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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不等她抬手，咣當一聲鑽進被窩。

忽然一縷清風吹過，周洛拿著蒲扇一下一下給她扇風。南雅沒有回身看他，也沒有阻攔，任由他慢慢扇著。

南雅說：「你敢！」

周洛昂起腦袋：「關於你的事，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而且你還是我的『小雅』，孩子是『周南』，多配啊，哎你真不覺得周南——」

周洛默了默，收斂了。他重新坐回來，往她身邊蹭了蹭，嘀咕：「不動就不動，反正以後還不都是我的。」

結果當晚，陳玲服毒自殺。

才消停一會兒，忽然間，電風扇停了。

「所以？」

徐毅的案子雖然早告一段落，對陳玲的質疑卻持續發酵。陳玲嫌疑重大，卻逃脫法律制裁。法理放得過，人心卻不能放。至此鎮上流言四起。酒是陳玲準備的，她和徐毅私通多年，會不知道徐毅有服用鎮靜劑的習慣？漸漸又有人說警方在徐毅家的洗手間里找到了藥盒，陳玲作為護士會認不出藥劑？雖然警方闢謠說沒有藥盒，但沒人信，甚至陰謀論說是陳玲父親操作，湮滅證據。

南雅一愣：「你怎麼知道？」

周洛也充分利用，晚上複習得安心，睡覺也安心。雖然每夜都會想南雅，但少年還是拎得清的。高考要是考不好，他對南雅說的話就全是放屁，他才不要當小狗，更不要南雅失望，他是鐵了心要帶南雅走的。

「再亂動把你踢下去。」南雅的聲音淡淡傳來。

以及最重要的也被大家忽略了的——她殺死徐毅的動機呢？

周洛立馬不吭聲，乖乖閉眼。

只是偶爾仍然忍不住，過那麼一些天就得偷偷在夜裡爬樹翻去南雅卧室。南雅也沒趕他，但心裏不免記掛著他的考試。

南雅力氣抵不過，他比去年暑假初見時長高長壯了不少，一隻手臂就能把南雅撂倒。他甚至ｈetuboｏk•ｃom•ｃoｍ不用動彈，只需全身壓上去，南雅就沒了半點反抗能力。

周洛紋絲不動，居然笑了笑，說：「剛才是我配合著你吶，不然就你這點咩咩力氣踢得動我么。」

是想自證清白還是畏罪，也就只有她自己曉得了。

起初只是互罵，後來成了群毆。

周洛落了地，麻溜溜地關好窗子拉上窗帘，抱住南雅就往床上滾，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

人沒了，也就那麼沒了。很快就被鎮上的人遺忘。

南雅快要睡著時，感覺那隻手偷偷在解她的睡衣扣子。南雅猛地驚醒，風光露出大半，少年的鼻子埋在她胸口嗅，只差沒下嘴啃。

燥熱的夏夜，電風扇呼呼吹著，周洛覺得那風把體表吹得涼颼颼的，卻吹不到他心裏竄竄的火苗。

江智聲稱自己睡沙發，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發現房裡妻子身體僵硬躺在床上，雙目大睜，嘴角血跡乾枯。

南雅翻了個身過去：「別吵我。」

周洛翻了個身，說：「我好熱。你熱不，我給你——」說著就想把嘴湊到她領口邊吹吹。

那夜南雅正在睡覺，半夜裡被窗戶上微弱的小蟲兒聲驚醒，眼睛還沒睜開就知道那「蟲子」是誰。

可隨著她的死，江智的發瘋，一切都無意義了。

然而，少年似乎是寵不得的，不過幾天就要上了天。

搞不清的還以為奶孩子了。南雅一巴掌呼開他的臉，警告：「周洛！」

周洛說：「當然是奮鬥你呀。你想想，五年後我大學畢業了吧，是不是該生孩子了。——不過以我的能力，肯定不用五年。你放心，我一上學就好好讀書好好打工，決不虧待你和——」

