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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下草坪，上了車，對視一眼。

「去看看。」景明說，「你也一起。」

杜若經過走廊， 趴在玻璃上望一眼，又是一年冬將至啊。

明伊問：「你們會吵架么？」

她大多數時候，都是個柔軟的女孩。無論他什麼提議，她都欣然應允。

「他們怎麼說啊？」

她笑道：「小若，過來，阿姨有話跟你講。」

杜若：「……」

景明一臉嫌棄：「那東西里全是豬肉精，能吃？」

「暫時還沒有。碰上一些小問題，也都慢慢解決了。」

說完，桌下輕踢了他一腳。

她聽見書房打電話的聲音，推門進去，景明剛好放下電話，見她進來，抬了抬手機，說：

聽見開門聲，明伊道：「回來了。」

「她那麼喜歡你， 怎麼會反對？別多想。」他安慰地揉她腦袋，隨口道，「再說，難道她反對你就跟我分開？」

十二月初， 園區的道路上鋪滿了金色的落葉。

「對。現在。」景明說。

「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上了餐桌，明伊又問：「你們平時吃飯怎麼弄？按時吃了嗎？」

杜若心裏暖：「誒。知道啦。」

瓦力：「……」

景明看她：「在一起這麼久了， 能不知道？」

「……」杜若推他手臂，「行啦！」

「還緊張么？」

杜若一整天都待在感測實驗室跟工程師們一道做實驗，快下班時， 手機叮地一響， 簡訊來自景明：「回來。」

「發現了。」景明嗤一聲，「不知道這電影技術顧問幹什麼吃的。」

杜若抿唇一笑，搖搖頭。

腳步不經意放慢，但仍是不理她。

瓦力笑眯眯：「嗚～～～」

景明面對她，極低聲地說了句：「你說你是不是蠢？」

杜若心裏最後一絲拘束感也徹底散去。

景明道：「我爸媽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他們人很好。」

杜若一怔，臉上有些羞愧：「我知道啊，就是……」

明伊笑和-圖-書道：「小若是不是身體長好一點兒了，臉沒那麼瘦了。」

那頭，景遠山放下報紙，訓斥：「這小子，有這麼說自己女朋友的嗎？」

景明看她一眼，隔幾秒，嘆氣，對服務員說：「還是給她拿根烤腸吧。」

景明不想搭理她，轉身就走。

景明也沒促狹鬧她了，問：「怎麼樣？」

比如，從來沒有一起看過電影。

他瞥她一眼，不語。

景明笑笑，對她拋出一個世界性的難題：「你是喜歡他還是喜歡我？」

明伊皺眉：「你那麼忙，哪有時間做飯？要不往家裡請個人？」

拿了票，景明問：「想吃什麼？」

景明頗為贊同：「是挺有意思。」

她跟著景明走進客廳，自然地坐在他身邊。

遞到他嘴邊，他鄙視地往後縮，躲開。

她伸手就打他。

杜若心裏咚地一下忐忑。

晚飯後，兩人留下陪父母聊了會兒天。

……

伊娃停下來，滋滋滋，抬起眼睛，望他，嫩嫩道：「幹什麼呀？」

景明不耐煩地皺皺眉，又懶得跟他頂嘴，往上挪了點兒。

景明沒打算在家住，九點多就離開了。

景明不羈一笑：「簡單吶。拿出你的氣勢來。就跟上次發布會一樣， 懟回去。」

杜若：「……」

「誒！」

瓦力歪腦袋了：「嗚？？？」

杜若後退一步，見他板了臉，又立刻糾結認錯：「哎呀我不是……」

明伊起身：「走吧，去吃飯。」手自然攬上杜若後背。

明伊點頭：「他脾氣不好，生氣時說的話不能往心裏去，知道嗎？別理他，氣消了自動就好了。」

出門時，明伊又拉住杜若的手，叮囑：「最近降溫，工作忙也抽空去買些厚的衣服，別凍著了。」

「唔？」伊娃糯糯道，「景明～～～」扭頭，「瓦力～～～」又扭頭，「景明～～～」小傢伙徹底糾結了，看看瓦力看看景明，又看看瓦力又看看景明，完全htｔｐs://m.heｔｕboｏk•ｃｏm•ｃoｍ混亂掉。

