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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春和景明

作者:玖月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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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若春,和景明 第二十一章

下卷 若春,和景明

第二十一章

「垃圾,害死了人還有臉回來!」
景明:「春和的成立就是為了無人駕駛,這三年來在市場上的一切行動都與無人汽車相關,人才儲備更是長達六年。如今,春和已掌握國內這一領域最好的資源和技術。」
新聞標題:驕傲冒進致人死亡!利益驅使重返商場?人血饅頭啃到幾時休?!
記者B:「景先生對目前國內無人駕駛領域的現狀有何看法,能與我們分享嗎?」
台上已擺好發言台和座椅,一行人上台就座。
景明下車:「情況怎麼樣?」
杜若留在最後,她把花束放在他面前,抿唇一笑:「班長,一直沒來得及說,謝謝你的照顧哦。今天來看你啦,還有件事情想和你講。
「邱雨辰到現在還是一個人,她好像一直沒有放下,也不能敞開心懷和別人好好戀愛。她跟我說,你走了之後,她一次都沒夢見你。好像不能釋懷。如果你能聽見,能不能去她的夢裡,和她說,讓她忘了你吧。
他握住她的手。
正值秋天, 草木枯萎。他們抱著花束沿著墓園的台階走上山坡, 經過一排排墓碑, 來到李維的墓前。
思路清晰,定位明確,目標遠大,吸引台下無數目光與讚賞。
這感覺還真是,窩心。
正門口,露天廣場一片熱鬧景象。
陳賢帶了安保人員站在場邊,表情警惕,盯著後排的記者們。
景明:「春和研發中心的工程師,以及Prime的每位隊員,都準備了數年。」
杜若臉色變白,抬起眼眸,就見陳賢迅速帶了保安準備阻止。
這番話極為狂妄,無疑在對鵬程明嘲暗諷。
杜若臉色嚴肅了,垂著眸,不知在想什麼。
萬子昂碰了她一下,手機遞給她。
「看來是沒有。聽謠言說的?」杜若冷笑一聲,質問,「你是新科技網的記者?說話如此不負責任,以訛傳訛,你們主編知道嗎?當年公安局的調查報告上清清楚楚寫了:『現有的技術和安全防範措施無法支撐車輛整體運行速度和自主意識』。這話的意思就是『客觀條件不允許』。你現在提這些問題,是質疑辦案專家作假,警察瀆職包庇?是嗎?」
「照常進行。」景明說,拔腳走進大樓。
景明說:「脾氣這麼大,也不改改?」
兩人安安靜靜躺了十多分鐘,他睜開眼睛,目光清亮, 看和圖書她一眼。她湊過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早晨七點多,東邊的雲層還很厚,天空一片灰白。
九點整,Prime啟航發布會暨揭牌儀式正式開始。
「肯定有幕後推手,大清早的,話題卻發酵得很厲害。」陳賢道,「楊總派人聯繫網監處了,像這種暴力鏡頭對受害者家屬造成二次傷害的視頻是不該傳播的。也派人打理了今天參會的記者。但這事有人操控,不知道他們安排的人會不會混進來。您看怎麼辦?」
「你這種人是怎麼當上記者的?為獲取曝光和關注,歪曲事實惡意污衊,二次傷害逝者家屬,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馬上離開!以後春和科技跟你們網站不會再有任何合作!包括但不限於採訪、信息分享、技術交流!」
杜若頭皮一麻,別開眼睛,頂嘴:「那人煩死了,我就是想罵他!」
永遠19歲的少年。
他才開口,記者竟直接打斷:「客觀條件?!可我聽說,Prime No.2之所以車毀人亡,是由於你們的不專業和驕傲自大。你們這樣的態度,如何保障未來客戶的安全?!」
「以後,就由我們來記住你,由Prime來記住你。」
記者群里竊竊私語了一番。
杜若捏著手指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景明一時無言,低下頭,緊緊握住她的手,拇指肚在她手背上一下一下撫著。
他景明,居然也有被女人保護的時候。
「無人駕駛那麼火,肯定是為了錢啰。」
景明說完起身,低頭用力握了下墓碑,輕拍一下如同拍拍摯友的肩,便迅速轉身走去一旁,背對眾人,仰頭望向秋天灰白的天空。
十束鮮花擺在墓前,生機勃勃;花束之上,少年李維的笑容永遠定格。
景明看著身邊的她,看她氣得小臉通紅,聲色俱厲,藏在桌下的手腳卻劇烈打著顫。