南雅半點不想讓他進窗，又怕這不要臉的撒潑把鄰居驚醒，才放他進來。

周洛還沒盡興：「哎，你的名字是出自詩經里的『以雅和*圖*書以南』吧。」

有天夜裡南雅開窗放周洛進來，有些遲疑，頓一秒，看他已經滾去床上，忍不住訓斥：「回回就曉得往我這兒跑，你還搞不搞學習了？」

而周洛早已不認識身邊的每一個人，不知道他們每說出一句話是出於什麼目的，想得到什麼結果，或是考慮過會得到什麼後果。

「你是不是該給我點獎勵？」他的手伸到她睡衣底下，才碰上那柔軟的肌膚，南雅擰住他的手指朝外掰，周洛嗷嗷直叫，麻花一樣扭成一團。

「不吵不吵。」周洛乖乖把手臂搭在她腰上，滿足而無聲地笑開。

南雅一腳把他踹去床下。

周洛探頭往窗外望一眼，說：「停電了哦。」

「你——」南雅這才想起還有溪水裡冬泳那檔子事兒，頓時臊得臉紅到耳朵根。她也不管有理沒理，又是一腳踹在周洛身上，這回沒踹下床。

她推又推不開，氣得低聲罵他，他倒不生氣，只管摸上手就心情好，爪子隔著薄薄的睡衣一陣亂撓，結果碰到她胸口，不禁一陣心神蕩漾，忍不住嗷嗷叫：「還是小寡婦的窗子好爬嗷——」

南雅沒理他，這少年一搭上話就停不下來。

警方給陳玲澄清，沒想徇私包庇的帽子扣上來，民眾怨聲四起。偏偏陳玲說目擊者冤枉她，說那天她沒穿紅衣服，還發誓要揪出害她的人。

周洛側過身來，拿手撐住額頭：「又是第一，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她輕輕拿掉他手裡的扇子，慢慢轉過身去，抱住了熟睡的他。

周洛提提褲子，爬起又鑽床上，抱著一陣揉。這人之前看不出，在一起后越來越渾，十足的小流氓。

周洛也曾對陳玲的案子有困惑，她為何說那些顛三倒四的謊話，為何要說南雅想挽回徐毅這種容易拆穿的謊言，為何明明去私會卻穿那麼顯眼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紅衣服？

南雅剛要發作，周洛見好就收，立刻不亂動了，正經道：「不碰就不碰，摟著睡總行吧。」

那天之後，南雅再沒和周洛說過分開的話，對他的要求只要不過分的也一律滿足。

周洛起初對這事毫不關心，一心讀書找南雅。鎮上鬧得烏煙瘴氣，他卻自家、南雅家、學校三點一線，清凈自在。

周洛嘿嘿笑：「我想的都是你咧。」

南雅說：「我想歪？心靜自然涼。你腦袋裡想的全是花花腸子，不熱才怪。」

周洛默了默，輕聲問：「跟我姓？這麼快就想好要嫁給我了？」

南雅：「周洛，最後一次警告。你再亂動，我把窗戶封了！」

少年體內歪心思見長，哪裡忍得住，在床上扭來扭去，扭了一會兒，他慢慢回頭，看她的背影，白色的睡衣覆在她玲瓏的身上，風吹著，一會兒緊一會兒松。

但事到如今，以往對她忍氣吞聲的人再不怕她，曾經對他人的嘲諷羞辱齊齊還上身，她的境地比過街老鼠不如。

周洛根本不怵她，往她跟前蹭蹭，小聲：「小師姐，我最近學習很用功。」

兩人感情日日漸濃，小鎮上卻風雲暗涌。

不知道，他想不明白。

南雅一下子還真沒什麼可說的。

南雅瞪住他：「一會兒不打住，就瘋話連篇。」

周洛見狀，得意地笑了，他伸手把她拉到床邊坐下，眉飛色舞的：「學習這事兒得靠智商。放心，以後我們的孩子一定很聰明，這點包我身上。」

「你看，我這次考試考得多好。比上次還高了十五分。」

小鎮上一連出了好幾樁晦氣事，整個氣氛都有些詭異。

可他自說自話的功力也見長，

周洛去看過陳鈞，坐在他房間里看他玩了很久的遊戲，他無話可說，覺得安慰也是空白，準備要走時，陳鈞卻哭了和-圖-書起來：「我姐姐是被冤枉死的。他們想冤枉我姐，什麼假話都說！我恨他們，我恨這鎮上的每一個人。」

