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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大亨

作者:赫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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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有所為有所不為

第31章 有所為有所不為

楊靖點了點頭,問道:「老黃,你這裡有刻刀之類的工具嗎?還有,你最好端盆清水過來,我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把這塊端硯外面的東西去除下去,這樣你就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不是一件寶貝了。」
雖然這麼說有些殘酷,可事實就在那兒擺著呢。
這件筆洗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不過是乾隆年間民窯的東西,要是在國內,這麼一個筆洗也就是在一萬四五千塊錢左右,老黃這裏雖然標價兩千八百英鎊,也不算是多麼高,這裏畢竟是倫敦,不是國內。
待到老黃端了一盆清水過來之後,楊靖就直接把那塊端硯放在了水裡,說道:「泡一會兒再剔除那些東西就要容易很多。你放心吧,硯台是不怕水泡的,只要不是泡在海水裡,就算泡幾十年都不會損傷硯台的。」
楊靖又從工具袋中找出了硬毛刷,開始刷洗硯台,沒多大功夫,硯台外面的那層包裹物就被硬毛刷刷乾淨了。
看到楊靖還在那兒發愣,黃老闆笑呵呵地說道:「小楊啊,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可能你不知道,我今天能夠認識你真的是一件讓我很高興的事情。我這人就這樣,看著對眼的人呢,就喜歡和他多交流,要是不對眼的人,我都懶得和-圖-書理會。你呢,恰巧就是我老黃看著對眼的人。所以,我白送你個不值錢的物件,你也不用有什麼心理壓力。這店裡的東西都是我的,我喜歡送誰就送誰,再說了,我送你的東西又不值錢,你拿回去擺弄著玩就是了。」
之前楊靖並不懂外公所說的這個隨心是什麼意思,可今天,他隱約似乎明白了一些。
老黃的這番話讓楊靖心中更不安了。
硯台放在水裡之後,不一會兒那盆清水就開始變渾濁了,一直泡了二十多分鐘之後,楊靖這才重新把硯台撈起來,結果那塊硯台已經大不一樣了。
臉厚心黑,這是任何一個混古玩行業的人都繞不過去的一個坎!
楊靖笑眯眯的沒有說話,但心中卻是無比的暢快,身體彷彿是從裡到外被清洗了一遍。
楊靖沒有說話,而是翻過了硯台,果然,在硯台的背面有楷書銘文:「不方不圓,不雕不琢。略事磨礱,德修罔覺。如金在冶,如玉離璞。端州多纔此超卓,晤言一室君子樂。」下署「甸銘」二楷字。(PS:這個銘文原本是余甸在「洞天一品端硯」那塊硯台上的銘文,這裏借用過來,勿究。)
楊靖笑了笑,把那件筆洗放在了博和-圖-書古架上,這才對老黃說道:「老黃啊,你說你六年前進的那批貨賠錢了?」
外公說得好,一切隨心。
楊靖說道:「老黃,那批貨其實你沒有賠錢,相反,你還賺了不少。喏,就是我手裡的這件東西,就足以讓你賺三倍了。」
這塊硯台很像是人的手掌,中間的硯堂部位是一個標準的圓圈,乍一看,很像是一輪黑色的太陽。
有些事,有所為有所不為……
可眼前這個老黃顯然和瓦爾迪家族不一樣,雖然之前並不認識,可今天人家對自己真心不錯啊。
看著老黃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楊靖也不以為忤,他繼續說道:「老黃,恐怕你還沒有看出來我手裡的這個物件是什麼吧?我現在就告訴你,如果我沒有看走眼的話,我手裡這塊石頭應該是一塊有年頭的端硯,只不過這塊端硯被人故意的搞成了這個樣子,所以你才沒有看出來。」
要是再這種情況下還撿漏,自己心裏說不過去啊!
「怎麼?我老黃也是吐出唾沫落在地上就是一個坑的主兒,剛才既然說白送你就白送你!」
別的不說,楊靖就曾經看到過自己的外公幹過好幾次這樣的事情。外公那可真是一個老好人啊,在天衢市和圖書的古玩圈子裡,那絕對是公認的老好人。可即便是外公那樣的老好人,不也干過這樣的事嗎?
