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九州縹緲錄4·辰月之徵

作者:江南
九州縹緲錄4·辰月之徵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四章 絕地 三

第四章 絕地

「將軍你是說……可是你剛才說他們還都是活人啊!」呂歸塵不敢相信這種話從息衍的嘴裏說出來,他大喊著,聲音嘶啞。
薛大乙不敢前沖,卻驚恐地回頭,他明知道強敵就在面前,此時不應該回頭。可是背後傳來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沙沙的響聲,像是千千萬萬的東西在快速地爬動。他看見了那些從地面下鑽出來的蟲蟻,這些小東西像是渴望著血液似的一窩蜂向他圍聚而來,黑壓壓的,地面上滿滿的一層。他來不及逃走了,蟲蟻鑽進了他的靴子里,還在沿著他的腿往上爬。他拉起褲腿,腿上漆黑的一層,像是厚重的腿毛。
那不是一張完整的臉,因為他的眼睛太亮了,亮得詭異,像是吸納著周圍所有的光。風虎們只能看見他的一雙眼睛,還有眼睛下正無聲而笑的一張嘴。那是何等蒼白的嘴唇,咧開來露出同樣蒼白的牙床和森然的牙齒,銳利得像是野獸的牙。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量,薛大乙打了一個冷戰,忽地反應過來。這個冷戰打得他全身都劇痛,彷彿用盡了一切力量去打一個冷戰,而他身上的巨大壓力也忽地消失了。薛大乙跳起來,把腰間的一個紙包抓了出來,用力扔向那個人腳下。
馬刀紛紛落在地上,看見他眼睛的軍士們如中了魔魘。他們不再恐懼,也失去了一切想法。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幾匹掙扎的良駒已經放棄了抵抗,馬腿彎曲緩緩跪了下去。軍士們也離開了馬鞍,跪在了黑色的人影背後。那個人離去了,隨後而來的是蟲蟻的大潮,它們從地下鑽了出來,爬行前進,沿著那些軍士撐地的手爬了上去,很快,這些軍士都被蟲蟻所覆蓋了。
「誰也不能說他們現在是活人還是死人了。死亡的力量所帶來的怨毒已經把他們的意識差不多吞噬乾淨了。」息衍低聲喝道,「要快!」
白毅點了點頭。
他忽然從懷裡抓出了又一個紙包,用力一捏,捏碎了,硫磺粉撒了他全身。薛大乙嚎叫著向著那個黑氅的人衝鋒,他揮刀一斬,卻被對方輕易地側身閃過。就在這個間隙,薛大乙得到了一個機會,他餓狗似的撲向地上那支還在燃燒的火把,高舉起來插到自己背後點燃了身上的硫磺。
山陣開始緩緩地推進,長槍夾在巨盾之間。
「包括還沒有被感染的傷兵?」息衍問。
他變成了一個火人,而那些蟲蟻瘋狂地從他身上往外爬,薛大乙的身體像是一個蟲蟻的巢穴,千千萬萬的,也不知多少在火焰中被抖落出來。薛大乙帶著火焰發瘋般的往前沖,他衝到了井邊,卻沒有取水,而是用盡全力推動了井邊的銅鐘。
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挪動分毫,他們只是跪在那裡膜拜遠去的背影,任憑自己被和*圖*書蟲蟻吞噬。
「就……就這樣看著?怎麼能就這麼看著?醫生……醫生有用么?」
息轅緊張地四顧,只看見越來越多的軍士向著這邊彙集,可是卻都圍堵在門口結成防禦的陣形,而敵人完全沒有影子。整個防禦的陣形是對著營地內的,這麼看來敵人竟然是在北大營裏面!息轅驚得呆在那裡,那一夜喪屍攻城之後,殤陽關里的防禦再三規劃,謹慎到了極致,應該已經沒有任何漏洞,可是警鐘忽然高鳴,敵人卻已經攻入了楚衛國輜重所在的北大營。
薛大乙抬頭看了一眼月亮,濃重的雲從北面來,快速地掃過天空。他看著月亮消失在雲層背後。
那個人嘿嘿地笑了起來,他身上的火不知何時已經熄滅了,硫磺沒有真的傷到他。
他躊躇了一下,想著自己也不必討這個沒趣,不如再巡一趟營也就回去睡下了。他是被罰來巡營的,大可不必過分小心,北大營戒備森嚴,姦細要想進來,比登天都難。