那天陳鈞哭了很久，周洛也難受，後來和南雅說起這事，南雅只是淡淡一聲嘆息：「以前聽我媽媽說，人和動物最大的不同是，人說話是為了表達愛；我卻覺得，是為了傷害。」

周洛騰地坐起來：「別呀，我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周南。這名字特好，男孩女孩都能叫，關鍵是——」他興奮極了，兩眼亮晶晶盯著南雅，「你那麼喜歡詩，肯定知道的吧，《詩經》的開篇就是國風周南。」

他扇出的輕風一陣一陣，是涼快了，她卻始終沒睡著。

南雅知道跟他鬥嘴占不到半點好處，再不搭理，可漸漸，發覺的確是有些熱的。

南雅忍不住笑了一下，沒出聲。

轉眼到六月上旬，距高考只剩最後一個月，天氣炎熱得叫人靜不下心做任何事，林桂香擔憂兒子狀態，急得不行，弄了個空調回來裝在周洛房間里，讓他好好複習好好睡覺。

這話是有半點震懾力的。

好好的集市變成一團糟，罵喊，撕扯，揪打……全無禮義廉恥。

由於江智在案發當天和陳玲劇烈爭吵過，警方把江智帶走調查，最終放了出來。醫院因作風問題開除江智，江智也無法忍受白眼議論，不是說他戴綠帽，就是說他假君子真小人，更有懷疑他毒死陳玲。江智不堪壓力，精神失常，整天渾渾噩噩，很快被親戚帶回鄉村去了。

「我今天在你這兒睡。」

相安無事了。

他這欠扁的還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臉，又戳她的胸，她的肚子，她的腿，「這兒，這兒，這兒，這兒，都是我的。」

閉上眼睛，心底安又寧。

南雅差點兒沒被他給氣暈厥。

直到集市那天鬧出大事。陳玲不知從哪兒得知了幾位目擊者的真實身份，衝https://m.hetubook.com.com到集市上與人對質，咄咄逼人，江智攔也攔不住。結果招來鎮民圍攻，責辱陳玲殺人犯裝冤枉，毀滅證據反咬證人，水性楊花道貌岸然，不要臉面陷害南雅，眾人你一句我一句浩浩湯湯陳述十幾宗罪。

南雅懶得跟他貧，說：「你嫌熱回家去睡。」

南雅訓斥：「再鬧就別來了，反正也快要考試，你在家還能好好睡覺，在這兒凈鬧騰了。」

南雅哼出一聲笑：「就你這小屁孩樣兒，書還沒讀完，就想有孩子了。」

南雅：「閉嘴。」

這下，周洛比她還委屈：「又不是沒看過！怎麼這會兒就看不得摸不得了？！」

周洛心裏癢得像螞蟻在爬，悄悄要轉過身。

南雅躺下，側身背對著他，緩緩鬆開拳頭，手心全是汗，摸一摸|胸口，心臟都快跳出來。

周洛一愣，旋即嘿嘿笑：「你腦袋後面長了眼睛么？給我瞧瞧。」說著，爪子伸進她頭髮里，南雅頭皮一陣發麻，回頭怒瞪。

「……」南雅猜測著他又要搞什麼鬼，他可不是在床上談學習的人。

周洛扭頭，抗議：「想都不能想了？我這叫五年規劃，有目標才有奮鬥的動力。」

漸漸夜深，到最後，蒲扇扇動的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少年的手臂緩緩垂下來，搭在她的腰上，安靜一秒，又條件反射地撲動一下扇子。

周洛卻啪一聲拍了個「蚊子」，優哉游哉躺回去，在黑暗裡無聲地笑一下：「喏，是你想歪了吧。」

南雅切一聲：「還五年規劃。你奮鬥什麼呀？」

周洛登時轉過身去：「我困了，走不動了。」

偽裝術倒是越學越好了。

南雅在他身上掐了一把，周洛轉頭把嘴巴埋在枕頭裡，慘叫一聲。

「閉嘴，睡覺！」南雅爬上床，故意踩了周洛一腳，並不重，那傢伙又誇張地哇哇叫著滿床打滾。

南雅：「下次再給你開窗我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