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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城,在等你

作者:玖月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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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許沁:「嗯。」
小南和小北聽言,只是嘆了口氣,沒對她的選擇做出評價。
……
李萌也寬慰:「先別太有壓力,或許六個星期後大家一檢查,都沒事兒。」
許沁:「現在工作挺好的。」
「對不起,行了吧。我也知道不對,可我就是沒忍住。」
走廊里一時間鴉雀無聲,數張年輕的臉齊刷刷盯著宋焰。
北方的冬天來得太早了,那一次見到宋焰,還是夏天呢。
「為什麼?」
李萌落在後邊,跟宋焰說:「這個事要跟上頭彙報一下,有感染風險的隊員這段時間也不能出勤了。」
「你說我何苦,你這又何苦呢?」宋焰斜睨她,「教訓起別人一套一套的。」
「誒誒誒,別呀。難得打一次電話。」翟淼說,「今兒怎麼回事啊,這時候聯繫?」
出了醫院大樓,李萌在包里翻車鑰匙,說:「我送你回去。」
「什麼事兒啊?」翟淼完全沒想起來,「我怎麼就要斷腿了呢?」
「舅媽愛折騰,你跟著瞎鬧什麼?平板電腦還想不想要了?」
付聞櫻微微嘆氣:「這麼忙,還是不想換工作?讓你爸爸給你安排去大學或研究院吧,工作輕鬆。」
江毅倒安撫大家:「不都緊急處理過了嘛,再說了,傳染病都有個概率問題,五五開也有百分之五十倖免的幾率呢。」
宋焰嗓音一變:「翟淼你還跟我鬧是吧?」
宋焰心情很差,也不跟她廢話:「下次再把我以前的事跟人瞎說,我打斷你的腿。」
「這工作說白了賣命,大家無怨無悔。哪怕是犧牲我相信你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但這兒誰的命都不是輕賤的,懂嗎?」
「哥,幹嘛呢?怎麼這時候和_圖_書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呀?」
「誰說的有關係?」李萌望著他,眼裡全是委屈心酸,「你這麼好的男人,憑什麼就被她貶得一文不值,被她不屑一顧了?看見你那樣我生氣,對,我就是個壞人,我就故意給你拉衣服故意動你的煙,想刺|激她一下。讓她知道,也有很多好女人喜歡你——」
一群大男孩盯著宋焰。
這種安慰多少有些無力。
小葛舉手:「三米八。」
李萌抬起頭:「你不喜歡我,喜歡別人,我也沒辦法。可你不能找個對你好點兒的,讓我服氣一點兒?」
「我只看出你臉更瘦了。」付聞櫻往她碗里夾了一大塊羊肉,又給她盛了一碗玉米排骨湯,「全都喝了。」
宋焰:「知道。」
宋焰:「到此為止了啊。」
李萌敏銳地察覺到一絲涼意,適時閉了嘴。
小西一臉遺憾:「好可惜。」
一眾年輕的小夥子排排癱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松垮著腿,頭靠牆壁望著天空。
小西說:「希望她不要被感染,平平安安地去換一份新職業。」
幾個身上沒有皮外傷排除了感染嫌疑;另幾個手上有程度各異的擦傷或割裂傷。尤其是江毅,手背上劃了一條大口子,當時還不顧疼痛地去幫忙把肇事者抬出來。
宋焰側頭,掃了一眼面前的一幫小夥子,說:「你們當中任何一個,誰要是真感染了,我帶你們去跟肇事者討說法。再不濟,算工傷也得找國家找政府要賠償。你們要真出事,我管定了。」
「媽的,怎麼遇上了這檔子事?」小葛也罵起來。
江毅小聲:「還能這樣?」
宋焰:「看什麼?」
翟淼聽他語氣不對hetubook.com.com,立刻規矩起來:「哎呀是我媽說的,跟我沒關係啊。」
許沁走進地下停車場,冷風突灌,她打了個冷戰。這才發覺像小西說的,要過冬了。
江毅坐在末尾,宋焰走到他身邊,靠著牆,拍拍他的肩:「還沒下定論,不一定會傳染。」
「你的前女友。」李萌問,「那位許醫生,是她嗎?」
「走了。」宋焰打了聲招呼,便攔了輛車走人。
許沁:「怎麼?」
小西歪頭,花痴笑:「覺得他很帥誒。你要認識他的話,介紹一下唄。要過冬了,該找男朋友了。」小西眼裡冒星星,興奮地對手指,「消防員和小護士,好搭的哦。」
宋焰問:「你都跟李萌說什麼了?都是些什麼事兒啊就瞎跟外人講?」
大傢伙兒七嘴八舌。宋焰靠在牆上,沉默半晌,開口:「萬一真感染了就去國外治療。接受先進的治療方案,能活十多年,等十幾年醫學進步,或許這病就能治了。」
宋焰:「少放屁。」
宋焰呵一聲:「我他媽還想讓自己服氣呢。」說著把煙扔土裡,用力碾碎了。
楊馳:「那得多費錢吶,哪裡治得起?」
付聞櫻自然問起她和蔣裕的發展,許沁以工作忙為由搪塞。
「不是。」
宋焰道:「不用,我自己走。」說著把她手裡裝葯的塑料袋拿過來。
許沁:「普通人。」
許沁則說:「應該沒事。」
