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愛情
第三節
……
「你沒喝進去吧？」初見踮了腳，悄聲在他耳邊問。
「媽，我去扔垃圾。」初見馬上把手機揣進兜里，跑到廚房拎了垃圾袋就跑。
初見攥緊筷子，檢邊林一言不發，沒事人一樣搖頭。
「不是晚飯前剛餵過？」
初見記得過去問大學室友是怎麼決定和她老公在一起的，還以為是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沒想到答案是：起初被她老公追真沒什麼感覺，直到有天，看到對方悶不做聲在修自己放在課桌上螺絲掉了的眼鏡。男人修，室友看，就這麼被戳到了。
結果初見回了家，初見媽瞅著初見總覺得不對，探手，摸摸初見額頭：「發寒熱了？」
視線里，他離了座椅，拿起白瓷酒瓶挨個給三個長輩面前的杯里添了小半杯，最後酒瓶嘴對準自己的那個杯子，也倒了些。
等檢爸示意檢邊林給長輩添酒，初見借故去了廚房：「我去看看湯。」進了廚房，她就湊在門邊瞄看外頭。
「你穿紅色挺好看。」她輕聲回。
他這撩撥得絕對是自己，鈍刀割肉，磨磨蹭蹭，也忍得辛苦。
她把垃圾袋丟在自家門口，借月光抹黑，繞到樓梯口，探頭看看，就被人一把拽住手臂拉了進去。
她嗯了聲。
從檢邊林出院，兩人晚上都習慣呆在hetubook.com.com一塊兒了，猛地這麼被分開在一層樓的兩戶里，初見有點心裏空落落的。
「我粉絲都是小女孩。」檢邊林穩下聲，嚴肅回答。
初見指了指水池，他低頭，把嘴裏的暗紅色酒水吐進水池裡。初見還看著外頭，沒人察覺到這個小貓膩。還好，還好。
從樓梯間到樓梯間外，初見都在仔細聽著，有點心虛。
眼窩微陷雙眼皮，瞳孔黑亮，還有被紅色襯得更顯白皙的皮膚……
她現在最需要操心的是今晚就會來上海小住的爸媽和檢叔叔……
在他最虛弱無助，最不清醒時說出的那句話，仍是關於她。這就像一個破冰點，在那之後所有都不同了。
於是，當初見爸爸在廚房忙活的熱火朝天，媽媽陪著檢叔叔從小區第一幢樓第一戶女兒出嫁聊起，徹底打開話匣子后，初見給檢邊林打了個眼色：「媽，我想起來酒都在檢邊林家裡，我們去拿。」
……
「你剛才在做什麼？」初見做賊似的，悄聲問，「我剛又去餵魚，被我爸數落了。」
元旦的規矩，兒子要敬酒，是檢家萬年不破的規矩。
這種口是心非的小催促特撓人，檢邊林也不做聲，剛在房間里有點兒待不住，本子也看得不太專心，想出來溜達溜www.hetubook.com.com達，可走出門就發現最想做得事是見她。
初見媽媽遺憾地啊了聲：「那天我去超市看到小檢海報，還有幾個和你差不多年紀的姑娘也看得挺高興的呢。就沒有適齡的？」
關於他粉絲的翻天覆地，初見也沒太當回事。
對急切盼著他結婚生子的長輩來說，「粉絲」這個詞和「適齡女青年」差別其實不大……
是檢爸特地要求，說是新年新氣象。
兩個人影，一高一低從檢邊林身後下樓，還回頭張望了眼。
實際操作上，也的確按照初見說得做了。飯桌上，初見媽媽一直給檢邊林添菜，順便將剛才和檢爸爸聊天內容劃了一下重點：「小檢……有沒有考慮過，什麼時候找個女朋友啊？」
據童菲描述是檢邊林都是「女友粉」、「老婆粉」，如果真把手術的消息出去，估計不知要有多少人午夜夢回心疼得恨不得替他受這麼一刀……更何況這件事還要瞞著家裡，也就作罷了。只是可惜了這麼個博熱度的新聞點。
與之相比，檢邊林那天術后的一句話，也是這種感覺。
「這臉紅得很不自然，他爸，你來給把把脈，」初見老爸過去學過挺長一段時間中醫，總吹噓自己醫術多高明，也沒管什麼按著她的手腕就摸了會兒，半晌https://m.hetubook.com.com放心鬆手，「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心跳過速。」