而這還不是最令人驚怖的,接下來薛大乙看見那些傷兵緩緩從鋪上爬了起來,僵硬而緩慢。
失去意識的傷兵們已經變得狂暴起來,他們越來越像真正的喪屍。他們開始聚集在一起衝擊兵舍的門,他們抓著鐵欄努力把臉貼在鐵欄上,張大嘴像是要咬斷裏面那些傷兵的脖子。他們的力量變得越來越大,大得不可思議,裏面的傷兵用什麼重物抵住了門,可是那扇門板正在衝擊下漸漸支離破碎。
薛大乙摸到了門,忽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那怎麼辦?塵少主,還有更好的辦法么?他們已經失去了絕大部分的意識,他們現在就像是初生不久的嬰兒一樣,本能地求救,你看他們拉著鐵窗大喊,可是他們連說話的能力都沒有了。他們的意識繼續模糊下去,很快就會連最基本的人性都失去,那時候他們就變成了喪屍,會本能地對活人大開殺戒。」息衍看著呂歸塵,「你要看著他們變成喪屍,再殺了他們么?」
那個人就這麼從薛大乙身邊走過,無聲離去。
他覺得有什麼不對,這扇門剛才撞在牆壁上那麼大的聲音,即便是個睡死的人也會被吵醒,沒人能夠忍受這種聲音繼續睡覺才對。可是這麼久了,沒有人起來關門,而這間兵舍裏面應該足有近百名傷兵。
息衍跳下去跨坐在馬背上,聞訊趕來的輕騎兵正在他背後彙集。
「死蟲!是死蟲!」薛大乙的聲音已經不像是活人能發出的。
他想要掉頭回自己的兵捨去了,這時候他看見前面兵舍的門開著,門扇在風裡咿呀咿呀地作響,不時還撞到牆上發出很大的聲音。
白毅仰頭望著天空,他誰也不看,高高舉起了手臂。
那個人沒有抬頭,緩緩m.hetubook.com.com走近了,當逼近到揮刀可以砍中的距離,他才忽然抬頭。他的臉從大氅的兜帽里露了出來。
黑色的人影緩緩行走在月光下,他沉重的黑色大氅在身後拂著地面,掃去了他自己的腳印。
穿著傷兵服的喪屍們拖著步伐行走在軍營中,他們和那一夜所見的喪屍還有所不同,像是神智沒有完全失去,只是失去了大部分意識,漫無目的地在軍營中行走,像是要尋找什麼。一些傷兵躲在兵舍中驚恐地呼救,可是他們的人數還沒有喪屍多,他們甚至不敢殺出一條路逃離。喪屍們偶爾靠近兵舍,躲在裏面的傷兵們便用武器去捅開他們,可是喪屍們不知道痛楚,只是執著地要往兵舍里去,被捅倒了,爬起來繼續前進,偶爾讓它們得以靠近窗邊,它們便抓著窗戶上的鐵欄低低地吼叫著什麼。裏面的傷兵驚恐地把武器刺進喪屍們的嘴裏,把它們遠遠地推出去。
「奶奶的,這幫傷兵,睡得夠死!睡死算了!」他惡狠狠地咒罵了幾句。
他知道這不對,他是一個跟死人打了一輩子交道的人,他在戰場上聞聞就能分辨死人還是活人,而這屋裡一點活人的味道都沒有!
呂歸塵獃獃地看著他平靜的臉,不知道他的話到底是殘忍的自嘲,還是在息衍的心底真的存著這樣的兇殘。他覺得自己的力量不足以負荷身體的重量了,他坐在馬鞍上,雙手撐著馬背喘息,他覺得息衍的話里有股凜冽森嚴的巨大力量要把他壓垮。
「大將軍,他把屍蠱帶來了,滿地都是,滿地都是!受傷的人感染了,會變成死東西!裏面……全部人都染上了……全部人都帶著屍蠱……不能留……一個都不能……」薛大乙說完這句話,嘴裏泛起血沫,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自然不會有人應答他,空氣中一股濕冷的風吹過,薛大乙拉緊了領口。
他知道自己拔不出刀來,他沒法把傷兵看作喪屍。
泥土,活了起來。
「死東西!死東西!」薛大乙尖叫。
「那裡面都是傷兵!」呂歸塵呆了。
薛大乙用盡全力撕開自己的軍服,他的胸口此時也滿是蟲蟻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蟲蟻並不咬噬他,卻像是鑽進了他的皮膚里,越來越多的蟲蟻往上爬,可是爬到他脖子處的卻不多,似乎很多蟲蟻爬到一半就神秘地消失了。
「白毅,等你下令。」息衍低聲道。
白毅沒有回答息衍的問題,他半跪在地上,懷裡抱著一個燒得辨不清面目的人。那人身上一股劇烈的硫磺味道嗆得息衍忍不住大聲咳嗽。
