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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池水都被他攪動，杜若在水面上晃晃蕩盪，猜想這是不是蝶泳。

她有些欲哭無淚。

景明彎彎唇角：「備選太多，慢慢篩選，不急。」

杜若：「不怕。」

景明在前頭聽見動靜：「很熱？」

林中空氣潮濕，摻雜著樹葉的清香和海洋的咸濕味。

景明噗嗤道：「早知道是你摘的，我剛才應該吃一顆。」

他垂眸想想：「他人在哪兒？」

「誰知道？」

「……」杜若不動了，這人的壞脾氣簡直說來就來。

「……」景明回頭，一臉不信。

少年重新一頭栽進池子，池水清涼，渾身的血液卻在沸騰。

「嗯？」他回頭看他。

他插著兜走進西餐廳， 掃一圈。這時候，客人多半聚在沙灘上開party， 餐廳里空空如也。唯獨玻璃窗旁坐著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桌上點一隻蠟燭，一壺咖啡。

杜若有所察覺，警惕起來，只盼他閉嘴，什麼都不要講。

「……」他當她是猴兒嗎？「我怕摘了想砸死你。」

「唔……濕熱濕熱的。」

「的確如此，但……」

池水不深，可不會游泳的人是站不起來的。

噗通！噗通！

海風涌動，鼓起他的T恤，一身清涼。

面前人影一晃，景明坐到桌子對面，從她盤中拿了塊西瓜咬一口。

景明走過去， 董成起身伸手。景明短暫握了下手， 拉開椅子坐下，淡淡掃兩人一眼。

杜若驚訝：「從哪裡找來的？」

「啊？」助理不懂。

「二、我們團隊Prime，不改名，不改姓，不聽人命令，不受制於任何資本，永遠獨立，不被任何企業以合作的名義收購和吞併。這是我答應同伴了的。」

窗外，樹林茂密， 看得見遠處的沙灘和慶祝的人群。

海風吹著，她在水上漂蕩，忽然，那道影子從水下游過，一隻手在她腳板心撓了一www.ｈetｕboｏｋ•ｃom•com下。

景明：「……」

景明一推，白天鵝載著她漂去泳池中央。

她猛一縮腳，差點兒沒竄上天。

「操，這麼好的地方不叫上我們！」

女孩身體柔軟的觸感纏在他胸前，洗不掉了。

他和她沿著樹林中的鵝卵石道走去。

景明：「真的假的？」

她蹲到池邊，撥一撥池水，清清涼涼。她坐下，腿放進去，好涼爽！

閑聊下來，兩人間隱秘的氣氛總算緩解半點。

她盤腿坐在大白鵝上，揉揉發癢的腳板心，眉毛擰成疙瘩。

剛起身，董成道：「能立即變現的事，你一口回絕，你的隊員不會有異議？分到每個人頭上，是大把大把的錢。」

她目光下移，沒正眼看他。

「謝謝。」她低聲說，頭髮上水流滴答。

「這鬼天氣……」他也扇了扇T恤。

景明：「……嗯？」

「裹著，別著涼了。」

「呀！」

游泳池裡，男孩子們在打水嬉戲。

她唰地別過臉去。

「不用。」他大步上台階，李維喊他：「景明！」

她渾身濕透，白裙子貼著身體起伏錯落的曲線，裙底下淡粉色的胸衣和內褲清晰可辨。

「那頭的西餐廳。」李維指平時吃晚餐的地方。

「據我所知，Prime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找到合適的合作方和投資人。但項目開發到這一步，這也迫在眉睫了。」

「……」她腦子裡警鈴大作，「不去。」

她完全沒想過打破兩人的平衡關係，可事態怎麼突然發展成這樣？

董成臉色變差，助理小聲：「成總，要不再聊聊？」

「如果剛才談話過程中，他有過一絲搖擺，這事兒還好談。但他沒有。」

小路到盡頭，是海邊的露天游泳池。

適才在樓梯間，幸好李維及時趕到，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海風吹了會兒，汗液蒸發乾，腦子hｔｔｐs://m.ｈｅｔuｂｏok•ｃom.ｃom裡急躁的思緒稍被吹散。