很顯然,前段時間在瓦爾迪古堡中撿的那個大漏,就讓自己很舒服,也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尤其是那個約翰管家竟然還敢讓警察請自己喝咖啡去,那撿他家的漏自然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最終呈現在二人眼前的是一塊大約有18厘米長,15厘米寬,4厘米厚的黝黑髮亮的硯台。
所有的海波紋都圍繞著正中間的硯堂部位,讓這塊硯台從正面看過去,就是一片大海包圍著一輪巨大的旭日。
想到這裏,楊靖心中暗暗做出了一個決定。
看到老黃儘管很心疼但依然堅持送給自己這件筆洗,楊靖更覺得自己剛才的決定是對的。
這種造型的硯台,在古硯中有一個名堂,就叫「海天旭日」,也叫「海波映日」。
想到這裏,楊靖不禁捫心自問,什麼情況下該撿漏,什麼情況下不該撿漏呢?
看樣子老黃是真心想要送自己東西的,不是隨便說著玩的。自己要是再這樣的情況下還撿漏,真是太說不過去了。
老黃顯然也是一個行中老手,一看這塊硯台的模樣,立刻就驚訝地說道:「這、這是一塊海天旭hetubook.com•com日硯台啊……」
老黃連忙跑到了二樓,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就提著一個工具袋走了下來。楊靖從工具袋中找出了一把刻刀,小心的在這塊端硯的外面刻了兩刀,發現外面包裹的這一層東西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硬,就點了點頭。
老黃再次愣了愣,看著那個筆洗,臉上的肌肉哆嗦了一下,咬了咬牙說道:「好,這件筆洗就送給你了。」
老黃瞪了一下眼,似乎不滿意楊靖這麼說。
從小就跟著外公在古玩行當中混的楊靖,自然明白這一行中的很多說法。比如說在這一行中有一個公認的做事標準,那就是「臉厚、心黑!」
楊靖笑眯眯的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啊。不過老黃,我手裡這件東西我可不能白要,我換一個吧。」
楊靖總算是明白了這句話中的一些含義。
雖然搞不清楚楊靖為什麼問這個,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而硯台周邊的硯額、硯崗、硯邊等部位,都雕刻有極為精美的海波紋,甚至就連硯池部位,也有成片的海波紋。
在這一行中,那些干出名堂來的,除了那些身負真正技能的大家之外,絕大部分都是憑藉著臉厚心黑混起來的。事實上,就算是那些大家,也或多或和*圖*書少的干過一些臉厚心黑的事兒。
老黃一看這片銘文,眼睛立刻瞪直了,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竟然是余甸款的端硯?我的老天……」
外公經常教導自己,雖說行里人以撿漏為榮,可撿漏也要分情況。有些漏能撿,可是有些漏能不撿的還是最好不要撿,這要根據實際情況來做出決斷,當然,更重要的是要隨心!
老黃一愣,楊靖也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手裡拿著那塊黑乎乎的「破石頭」,信步走到了西牆下的那個小博古架跟前。拿起了一個標價為兩千八百英鎊的筆洗說道:「老黃,你要送,就送我這個吧。」
同樣,外公也曾經說過,一切隨心,就算是臉厚心黑,也要隨心。
聽到楊靖這麼說,老黃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說道:「小楊,你不會是在哄著我玩吧?就這麼一塊黑乎乎的破石頭,竟然是一塊端硯?」
「老黃,你真的確定要把這個東西白送給我?」心中既然有了決定,楊靖立刻就覺得身上輕鬆了很多,半開玩笑的問老黃。
寥寥的四個字,直接說出了做這一行的核心。做不到這兩點的,是很難再行業中混出名頭來的。而只有那些臉皮足夠厚,心腸足夠黑的傢伙,才能在這一行中混的風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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