他走在殤陽關的兵道上,走過的地面難以覺察地變化著,開始是很輕微的聲音,而後小塊的泥土被掀起,細小的蟲蟻鑽出了地面,不是一兩隻,而和_圖_書是大群大群的螞蟻、蝎子和蜈蚣,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很難相信泥土中隱藏著那麼多的生命。而此時它們都如被驚動了似的頂開泥土,鑽出了地面,它們在附近暴躁地轉著圈子,漸漸匯成了隊伍,同時它們也漸漸變得安靜,不再慌亂。而後它們再次鑽入泥土中,地面上彷彿有一個看不見的漩渦吸入了這些蟲蟻,無論是螞蟻、蝎子還是蜈蚣,整飭有序地依次排列起來,鑽入最大的孔穴中,不爭先,也不落後。
「看見敵人了,是個穿黑氅的,只有……一個人!」薛大乙用盡最後的力量瞪著白毅。
白毅把薛大乙放下,慢慢地站了起來。
轉過一個彎,一隊巡邏的風虎帶著戰馬經過,馬頭上挑著燈籠。黑色的人影向著他們緩緩走去,風虎們驚駭地拔了戰刀。為首的什長想要大聲地呼喊,可是一種莫名的壓力壓在了他的身上,把他的胸口壓得劇痛,幾乎不能呼吸。他忍住了這種極度的不適,從鞍里拔了馬刀,周圍的軍士也都一齊拔刀,刀尖指向那個漸行漸近的黑色人影。巨大的驚駭令他們沒有注意自己的戰馬發出的警告,這些久經訓練的戰馬彷彿也被極大的壓力所影響,可是它們還在努力掙扎,翻白的馬眼中露出巨大的驚恐,它們渾身的肌肉顫抖,拚命地想要擺脫什麼束縛。
息轅被堵在外面,看不清裏面的狀況,急得帶馬四處尋找縫隙。他忽地想出了辦法,跳起來立在馬背上,這樣北大營裏面的一切都在他視野中了。他惡狠狠地打了一個寒噤。
岡無畏也揮下了手臂,紫荊射手們往空中投出了箭矢,落下的時候發出尖利的嘯聲,暴雨般密集。
「戰場上這樣的事情很多,傷兵是可以殺的,古來名將都曾做過,相比起來我們這些後輩所為又算是暴行么?」息衍緩緩拔出了腰間的靜岳,長劍在身側一振。
「媽的,又要下雨!」他在心裏詛咒這個該死的天氣。
整個殤陽關的泥土下,因為他的行走而發生著常人難以想象的變化。如果此時一切的雜音都被摒除,站在這個黑色的人影背後,將會聽見沙沙的細微聲響在泥土中移動,讓人覺得像是他所站的地面下有一層平鋪的泥石流在緩緩推進,又像是一支龐大的軍隊!
山陣的巨盾正在源源不斷地送上,前排的軍士們拿到了這些沉重的巨盾,一面疊著一面組成盾牆,這樣敵人的武器要刺穿兩重盾牌的防禦才能傷害到山陣的士兵,而幾乎沒有武器能做到這一點,山陣是個無法從正面攻克的陣勢。而僅存的紫荊射手們在山陣后準備著他們的長弓,岡無畏提刀在射手們背後押陣。
他用刀柄敲了敲隨身的銅盾,空空的響聲在夜裡傳得很遠,這是巡夜的規矩。這裡是和*圖*書北大營的中央,待宰殺的戰馬圈在旁邊的馬廄里,傷兵們睡在兵舍里,夜裡這邊基本沒有人走動。
薛大乙覺得自己的血液都被凍住了,他心裏有個聲音狂喊說:「這不對!這不對!」可是他不能移動,有股巨大的力量壓迫著他緩緩地逼近著。他的火把被來自屋子的風吹得火焰向背後劇烈地飛動,發出呼啦啦的聲音。
他猛地扯開門扇!他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屋子裡一小片空間,一條通路向前,兩側都是傷兵的床鋪。此時這些傷兵就安安靜靜地躺在床鋪上,安靜得令人無法忍受!
他抬頭去看仗劍如雕塑的息衍,感受他凝固的姿勢中所蘊含的巨大威嚴,覺得自己其實並不真正明白這位老師。
息衍跳下馬背,上去一把按住白毅的肩:「怎麼了?敵人在哪裡?」
北大營正門前,息衍縱馬狂奔而來,墨雪噴著熱氣在白毅的身邊死死煞住,緊跟而來的是呂歸塵和息轅的戰馬。
「死東西!死東西!」薛大乙狂吼著拔出自己的戰刀,「那就燒死你們!燒死你們就再也活不過來!」
他在輜重營還不夠格做個仵作,只是跟著收拾掩埋一下屍體,做些仵作也不願意動手的臟活。城裡的屍體遠沒有處理乾淨,空氣里始終漂浮著一股難忍的屍臭,薛大乙比一般人能忍受這股味道,不過一旦下雨,屍體腐爛得更快,卻沒有足夠的人手掩埋,只怕會有疫病流行。
鐘聲橫貫夜空!