宋焰莫名其妙:「什麼鬼?」
「等一下,」小西蹦過來,拖住許沁的手,「許醫生,今天來治傷的那個消防員,你認識嗎?」
宋焰一愣,半晌后,略略一笑,說:「真掛了。」
「……」
說完乾笑兩聲,看得hetubook•com•com出內心並不輕鬆。
「那不可以。」付聞櫻說,「沁沁,不要逼媽媽再做一次惡人,好嗎?」
李萌抿緊唇,一口氣憋在嘴裏漲紅了臉,瞪著雙眼睛看宋焰,揣摩他是不是生氣了,怕他生氣可自己又難受,半天憋出一句:
他是真覺得可笑的,就又笑了一下:「李萌,你幼稚嗎?」
楊馳憤怒地咕噥:「我是沒事,可江毅——要萬一感染了怎麼辦?這病治都治不好。」
孟懷瑾和孟宴臣在外聚會,晚飯時只有許沁和付聞櫻。
宋焰問:「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們倆不可能?」
翟淼振振有詞:「萌萌姐又不是外人,我還想讓她當我嫂子呢。」
宋焰有些哭笑不得,覺得她越說越不靠譜了:「李萌——」
宋焰:「行了,歸隊。」
許沁:「我剛才查了下數據,去年我們市裡艾滋病毒職業暴露的案例有10起,感染的醫生和護士是三起,概率百分之三十。hiv病毒的傳染條件相對嚴苛,所以先不要太絕望。況且,如果真的感染,就更不能辭職了,這是工傷,醫院必須要管的。」
付聞櫻正夾菜,頓了頓,上下掃她一眼:「不是蔣裕?」
宋焰走過,依次在每個人頭上揉了揉,說:「打起精神來。」
眾人起身往外走。
許沁喝著湯,抬起頭:「媽,我有喜歡的人。」
李萌點點頭。
宋焰心情不好:「掛了。」
宋焰沒提受傷的事兒:「出勤,幫人摘戒指去了。」
有感染風險的幾位消防員到醫院傳染科登記備案,緊急用藥,具體情況要等六周潛伏期過了才能下定論。
許沁回到辦公室,從小西口中得知,小東準備遞交辭呈,說不管六hetubook.com.com周后結果如何,她都不想再做護士了。
小南:「許醫生,和你相處這麼久,沒見過你一次說這麼多話。真不習慣。」
「我真是要被你氣死啦,你能不能爭點兒氣?你說你,要模樣有模樣,要人品有人品,幹嘛一棵樹上弔死送去給人虐啊。宋焰,你爭點兒氣行不行?」
宋焰:「看來是該沒收手機了。」
宋焰一時沒明白:「嗯?」
許沁出門時,聽見身後小北在給小西支招:「小南和他們隊里一個消防員有聯繫,你可以問她。」
翟淼呼一口氣,笑道:「那就好。真希望你們天天都幫人取鑰匙摘戒指什麼的,別起火,真的,別起火。」
李萌好歹是個姑娘,臉皮薄,雖然他語氣不重,可這話里包庇許沁的意味太明顯,還是讓李萌紅透了臉,只差眼睛都要紅了。
坐在車裡,撥通了翟淼的電話。
「你不會想跟她和好吧?」李萌問,「跟一個心裏看不起你的人一起,不難受嗎?」
一片哀嚎:「不要啊!」
許沁說:「我先下班了。」
「李萌,」宋焰打斷她的話,「這話再講下去,可就越線了。」
李萌在原地觀察他的表情,忽然問:「是她嗎?」
再度落針可聞。
翟淼立即倒戈:「哥,你喜歡誰我就支持誰。誰也比不過咱倆親。」
李萌強行微微一笑:「剛才在留觀室里,我給你拉衣服的時候你沒反應過來,沒來得及阻止我,我就知道你心思不在這兒了。——只聽腳步聲就知道是她來了?」
「哥,天天平安哦。」翟淼在那頭大聲嚷。
宋焰臉色微變:「翟淼跟你說的?」
如今變成這幅情況,隊里的人都有些沮喪。憋悶而灰心的氣氛籠m.hetubook•com•com罩著大伙兒。
楊馳崇拜地豎起兩個大拇指:「哥,你氣場兩米八。」
隊員們先坐車走了。
江毅哈哈笑:「網路用語,隊長你不上網,當然聽不懂。」
接下來有幾天休假,許沁回了孟家。
「是。」
翟淼嚷:「又罵我。你跟我媽說去,我媽可喜歡她了,說看中她當外甥媳婦。是你裝聾。」
許沁不解:「怎麼了?」
宋焰放下電話,靠在座椅上,望著車窗上快速流淌而過的城市風光,驀地想起那年。
誰也想不到傷者有傳染病,更想不到是艾滋。
那年他還年輕,也曾想滿足她所有的願望。
「早些成家。」付聞櫻說,「你們一個個都不知怎麼想的,宴臣也是,給他相親的女孩子那麼多,就沒一個看得上的。」
付聞櫻稍稍有些遺憾,但讓了一步,問:「誰家的?」
「你關心我,我謝謝你。但是——」宋焰臉上笑容漸收,「我跟我前女友什麼關係,是好是壞,輪不著別人在中間插一腳,明白嗎?」
宋焰覷著她,稍稍抬了一下下巴,像是終於想明白過來了:「難怪你擅自主張動我嘴裏的煙,呵,」他沒有笑意地笑了一下,「為了氣她?」
李萌見他護著許沁,頓生氣忿,可又心疼:「你還喜歡她嗎?我真是——我說,她都看不上你,你這是何苦呀?是找虐還是什麼?」
三人一時都不吭聲,看著許沁。
宋焰看她半刻,嘆了口氣,轉身抽出一支煙點燃,吸了一口,回頭看,李萌還耷拉著頭站在原地。
女人的感覺往往敏銳得可怕,而這樣的敏銳無疑是自傷。
宋焰稍稍眯起眼看著她,並沒有立即接話,似乎在判斷她從哪裡得出的這個信息。
許沁說:「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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