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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她欣然答應，問，「遠嗎？」

「我猜應該會過得很快。」

他微眯著眼望著天，眼中也含著笑意。

人剛轉身，韓廷尾隨她進來。她收好綢子，把錢包還給他，說：「好了。」

上午九點多，從東往西的路上並不堵車。長安街上紅燈也不多，偶爾走走停停。

紀星早忘了前頭那茬兒，莫名其妙：「沒有啊，怎麼了？」

韓廷認真回想了一下， 說：「沒有刻意想過。可能我覺得，平時能跟你相處的時間就挺少的。」

紀星瞪他：「你這樣過會兒菩薩不聽我許願了。」

那晚回到家后，洗漱完畢上了床， 紀星忽問：「韓廷，你想要孩子了么？」

那時候的想法特別單純，只是想長大，並沒有想過要去得到什麼。

韓廷默了半會兒， 忽說：「明兒帶你出去兜兜風。」

「韓廷。」

「這寺廟有多久了？」

「對啊。」紀星一指，「吶，布在那兒。」

「嗯？」

到了中午，兩人出去寺外找了片草坪，鋪上布來野餐。

兩人拾級而上，進了寺廟。這地兒偏僻，果真沒什麼人。風景卻是極好，赭紅色的寺廟頂上鋪著烏青色的琉璃瓦。視線往上，是藍天，遠遠望去，山間層林盡染，秋高氣爽，綠的，黃的，紅的樹葉層層疊疊。

快到中軸線上和_圖_書了，紀星才想起來問：「去哪兒啊？」

韓廷跟著她前行，全隨她樂意。

「遠也是要去的。」她說，「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沒有。我還挺期待的。」她咧嘴一笑。

「……」韓廷無聲笑開，又說道，「去潭拓寺。」

紀星說：「沒什麼。」

紀星於是追著再問：「那過去的時間里，你有忽然想要小孩的時候嗎？」

要放在兩三年前，她保證一堆想玩的地方，可現在反而沒什麼特別想去的。

藍天陽光，斑駁樹影；清風拂面，鳥鳴山澗。別有一番情趣。

韓廷不禁笑她腦子裡總是一堆鬼主意，調侃地問：「照你這架勢，是不是還得帶塊布鋪草地上？」

微風一吹，落葉紛紛。

韓母沒說什麼了， 紀星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

韓廷稍挑眉，有些意外，問：「你還有什麼心愿要求菩薩的？」

韓廷掃一眼牆上的各種許願綢：「升官發財，美滿姻緣？」

紀星打開車內廣播，聽著音樂一路馳騁。

韓廷：「……」

她辯解：「有水和果汁的。那個重。」

她興緻勃勃，說：「今天我們倆去秋遊。我覺得到了中午就別去餐廳吃了。野餐最有意思了，所以做點兒便當帶著。小籃子我都準備好了。」

紀星沒聽明白婆婆的ｗｗw.ｈｅｔｕｂoｏk.ｃom.com言下之意，滿心感動地要同意呢。

紀星白他一眼，奪過錢包進去了。

有次韓廷帶紀星回西邊他爸媽家吃飯， 韓母無意間提了一句，說紀星看著太瘦了， 哪天帶她去醫院看看。

「害怕了？」他扭頭看她。

韓廷說：「她上個月公司剛體檢， 身體很好， 您就別操心了。」

韓廷說：「你這語氣聽著像說上千年前的妖精。」

「嘩！千年。」紀星暗自嘆道，「這兒的菩薩一定很靈。」

紀星問：「那寺廟靈么？」

結婚第一年， 韓廷和紀星並沒有立刻要小孩的打算。

韓廷回頭一看，一塊嶄新的白色印花軟桌布疊成了方塊放在小竹籃子里。

韓廷下樓吃早餐時，阿姨已將做好的早餐擺放上桌，紀星則在流理台那邊忙碌。

韓廷見她選擇困難，道：「那我挑個地兒，明兒帶你去寺廟。」

兩人工作太忙。不論是東揚-啟慧AI人才庫的建立， 還是瀚海星辰成立初年的業務開拓， 都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紀星根本沒有時間去懷孕生小孩， 兩人於是採取了避孕措施。