「沒有,除非那醫生是精通太陽之火的秘道大師,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息衍輕輕撫摸著靜都的劍柄,「我們能做的,只不過是縮短他們的痛苦而已。」
這些話和大城裡打更的人所喊的「小心火燭」沒什麼區別,不過軍營里所重的不是火燭,而是戒備。白毅律令嚴格,騎兵夜裡入睡必須頭枕馬鞍,一則卸下馬鞍戰馬輕鬆,二則可以藉著牛皮馬鞍聽見極遠處大軍逼近的聲音,此外隨身武器不能離開軍士超過五步,否則就有軍法處罰。
夜裡兵舍的門不關是犯了禁令的,可是那間是傷兵的兵舍,即使犯了軍規,也無所謂什麼處罰。薛大乙挪動雙腿,想要上去把門給他們扣上。他心裏琢磨著乾脆在外面把門扣死,這樣這幫傷兵明早起來不能出門吃飯,就算小小地罰他們一次,跟上面也說得過去。
他心裏有種隱隱約約的擔心,只是不能確定。
白毅猛地揮下手臂。
「枕鞍入睡——刀槍隨身——」他嘶啞地喊了一嗓子。
他想著要去把這些天收拾的一些屍骨連夜埋了,可是又怕那幫睡死的兄弟不肯起來。這些天軍糧的份額日益減少,人吃得少就睡得多,收拾的這幫軍士又不必值守,有些軍士就像發了雞瘟的雞似的,總也不清醒。早晨薛大乙看著一些hetubook•com.com兄弟歪在那裡睡,常常疑心那些人已經死了,上去搖搖卻又能搖醒,只不過依然懶懶的沒有精神。
「你沒有聽到么?裏面的全部人都帶著屍蠱,變成喪屍是遲早的事情,一個也不要留。」
白毅的手拂過他的臉,合上了他流血的雙眼。
「我……我……」呂歸塵想要鎮靜下來,他想息衍說得沒錯,怎麼辦呢?沒有辦法。他們不能救這些傷兵,拖延時間比殺了他們還殘忍。呂歸塵想要大聲對息衍回應一聲說我在!這樣也就跟著衝出去,一陣亂刀掃清戰場。可是他的手在顫抖,像是發了寒熱病的人在打擺子,他沒有一絲力量,握不住刀柄。他拚命地想握拳來攢起一絲力氣,可是在息衍冷冷的注視之下,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動著。周圍的輕騎兵們都看著他,他心裏難過得想要哭出來,可是他做不到。
那個人距離薛大乙已經有五步遠了,紙包在他腳下破碎。濃重的硫磺氣味瀰漫開來,那是一包硫磺。薛大乙跟著丟出了火把。硫磺粘了火星,迅猛地燃燒起來。那個黑氅中的人沉默地看著火焰在自己的腳下開始升騰,蔓延著向上。
「得令。」息衍點了點頭。
岡無畏也沖這邊用力地點頭。
「敵人把屍蠱帶進了輜重營?」息衍問。
「他們還不是喪屍,只是慢慢變成喪屍。換句話說他們還沒有死去,只是被屍蠱感染了,正在慢慢死去。屍蠱會侵蝕人的精神,受傷的人無法抵禦。」息衍也站在墨雪的背上,和呂歸塵並肩,「這時候被侵蝕的人意識開始變得非常模糊,他們能夠感覺到自己正在死去,他們其實是在恐懼地求救,但是誰也救不了他們。等到他們死了,就真的變成了喪屍。」
「怎麼……會這樣的……」呂歸塵也和息轅一樣站在馬背上往裡張望。
白毅點了點頭,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流露。
「有敵來襲!有敵來襲!」火焰中的薛大乙咆哮著。
那個來自兵舍里的壓力終於在他的火把光照下現行了。那是一個人影,籠罩在一件厚重的大氅中,向著他緩緩走來。那氅是漆黑的,裡子卻鮮紅如血。那個人走過薛大乙的身邊,扭頭似乎對他微微一笑。薛大乙看見了那一笑中兩行森然的白牙。
「一個都不要留。」他低聲道。
「掃清戰場!」他大聲喝令,「息轅、呂歸塵!」
「薛大乙?」息衍還是認出了這個犯錯的老兵來。
「沒有怎麼辦,沒有人能救他們。」息衍低聲道。
「我去!」息轅拔了他的劍,拍了拍呂歸塵的肩膀,「你掠陣!」
「怎麼辦?我們怎麼辦?」呂歸塵問。他的聲音很大,他覺得自己真是無能,只能這麼大聲喊叫著問息衍,而幾千傷兵正在死去。可是他真的不知道除了問問題,他此刻還能做什麼。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