杜若回頭，景明那肇事者不見了。

「這次一定要更嚴謹。」明伊拉住她的手，貼近她耳邊，低聲說，「他性格有些張狂，你不能由著他來，要管一管。」

景明哪能讓她拉走，穩穩蹲著，看伊娃。

「嗯？」

「最近吃多了。養豬。」景明說，冷冷看了杜若一眼。

他笑著堪堪躲過，瞧一眼伊娃，小傢伙滋滋滋圍著瓦力轉，跟兩顆雙子星似的。

「十二點了，洗了睡了。」景明放下手機，走過來，攬住她的腰，下巴搭在她頭頂上，半推半摟著她進了浴室。

電影院選在家附近的一處商圈。

冰淇淋遞過來，她揭開蓋子，拿勺子舀了吃，眼睛看看烤箱里滾滾嘟嘟的烤腸。

她收拾好東西，返回Prime實驗室，剛走到門口， 碰見景明出來。

景明眼中笑意消失，輕推了下她肩膀。

她追上去，拉他：「你又生什麼氣啊？」

杜若哭笑不得，上前拉他：「你夠了！」

杜若：「……」

兩人看看科幻片海報上的機器人，不約而同：「看這個。」

「今天回這麼早，有事么？」杜若往脖子上系圍巾，「我事情還沒做完呢。」

杜若招招手：「叔叔阿姨再見。」

景明一挑下巴：「你還認識我么？」

他在她耳旁低聲：「剛看見沒？」

杜若忙道：「暫時不用。最近都在公司吃的。」

她鬆了口氣，把她放下，摸摸腦袋：「跟瓦力玩去吧。」

景遠山和明伊在一樓客廳。

「咕咕～～」伊娃抬起腦袋，辨認之後，歡快地揮舞小爪，「你這個女孩子脾氣不好喲～～」

「你走慢點，我跑不動啦！」她再次追上，纏抱住他的手臂，他甩了兩下沒甩開。不管了。

杜若抬頭，眼睛一彎。

回家的路上，這人一股低氣壓。杜若也很鬱悶，兩人鬧著矛盾回家，這算怎麼回事兒。她一路www.hetubook.com.com懊惱著景明的脾氣，倒把原本的緊張感拋去了身後。