景明笑笑：「你可以理解為是我的意思。」

景明聽了這暗示，輕哂一笑：「有道理。但在我看來，你說的情況更適用於低端商品市場。而高端領域，還是靠技術說話。沒這個技術，再多的資金，也只是朝別人兜里涌。對吧？」他將那張空支票推了回去。

西餐廳陷入安靜。

他上下掃她一眼，目光最終落在她懸在水中的小腿上，他用力一推，大白鵝飄遠了。

不過，景明可沒吉祥物的好脾氣。

跟排隊找吉祥物似的。

景明：「想游泳嗎？」

涼水猛灌進口鼻喉，她驚恐掙扎，觸不到底，又浮不出水面。倉惶之中，有人迅速游過來摟住她的腰。

景明下樓梯的腳步頓一頓：「我跟他有什麼可聊的？」

「沙灘椅後邊。」他站在岸邊，扶住白天鵝的腦袋。杜若騎上去，抱住它的脖子，兩隻腳在水裡晃蕩。

「可萬一成功了，那就勢不可擋了。」

「真的。我問酒店工作人員能不能摘。他們說，你要能摘到就算你的。那我就爬了唄。下來時，那人臉都綠了。」

他還算克制，沒說什麼，轉身要走，卻不經意瞟了她一眼。

杜若不寧，時不時揪著領口扇風。

他游完一個來回，又到她身邊，浮出水面，抹了下臉上頭髮上的水，問：「下來玩？很淺。」

但也擋不住前來問候的人一個接一個。

「今天的比賽太精彩了……」

杜若：「……」

仰慕？崇拜？戰友情？喜歡？原本沒必要分那麼清楚，目前自然的狀態挺好，為什麼要越線？

景明推開玻璃門， 走到室外。

景明咬著西瓜，斟酌著什麼，幾度要開口，欲言又止。

「嗯。」

這時，樹林里傳來哇啦啦的大笑聲，萬子昂何望等一群人全涌了過來。

線那頭的關m.hetubook.com.com係，很危險。

杜若抬眸看他一眼，他瞥見了，目光和她對視，黑眼睛里似有千言萬語，卻一句沒說。

他重回池邊，手一撐，上了岸，帶起一灘池水嘩啦落地。

他游到盡頭，腳蹬池壁返回，游經杜若身邊，剛好展臂打水，嘩啦啦，水花飛濺，海浪似的潑了她一身。

杜若咬一口荔枝。

景明看他一秒，笑笑，走了。

杜若：「我以前在山裡還抓蛇呢。」

樹木參天，枝葉茂密。

景明拎出一隻白天鵝充氣坐騎，放進水裡，說：「過來。」

「那是。」董成笑笑，也不拆穿。顯然這個團隊一副皇帝女兒不愁嫁的心態，不肯紆尊降貴，可偏偏能嫁的良婿也寥寥無幾。

她怕鬧出大動靜，急道：「我自己會走！」

……

「哪裡？差遠了。」董成道。

杜若小聲：「不會。」

「景先生，這次來，我還是談合作的。我們母公司不論在汽車製造還是渠道營銷上都有國內最豐富的資源。和我們合作，有利無弊。」說著遞來一張空支票，「條件儘管開。」

他嘲笑：「不是連種菜養雞爬樹都會？」

又是那熟悉的體味，她猛地一驚。

他笑出一聲。

「年輕人啊……」董成嘲諷一聲，覺得可笑，卻又似乎笑不出來，「小章，我不信他們單打獨鬥能成功。」

李維：「我陪你一起？」

「嘶——」他微惱，起身要抓她。

「你煩不煩！」

不論是對那張空支票，他的項目，抑或他的隊友。

她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事。

走幾步了，抬頭看樹頂和星空：「你會爬樹？」

他人已游去遠方。

董成搖頭：「你這樣的年輕人，我見過不少，認為自己有點實力技術，就能單靠自己的力量走很遠。但市場這個東西，你不懂。不依靠實力雄厚的企業和資本，新企業很難出頭，甚至會遭到同行的排擠和圖書和打壓。」