「是誰說,說話別那麼沖的?嗯?」
景明頷首。
她鬆了口氣:「那就好。你別不高興,掐在這個時間點,肯定是有人故意搗亂。你別中他們的計。」
景明回頭:「怎麼了?」
對方漲紅了臉,拿起話筒反駁:「你曲解——」
「這……」
一絲陽光從稀薄的雲層里灑出來,淡金色的光暈籠罩在他們的黑衣上。
她接過來,腦子裡頓時一懵,網上瘋傳著當年Prime www.hetubook.com.comNo.2撞車一瞬間的視頻,扭曲的車身,沾滿鮮血的擋風玻璃和地面,血腥,慘不忍睹。
杜若見人頭攢動,一時對揭牌儀式充滿了期待。
杜若第一時間搜尋景明身影,他已進去休息室。回頭再看不遠處的露天會場,台下嘉賓區已陸陸續續有人就座。
陽光燦爛,研發中心大樓外層是整面玻璃,藍天白雲倒映其中,異常美麗。
大家一個一個同他說了話。
忐忑不知多久,景明開門進來。
杜若抑住緊張:「你還好吧?」
杜若一頭霧水,正要問出什麼事了。
景明揉了揉他的頭。
「什麼是科學應有的態度,這就是。
十個年輕人排排站好,交換眼神,相視而笑,一同握緊紅布的邊緣。
小男孩兒好奇地仰腦袋,小小的眉眼竟和李維十分相似,也不怕生,脆脆地喊:「哥哥姐姐好!」
話一出口,落針可聞。
朱韜走上前,也摸了摸墓碑,微笑道:「兄弟,我們都回來了,也都長大了。今天,我們要重新開始追逐我們的夢想了,帶著你一起,重新上路。你在天上,好好看著吧!」
他們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會再次被撕裂。
景明盯他一秒,要再度開口,不想杜若直接斥道:「聽說?你聽誰說的?!——告訴我名字!」
她深一口氣,抑住語氣中的顫音,
他言簡意賅介紹了實驗室未來五年的發展藍圖和即將推出的車型,沒有太多的客套話,幾句話表達清楚最重要的信息后,便開始了揭牌儀式。
他伸手過去,碰了一下那張黑白照片,他眼眶就紅了:
景明唇角一勾:「我看著不好?」
現場鴉雀無聲,記者也被問住。
景明等人一下定在原地,沒做聲。
台上花叢綻放,台下熙熙攘攘。
青白的碑石上貼著一張黑白色的照片, 19歲的李維面孔青澀, 稚嫩, 笑容燦爛如陽光。
杜若上前一步踮起腳尖,在他嘴角上輕碰一下,說:「加油。」
「李維,當初是我們錯了,我錯了。我保證,以後永懷敬畏之心,冷靜,清醒。」
倒是李維的母親沖景明笑了笑,低頭拉拉腳邊的小男孩,道:「思維,叫哥哥姐姐。」
在楊姝的運作下,春和對元乾的收購異常迅速。元乾研發部也順利融入春和研發中心。
正值盛秋,春和園和_圖_書區內的銀杏樹和楓葉林一片金黃一片嫣紅。
剛走上台階,迎面碰上李維的父母,牽著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小男孩兒。
景明:「造勢牟利。以次充好。發展不容樂觀。春和會致力於不斷強化革新技術,提高門檻,爭當領頭者。」
在全場的閃光燈中,Prime實驗室元老級的十個年輕人聚集到主席台側,廣場正中央一塊巨大的紅布面前。
車開進公司園區時,大門外等候的大量記者媒體正通過身份檢查進入園區。
「我沒那麼蠢。只是,」他道,「想整我也不該用那段視頻,如果李維的爸媽看到……」
景明答:「是的。」
幾番問答下來,場面和諧。
邊角一位男記者站起來,拿起話筒,大聲問:「景先生對六年前的那場車禍有什麼想解釋的?畢竟死掉的是你們其中一位隊友。而且網路上對此批評很多。」
發布會散后,景明被不少同行牽絆,留在場內。
李維的父親是大學教授,也是搞研究的,問:「我看新聞,今天Prime揭牌?」
我們Prime的所有人都回來了。
「討厭人工智慧,感覺有天會控制人類。」
對方讚許地點點頭。
他簡短感謝了到場的來賓,隨後宣布春和Prime實驗室重啟,正式涉足無人駕駛汽車領域。
Prime實驗室那邊,準備工作都已就緒, 一切安排妥當, 只待13號上午九點的揭牌儀式。
景明卻略略皺眉,看了眼手機里陳賢發來的消息。
萬子昂等人也都比較謹慎,唯獨景明,看上去淡定自若。
杜若快步逃回休息室,腿腳還在發抖。
兩人都穿了黑色的衣服。出門時, 太陽還沒升起。
剛轉身,杜若勾住他的手不松。
現在八點四十五,還有一刻鐘,揭牌儀式就要開始了。
一天一天, 秋意漸濃。
留言全是辱罵:
景明淡笑:「謝謝。」
上了車,墓園遠去,繁華都市的輪廓漸漸顯現。
……
李父點頭,道:「你們要加油啊!」
主席台上鮮花盛開,天藍色背景板上一行飄逸的大字:「Prime實驗室啟航發布會暨揭牌儀式」。