等檢邊林出院，謝斌才正式放了消息出去，說要休息一段時間。
那小耳垂沒多會兒就被他揉得通紅滾燙。
「怎麼了？」初見媽搭了句。
他忽然問：「看什麼呢？」
腦子裡雖然這麼想，手卻不受控制，摸到她耳後輕用指腹摩挲著，不厭其煩，揉捏搓捻。
「沒事你們吃，檢邊林你快進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渾渾噩噩地想著，完了完了。可轉念又想到，檢邊林好像把這層的燈都關了。
初見也由此明白，原來爸媽也是看娛樂新聞的……
「去吧。」媽媽的聲音從客廳飄過來。
……
等撞上門，樓道的聲控燈竟然沒亮。
一時間粉絲都炸了，各種猜測都有。
「那你怎麼出來的？」
晚飯後，各回各家。
四周除了月光就沒別的了，能聽到不知道哪層的人也開了樓道的門，還有腳步聲，是上樓？還是下樓？
檢邊林用自己的整個身體遮擋住她，在四周恢復寂靜后，手指開始悄無聲息捻住她耳垂，指腹在耳廓后輕輕划著，漫無目的。
檢邊林嗓子有點干：耳朵好看。
「沒啊，」初見用手背貼自己臉上，「沒。」
晚飯吃的早，陪著爸媽看了好久電視，再看表
和*圖*書，才八點半。
初見把他推搡出去，反手，撞了門。
黑暗中，貼上她鼻尖的嘴唇熱烘烘的。
朦朦朧朧中，他看上去心情不錯。
「反正沒事做，就繞著小區外邊跑了幾圈……」
他說：人走了。
「我和你說，一會兒你爸讓你喝酒，記得含著別咽，去廚房吐出來，我給你打掩護。」
檢邊林今天穿了件紅色的拉鏈防風運動上衣，連帽的。
祝酒詞萬年不變，十幾年都是一個樣子。
「下樓跑步。」
想了想，還是要循序漸進……
「你爸睡了嗎？」她又問。
檢邊林顯然被嗆到了，攥著筷子的手背擋在臉前，劇烈咳嗽了兩聲，牽動了傷口，難免擰了眉。
檢邊林身影晃進來。
他挨過來：親一會兒。
初見渾身不對勁，聲音小得都快被絲絲的熱空調聲蓋過去了，憋不住抗議：「你老捏我耳朵幹什麼……」都有點疼了。
「你不是很多粉絲嗎？有沒有年齡合適的，相處相處？」
對此，檢邊林也沒表示異議。
溫熱氣息順著她的話音，輕輕重重地壓過來，他微偏過頭：「沒。」
其實他很少穿這麼鮮艷的顏色，可真是好看，初見鼻尖貼著他衣服黑色的金屬拉鏈，想起公司里他的那幾個鐵杆粉絲說得，這個男人穿起妖冶或是醒目的色彩最漂亮。
她狡辯兩句，hetubook.com.com察覺到有微信進來。點開，是他。
後來在初見爸媽的開導下，決定趁著檢邊林最近一個月都在上海「工作」，跟著初見爸媽來小住一段。
元旦前後檢邊林剛出院，不能回家，也不能說實話。檢叔叔挺失落的，覺得這孝順兒子都忘了老爸受了工傷也不趁著過節回去探望。
「那就好。」她舒口氣。
結果到敬酒前，兩個人也沒解釋清楚身為一個演員為什麼不能和粉絲在一起，畢竟已經有了不少活生生的案例。
「哦，」她笑，「那你去跑吧。」
「怎麼扔垃圾去了一個小時？」初見媽隨口問。
「沒睡。」
從檢邊林五歲起就是……所以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剛出院沒十天，酒是絕對不能喝的。
「是啊……」初見嘟囔，「就是不知道要做什麼，給忘了。」
以前從沒注意過他的這些細節。
檢邊林：我在樓道。
「幹什麼呢？」檢爸敲了敲桌子，「阿姨和你說話，還弄個川字眉，越活越沒禮貌了。」
她無聊地溜達到魚缸前，也忘了今天早餵過了，隨手抄把魚食就丟進去，身後老爸立刻搖頭嘆氣，說，難怪她最近養死了好幾條，就是這麼撐死的。
初見緊盯著他，等瞧著那白皙的手抬到臉邊的位置，推了一下水池裡的鍋，哎呦了聲：「檢邊林！快來，快來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