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撲上去死死摟住他的脖子。

景明轉身朝那邊走。

景明也不是沒顧慮，是以遲遲沒法開口，最後自己都煩了，西瓜扔進盤子里，靠在椅背上，極其不爽地吐出一口悶氣。

下一秒，男生有力的手臂將她托出水面。她趴在他肩上，驚魂未定，大口大口喘氣。

景明故意問：「害怕嗎？」

「山裡只有小溪，最多到小腿，我去那裡頭游啊。」

「爬上去摘個椰子給我。」

剛才黑暗中發生的一切，或許是場幻覺呢。

她搖頭：「我穿著裙子呢。」

「去個清凈的地方。」

他目光掃一眼會場，很快找到杜若， 她又坐到長桌上吃西瓜去了。

……

景明煩不勝煩，看杜若：「走吧。」

「鵬程。董成想跟你聊聊。」

景明看一眼窗外的燈火和沙灘， 說：「董先生有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簽名？NO。合影？NO。加微信？NO。

「也沒什麼特別，跟街上買的差不多。」

晚宴尚未散場，杜若趴在桌邊咔嚓咔嚓啃西瓜，心裏十分懊惱。

杜若：「……」

「你要游泳嗎？」杜若問，一回頭撞見景明站在游泳池邊，脫掉上衣，一排排腹肌隨著他脫衣服的動作牽引著。

「不冷……」

剛才他也莫名一身熱汗，彷彿這輩子不曾那麼緊張過。也是撞了邪。

景明：「謝謝。你們表現也不錯。」

夜深了，時有小動物竄來竄去，窸窸窣窣。

他走到一把沙灘椅前，拎起浴巾，展開了往她頭上一扔，蓋個嚴嚴實實。

男孩子們一個個不管不顧，紛紛脫了上衣，泥鰍一樣扎進池裡。

能不那麼幼稚么……

董成不料此人與他想的截然相反。能搶走對手的投資人和夥伴，這是多少人上趕的事。

池水跟打浪一樣，大白鵝劇烈晃蕩。有兩個男生一頭扎到大鵝旁邊，鵝身一個傾hetubook.com.com斜，杜若沒坐穩，屁股一滑，哐當一下掉進水裡。

海邊，沙灘。

她又道：「不過這裏好多荔枝樹，我剛吃的荔枝全是爬樹摘的。」

景明沒回頭：「董先生，我剛說過了，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

說完，他拔腳離開。

兩人一前一後，各懷心思，偏都不講話，隱有暗流涌動。

「讓你裹著！」他皺眉斥道。

董成沉默了，表情晦暗不明。

這時，他旁邊的椅子拉開，一位美女坐下來，崇拜道：「景明？我剛找了你半天，終於讓我找到了。」

景明瞟一眼，稍稍靠進椅子里，捏著手指玩，說：「據我所知，你們和易坤有合作。」

杜若抬頭，嘴裏塞著顆大荔枝，咕噥：「去哪兒？」

李維笑：「你是Prime的老大，你做什麼決定， 我都無條件支持。」

無語半刻， 問李維：「找我什麼事？」

他倒不言不語，異常安靜了，將她帶到游泳池邊，雙手握住她的腰，一舉，她從水中騰空而起，穩穩坐到岸邊上。

董成：「這是你同伴們的意思，還是你一個人的意思。」

景明：「……」

景明抬手打斷，不繞彎子：「一，我跟他是競爭關係沒錯，但我們是同校師兄弟，我不會搶他的合作夥伴。」

她伸著脖子看，水面下一道修長的人影，魚一樣飛速滑過，一瞬間就到了幾米開外，人突然鑽出水面，雙臂舒展如飛翔一般，在水面打出巨大的水花。

董成完全沒有上次展會時的不愉快， 笑道：「景先生， 恭喜你們今天大賽拿了冠軍。」

他赤|裸著上身，背部肌膚滑溜溜的。兩人起伏的胸膛緊貼在一起，僅隔著她身上薄薄一層布料。

景明：「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那女生足足獻了三分鐘殷勤，好不容易走了，下一位又來。

他一頭扎進游泳池，池水晃蕩，她趕忙抱緊大白鵝，卻不知他人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