景明早晨六點醒來, 無聲地鑽去杜若懷裡, 腦袋埋在她脖頸間,閉目安神。也不再像往日的晨間那般與她親密做|愛。杜若抱著他,撫摸他的頭髮,https://m.hetubook.com.com 如同安撫一個孩子。
一秒的安靜后,有人鼓起了掌。其他人也跟隨,很快掌聲雷動,為Prime喝彩。
記者A:「剛才聽了景先生對Prime的規劃概述,非常詳盡。請問春和對Prime實驗室的重建,對重回無人駕駛這一計劃做了多久的準備?」
他看向她,眼神恢復從容不羈,道:「出去了。」
你看,我們都長大了。只有你,永遠是少年。
景明拉了把椅子到她對面坐下,雙腿張開,手肘搭在膝蓋上,傾身近距離看她:
杜若一愣,抬起頭,撞見他眼眸深深。
「沒那金剛鑽,別攬瓷器活!」
「景明他……我們從來沒有逃避。這也是為什麼會選擇今天作為Prime揭牌的日子。因為這是我們隊友的忌日,因為要用這一天來警醒自己,在未來的路上更加冷靜,清醒,不斷求索。也與在座各位,共勉。」
主持人邀請記者一個個提問發言。
「台詞想了多久?」
現場頓時安靜下去。誰都不是傻子,這是砸場子來了。
景明在他墓碑前緩緩蹲下,目光與照片中李維的眼睛平視,說:「李維,我回來了。」
他起了床。
「一直在想。」
業內知名的專業人士、工程師、合作方嘉賓、媒體記者都已就位。
「還有,你剛才說安全問題。意思是無人駕駛人工智慧是洪水猛獸,威脅人類安全?偏偏這正是現在國家大力發展推動的項目,你上來說這些危言聳聽的話,什麼目的?」杜若已是咄咄逼人,「說國家政策失誤了?」
十人立在墓前,一齊鞠躬。
車停在側門前,陳賢等在門口,臉色嚴峻,上前拉開車門。
他輕閉一下眼,搖了搖頭。
11月13號那天, Prime眾人都起了個大早。
驅車半個多小時到墓園,朱韜何望他們也都剛到,皆是一身黑色。
現場重新歡聲笑語,氣氛融洽。
「各位,當年的車禍,我們學校開過一場發布會。我借用學校發言人的一句話來回復大家,回復網路上的惡意攻擊和謾罵:『科學研究的道路上,總有讓人心碎的失敗和挫折,因此,成功和成就才格外難得。希望年輕人們不要氣餒,不要灰心,爬起來,繼續上路。母校會永遠支持你們。』
她小聲:「我剛說的話是不是過頭……」
景明:「有印象。」
主持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笑容滿面,歡迎到場的朋友。
杜若腦子一懵,一下子軟了下來,但沒敢扭頭看景明。她看向台下眾人,語氣緩和下去,道,
露天會場,陽光普照。
「我沒問題想問,就想和你說,今天參加Prime揭牌儀式特別高興,希望你們越走越遠。加油!」
一二三,一起扯開紅布,大理石上鐫刻著囂張飛揚的英文單詞:「Prime」。
景明說:「你好。」
小男孩兒揮舞小拳頭,萌萌地跟著嚷:「加油!」
楊姝等人都吃驚了。
陽光燦爛,秋意盎然。
「也不能這麼說吧。」
陽光照在巨石上,散著細碎的熒光。
兩撥人擦肩而過。
記者臉都綠了,他哪敢?
杜若扭頭看一眼他那散漫不羈的側臉,又收回目光垂下眼眸。
記者D:「不知道景先生還記不記得我?你還是大學生的時候,我就採訪過你。」
他唇角一勾,走了。
杜若沒去打擾他,別過頭,拿手指拂去眼角的淚霧。
出事了。
揭牌儀式過後,是發布會時間。
景明將紙巾揉團,砸進垃圾簍,眼裡閃過一絲狠意:「等確定了幕後操縱者,我整不死他。」
「走吧。」
杜若追去休息室,推開門。
祭拜完,沉默離開墓前。
「是。」
楊姝用一部概念先導片介紹了近年來春和科技在市場內的重要行動,以及未來五年、十年、二十年的整體規劃。
卡在儀式前一小時搞事情,連公關都難以應對。
杜若脊背一涼,趕緊上去摸摸他的手。
景明看一眼手錶,八點整。
剛才擅自說和新聞網絕交,還扯什麼警察國家政策,不知闖禍了沒。
下一個環節,景明上台。
何望長呼一口氣,道:「今天是個好天氣。」
很快只剩最後幾個提問名額。
景明收拾好情緒回來,眼睛還是紅的。
「聽說死的還是他朋友呢,心裡頭居然不膈應,也是強大咯。」
鎂光燈頻閃,台下一片鼓掌聲。
景明正拿紙巾擦手,聽見聲音,抬頭看了她一眼。沒什麼表情。
記者C:「Prime才剛重建,能在短時間內推出新車?」
可景明開口了,還算克制:「當年由於客觀條件和技術瓶頸制約,導致Prime No.2撞車……」
做完開場致辭,邀請執行總裁楊姝上台發言。
走出墓園時,秋天的太陽已完全升起,天空浮現出大片淡淡的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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