紀星問：「能別賣么？我可以陪睡的。」

紀星：「不告訴你。」

紀星道：「怎麼個順其自然法，我現在在避孕呢。」

到了一處偏殿，https://m.hetubook.com.com轉彎就見一道下沉石階樓梯。樓外是大片青青竹海。秋風吹過，竹葉唰唰作響，一片葉之清芬。

韓廷說：「我猜是這樣。跟賄賂差不多。」

紀星一愣，湊上去摟住他的腰，說：「我也覺得。光是我們兩個過都覺得時間不夠呢。」

紀星眼睛一亮：「真的？」

「……」韓廷覺得，女人這種生物完全沒有邏輯。

「千年吧。晉代就有了。」

韓廷說：「天大的事兒也讓副總們去處理吧。」他撫摸著她柔軟的發， 問， 「你有想去的地兒沒？」

「那時我們就都老了。」她嘆息。

參天的古樹遮天蔽日，秋日的陽光從樹梢的縫隙間灑落，朦朧如夢境。

韓廷道：「轉眼就從小孩變成大人了。」

「真的。」

再走到另一處偏殿，只見廟宇牆壁上掛了不少金色的絲絛。絲絛上印著紅色的諸如「身體健康」「學業進步」「美滿姻緣」之類的祈福語，不同的是下邊的姓名框裏手寫著各異的字跡和名字。

韓廷走開一步了，回頭看一眼，就見秋風揚起那條黃綢緞，上頭寫著「祛病消災，身體健康」，名字落的是「韓廷」。

她買了許願綢，在上頭寫了兩個字，想一想，又真丟了些香火錢。心想收了我的錢總歸得靈驗的。

幾隻鳥雀從天空一角掠過ｈｔｔｐs://ｗｗw.ｈetｕｂｏｏｋ.com.ｃｏm。

她忽嘆：「時間過得真快。」

到了終點下了車，韓廷拎過紀星手裡的籃子，還不輕，他道：「吃得了這麼多？你這是把晚飯也準備了吧？」

兩人漫步廟中，渾然如天地間只有彼此。

尤其是紀星這種女人，想一出是一處。

他淡淡一笑，天光映在他臉上，白皙，俊朗。

她不禁就抿唇一笑。

「幹什麼呢？」他過去看，就見她在煮雞蛋，煮蔬菜，烤培根，做三明治，洗切水果，忙得不亦樂乎。

「誒！我剛也這麼想。」紀星說。

他一手拎著籃子，一手牽了她的手，沿著一條古道走上去。

而廟宇之內，安然清幽。聖殿戒壇、亭台閣樓、清潭碑石，無一不透著千年前的寂靜蒼涼。

又走了一會兒，韓廷問：「你對現在的生活有什麼不滿意的？」

韓廷說：「我說的順其自然是心理， 如果哪天想要小孩了，就要。」

韓廷原想說你好歹讀了那麼些年書這都是些封建迷信，可看她那興奮勁兒，話沒說出口，拿出錢包遞給她，道：「你要想更靈點兒，多丟些香火錢。」

她正想著，聽身邊韓廷說：「樹上像結了星星似的。」

紀星扯他的手：「給我錢，我要許願。」

韓廷瞧她手上，問：「許的什麼願？」

韓廷想了一秒，問：「什麼心愿？」

「那兒好，我和-圖-書要往那兒走。」紀星拉著韓廷下樓梯。

第二天一早，紀星起來床，還穿著睡衣呢，就跑去廚房忙東忙西。

不知是不是在這環境里胃口好，兩人竟把一籃子的三明治水果沙拉烤雞肉全給吃完了。

韓廷瞧她：「遠你就不去了？」

紀星一時想不出來。

出了西五環，窗外風景變化，房屋越來越矮，樹木越來越多。再走一段距離，城市被徹底拋去身後。

吃完早餐，紀星拎著她的小籃子，韓廷拿著車鑰匙，兩人開車出發。

韓廷說：「順其自然。」

太陽光在樹梢上跳躍，兩人躺在草坪上吹吹風，韓廷伸了手臂給她當枕頭。

紀星眯起眼睛看樹影間漏出來的藍天，樹葉間光影閃爍，像白色的小星星。

紀星又繼續眯眼望天了，望著望著，忽然就想起了小時候。她小時候總喜歡望天空，盼著快快長大。

紀星出了門，把綢子認真繫緊在欄杆上，跑去拉他的手：「走吧。」

紀星當真了：「多丟香火錢就更靈？」

因為，你說過。

「你明天可以不工作？」

韓廷手指輕敲著方向盤，饒有興緻的，說：「去把你賣了。」

韓廷道：「沒許過願，不知道靈不靈。但秋天了，風景好是真的。今兒工作日，人也少，清凈。帶你去瞧瞧。」

紀星說：「當然有了。」

「會不會時間一晃，就到二三十年之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