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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縹緲錄4·辰月之徵

作者: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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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虎之戰 一

第三章 虎之戰

姬野愣了一下,冷冷地說道:「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老來,哪有那麼多事好怕的?」
葉瑾輕輕搖頭:「父親是葉氏分家出身的,不是雲中葉氏主家的後人。不過憑著祖上的一點名聲,又憑著一點詭計,居然被委以高位……」
「無聊吧。」姬野隨口說。
醫官鼻子里重重了出了一口氣:「能長得八八九九,你算是身體極好的,運氣也好,遇上我的接骨之術。不過難免留下舊傷,你傷好以後每年冬天下雪的天氣必然覺得從肩膀以下半邊身體酸hetubook.com.com痛。年輕人不知道惜命,老來有你的苦吃!」
「你廢話那麼多幹什麼?」姬野痛得咬牙,瞪著眼睛,「告訴我能不能長好不就可以了?」
「婢子多嘴了。」葉瑾輕聲說。
沉默了很久,姬野說:「我媽媽也死了,我已經忘記了她的長相。」
「嗯。」姬野應了一聲。
他起身出去了,兵舍里只剩下姬野仰面躺在土炕上,一動不動。醫官看見他再次掙裂傷口,發了狠心,在繃帶里纏了夾板,將姬野的肩www•hetubook.com•com膀死死地固定住,這次姬野就是自己想動也難了。
「我們的眼睛倒是很像,小時候父親也說,黑瞳的人不多呢。」葉瑾又低頭下去縫補,「長官不是為了這個救我的吧?」
「也有道理。」醫官點了點頭,「養著吧。」
「雲中葉氏,很有名的大姓,卻要來做婢女。」
「詭計?」姬野問。
又過了一會兒,葉瑾抬起頭來看了姬野一眼。她人坐在中午的陽光中,皮膚被照得彷彿透明,眼瞳卻還是漆黑的,極幽深。
「沒事和-圖-書。」姬野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似乎是睡著了。
「年輕人,你想死啊?這是第三次了,斷了三次的骨頭還想長好,可不容易。」醫官在姬野的胳膊上纏上繃帶,他剛剛解開包紮看完了姬野的傷勢。
兩個人又開始了一輪沉默。
「不是,」姬野道,「我是軍人,那時候衝出去是應該的。他們說你是原來殤陽關車騎都護葉正舒的女兒?」
姬野扭過頭,看見葉瑾正坐在靠窗口的地方織補戰衣,陽光從窗戶裏面透下來,照在她的側臉上,她的一邊耳朵上掛了一隻白hetubook.com.com玉石的耳墜,另一邊的大概是丟失了,就一直那麼空著。姬野沒什麼可做,就這麼發獃,看著那枚白玉耳墜隨著葉瑾的動作振擺。
「是。」葉瑾點點頭。
「是的,我八歲的時候過世的。」
「長官為什麼看我?」葉瑾問。
「你母親呢?死了?」
「是母親留給我的,還有一隻被父親收藏。」過了一會兒,葉瑾說。她知道姬野在看她。
「他偽造了一本書,叫做《兵狼之卷》,說是我們葉氏《兵武安國八卷書》中的《秘四卷》之一,風炎皇帝時候的名將葉正勛和-圖-書就是倚仗這本兵書縱橫天下。父親把它獻給皇帝,皇帝看后大閱,以為他是個奇才,就封了他人人羡慕的高位。其實那些都是父親自己杜撰出來的紙上談兵的東西,他一生連劍都沒拔過幾次,哪懂什麼兵武?」葉瑾笑笑,「父親出仕以前,我們很窮,從沒有覺得雲中葉氏怎麼樣,後來忽然蒙皇帝的恩召,巴結我們的人多起來了,慢慢地便覺得自己尊貴起來。可是再幾年,離公大軍橫掃過來,以前的尊榮又都沒有了,做著婢女,倒不覺得怎麼樣,只是想那幾年在帝都的生活都是不該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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