。而這份爵祿不是由朝廷直接撥發，而是由聯帶封給的爵土即封地中提取，因此，在爵號之前往往還有一個地名作為爵號，凡封爵的官員即可以每年向該地收取賦稅作為爵祿。

張伯卻說道：「紀綱此人自去年以來，行事更顯陰沉。錦衣衛去年查了大半年的大明海貿商人，最後卻無任何動作，反倒是有最少上千錦衣衛將士，被安排離開了大明，再無蹤跡。」

在明後期，因為子爵和男爵位置過低，不為人重視，后被取消，但是現在仍然保留。

張輔嘆了口氣問道：「張伯，你老見多識和*圖*書廣，又久居京師，可看出太孫的用意？身為皇家，卻如此積極推動此事，到底是何用意？」

只要不明著稱王，死後也能得到朝廷封王的殊榮。

只見在錦衣衛任指揮僉事的三爺張軏快步跑了進來，見到張輔就大聲說道：「大兄，天大的消息，陛下竟然給工部的五品員外郎孔誠授以終身武安子爵，這可是亂了朝廷法度啊！」

張伯點了點頭說道：「十六歲親手斬逃兵，十七歲上陣斬敵首四十三。幼軍不像軍人，更像雜家子弟，北徵發現巨大銅山，如今沸沸揚揚的地球儀，研究院，機床，水車，包括他獻銀五百萬兩，又組建研究院，還在於工部諸臣會面時，以農學，文學，理學，地學，天文學，醫學，格物這七大類進行綜述，所謂專利權雖然還未實施，但是卻直接籠絡了天下工匠之心。所謂個人合法資產保護法，雖然看似推行困難，但是卻籠絡了天下大半窮人之心。這位太孫，一直在走前人從未走過之路。而他所有的行為，似乎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籠絡人心。」

「據傳是太孫由秦書中研究秦直道，偶有所得。用烈火燒石，碾磨成粉，然後再加水，加沙陰乾，就能得到堅比硬石的材料。此物可修路，築城，修補河堤，還可建房。」

「大少爺，敬妃從宮中傳來口信，太孫已經說服了皇上。」

站在下首的張伯依舊面色如水，波瀾不驚。「老朽活了快七ｗｗｗ.hetｕｂoｏｋ.ｃｏm•ｃｏm十，卻從來沒有見到過太孫這樣的人，實在不好評價。此人少小鋒芒畢露，享盡皇上偏寵，行事另闢蹊徑，從來無跡可循。解縉，胡廣都稱得上是天下少有的才子，姚少師更是學究天人，這三人都對這個不崇儒，不喜佛的弟子卻還說不出半點不是。」

張輔更不知道，作為皇室的太孫，未來的皇帝，朱瞻基竟然也在這件事裏面出了大把的力氣。

張輔對水泥的功能雖然有些好奇，但是現在心裏想的更多的缺少這次皇上為何打破文臣封爵的屏障。

在這個家族裡，能夠稱呼他大少爺的也就只有在他父親活著之時，就成為國公府大管家的張岩張伯。

兩者相對而立，只有勛貴單獨被分出，雖然與文武都有搭邊，卻是一點作用沒有。

明朝文不參武，武不管文，這是太祖立下的規矩。也就是文官不能管軍事，武將不能談朝政。

張輔對太孫當然也不陌生，對這個幾乎已經確定的帝國繼承人，他要是疏忽了，那才是笑話。張家雖然富貴榮華，但是那只是過去，想要張家家門時代興旺，與帝王的關係，一直是張家最重視的環節。

就連黔國公府，如今在雲南也被稱作了沐王府。

「傳話的是陪敬妃入宮的漣漪，這個丫頭行事還是沉穩的。今日嘉興郡主生辰，皇上駕臨文華殿，在飯前與太孫殿下在東苑密談了半個時辰。消息是從太孫那邊傳過來的，應該不會有誤。wwｗ.hetuｂｏｏｋ.coｍ•coｍ」

在朱瞻基看來，分封作為文武大臣的終極夢想，有了這個希望在前方，那些文武大臣也多了一個可以奮鬥的方向，不至於位極人臣之後，就開始攬權，黨爭，也能讓朝堂的風氣更好一些。

張軏雖然貴為錦衣衛指揮僉事，名分上是錦衣衛的副職，但是他這個職位是屬於對他的獎賞，給他一個領俸祿的位置。

所以，在這個時代，分封並不是一個忌諱的話題。

給文臣授爵，這絕對是一出顛覆法令的決定，就連張輔也愣了半晌才開口問道：「因何故授爵？」

在錦衣衛，他是不能隨便插手具體事務的。平時看不出來，出事的時候，他連一個系統內的千戶都指揮不了，也沒人會聽他的。

今年已經快七十歲的張伯伺候了張家四代，就連張家的祠堂，也給他留了一個位置。

分封不僅僅是他張輔一個人的事情，而變成了文武大臣從皇上手中爭取更多權力空間的武器。

現在皇上將文臣也拉向勛貴階級，是想要增加勛貴，外戚的勢力，平衡文武嗎？

雖然明面上，張輔的借口是連年征戰，休養生息，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究竟是因為什麼。

而要是成功了，張家可就能成為真正的一代世家。

張輔表面上雖然只能避嫌，暗地裡卻也加緊了各方聯絡。

張輔很清楚，自己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個典型，一個籌碼被推上了前台。

明代有文勛，武勛，貴爵。

以往宮裡的消息都是昭懿貴和_圖_書妃傳出來的，今天卻是由敬妃傳了出來。他雖然心中驚喜，卻也壓抑住興奮問道：「何故是由喜兒傳來消息，可靠嗎？」

張輔有些疑惑地想了想，「可知這些人的去向？」

但是這是明代，而在三十年前，還有一個同樣分封的例子在前。

張伯笑道：「此前我也這樣以為，可是太孫對儒家並無反感，並且，現在還給儒家提前準備了一條明路。既然太孫偏愛雜學，不論農學，理學，地學，天文，醫學，格物，這都還是儒家的人學起來更有優勢。只要儒家學子放得下面子，那麼儒家同樣能搶佔其他學科的位置。太孫在自己的農莊興建研究院，雖然只是從工部調人，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也有無數儒家學子走門路，想要進入太孫所設的研究院啊！」

他想了想問道：「我回來之後，才知道原本被紀綱逼到北平去的塞哈智返回了京師，並且現在基本掌握了錦衣衛？」

張輔大有興趣地問道：「這個研究院究竟作何營生？」

從他自交趾返回，關於他分封交趾的傳聞就甚囂塵上，甚至整個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張輔驚訝嘆道：「陛下怎會容許此事發生！」

雖然他不是錦衣衛正式屬官，但是每旬都要前往錦衣衛報道，坐班一日，監察錦衣衛事務。

這個機會可不常有，怎麼也要競爭一把，就是失敗了，大不了也是像現在一樣，低調一些。

自三月初回京，除了必要的應酬，張輔就將府門緊閉，閉門謝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