「什麼也沒說。」

過一會兒，他又摳摳她的手心，兩顆腦袋湊到一處。

「我……」她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 「萬一他們不接受怎麼辦？」

影片講的是未來世界，機器人統治地球。

杜若緊張微笑：「叔叔，阿姨。」

景明也在黑暗中無聲地笑起來。

杜若腳步一頓， 聲音降低：「他們知道了？」

「……」杜若手指摳摳臉蛋，說，「那就冰淇淋吧。」

景明手裡拎著根小香腸，跟她走進放映廳。

景明身子一歪，懶懶地癱進沙發里。

一路心情不錯，吐槽著電影回到家，上了樓。伊娃和瓦力正互相圍繞著轉圈圈，一個咕嚕咕嚕，一個嗚嗚嗚，玩得不亦樂乎。

景明正和他爸講話，無意間朝杜若這頭看了一眼，見她並沒不自在，又收回目光。

杜若：「……」

車內光線昏暗。

「最近很忙吧？」

「哪兒啊？」

明伊一旁看著，輕輕笑了。家中許久不曾有這般融洽。

直到車停在景家門口，杜若才再度忐忑起來，下了車，磨磨蹭蹭跟在景明後頭。想說點兒什麼緩解下氣氛，又不知怎麼開口。心裏沮喪極了。

她吃完冰淇淋，從他手裡接過烤腸，咬一口：「好吃，嘗嘗？」

景明催促：「走了。」

「啊。有嗎？」杜若摸摸臉頰。看到阿姨的笑顏，一顆心頓時落下。

杜若詫異：「現在？」

伊娃眨巴眼睛，開心揮舞小手：「你是景明呀～～～」噠噠噠撲上來，小爪子抱住他的腳踝，親昵地蹭蹭。

景明打量她一下，不開玩笑了， 伸手把她拉回來，問：「真緊張？」

她拿手指在霧氣里寫了個Prime， 微笑走了。

景明說：「我爸媽家。」

杜若點頭：「吃了。有時我做飯，有時在外面吃。」

這段時間兩人忙於各自工作，聚少離多， 也就剩和-圖-書點兒時間一同吃飯和回家了。可平時也是晚上十一點多才回。

杜若沒吭聲，彷彿默認。

杜若坐過去她身邊。

杜若幸災樂禍：「自從瓦力來了之後，伊娃都不理你了，也不是你的跟屁蟲了。」

杜若窘道：「他開玩笑的。」

「路上慢點兒啊。小若，讓他開車慢點兒。」

看到十多分鐘，杜若湊過去，低聲對他說悄悄話：「剛那個畫面，教授給機器人做手術，電容正負極接反了。這麼接，肯定燒死。」

她一愣。門開了。

開場時間最近的有兩部，一個愛情片，一個科幻片。

景明拿鑰匙開門，另一手卻伸過來，握緊了她的手。

「……唔。」杜若莫名臉一紅。

呼出的熱氣氤氳在玻璃上，霧蒙蒙的。

伊娃：「他是瓦力～～～」

帶她回家一趟，突然想起之前和她在家的時光。

杜若抿唇笑，點頭：「誒，知道啦。」

「帶你去吃個飯。」

景明握住她小爪子，摸摸：「說吧，喜歡他還是喜歡我？」

公報私仇。

眼見要進屋，愈發垂頭喪氣。

「路上有點兒堵車。」景明說，拉杜若進了門。

景明手搭在方向盤上，眼睛淡淡地斜了她一下。

「……」景明忽然發現她跟瓦力一樣蠢。

……

杜若正換拖鞋，聽到叔叔說「女朋友」，心裡頭突地一磕，又甜又喜。腳板心踩進柔軟蓬鬆的拖鞋裡，暖和又熨帖。

景明甩開她手。

待她吃完，他擰開水瓶遞給她。她咕嚕喝幾口，電影也開始了。

杜若：「……」

景明下巴指瓦力：「那他是誰？」

「看見了，電路板沒裝上去。」杜若笑。

景明跟搗蛋得逞的孩子似的哈哈大笑。

她點頭，小聲：「要是阿姨反對我們在一起怎麼辦？」

「再拿瓶水。」掃碼付了錢，他把烤腸遞給她。

以前上學時不懂，可現在都摸得透透的了。

「好呀。」杜若系好安全帶，熱情道，「去吧去吧。」

他眉hetubook.com.com稍一抬，的確有那麼點兒不爽，遂踱步過去蹲下：「伊娃。」

「好啊。」她問，「你今晚還工作么？」

她含著冰淇淋：「我在吃這個呢。你先幫我拿一會兒。」

餐廳裡頭，陳嫂已準備好一桌飯菜。

恢復正常了。

杜若開心道：「這電影蠻好玩的。」

兩人歪在一起，一路找BUG，看得十分歡樂。一場電影就這麼結束了。

從第一次去火車站接她回家，到後來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偷偷談戀愛。

「下周鵬程有個汽車發布會，邀請我參加。」

他高大的身影擋著客廳的視線，她拉住他的手，輕輕搖一搖示好，做口型：「我錯啦。」

他還是甩開。

她又小跑跟上，拽他：「別生氣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

他拿眼角斜她一眼，面色卻是完全緩和了。

眼見氣氛要尷尬，景明忽問：「想去看電影嗎？」

兩隻小機器人又歡快湊到一處「嗚嗚嗚」交流起來，說著人類不懂的語言。

「你去么？」

景明「呵」一聲，沒搭理。

杜若伸著脖子看一圈零食櫃檯，縮縮鼻子：「我要吃烤腸。」

景明一句話懟回去：「我有了個人形的跟屁蟲，還要她跟著做什麼。」

他自然牽了她的手往外走。

景明對服務員說：「一杯冰淇淋。」

杜若把他拉開：「你別逗她了，再弄要死機了！」

景明正喝湯，插了句嘴：「杜若春做飯很好吃。」望陳嫂一眼，笑，「比陳嫂做得好。」

景遠山又斥：「坐沒坐相，你給我坐好！」

「怎麼這個表情？」他皺眉，把她拉過來揉揉她的臉。

「嗯。」杜若答，「實驗室里事情特別多。」

「以前上學的時候吵，現在不吵了。」

陳嫂正往餐桌上端菜，嗔怪地笑了一下。

她扭頭默默走開。

伊娃腦袋左歪歪，右歪歪：「咕～～～」

伊娃：「……」

於是忽然發現，他們好像掠過了很多步驟。

杜若抱起伊娃：「伊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