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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城,在等你

作者:玖月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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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付聞櫻驚怔望著他,眼淚在一瞬間漫上眼眶,發紅了,卻忍著。
「乖一點兒啊,不然收拾你。」
肖亦驍生平從沒罵過女人,是真急了。這帖子具備各類易傳播條件,到明早便會席捲各大網站。
……
「是啊,她跑去給蔣克存當情婦了,你還能對她有感情?那種下三濫的只知道賣身求榮的女人,生出來的兒子能是什麼好東西?要我跟這種女人做一家人,絕不可能!」
他淡淡掃她一眼,沒把這事兒放心上。他回頭看看,身後出場的人越來越少,要列隊了。
十安街上,道路空曠,路燈明亮。
宋焰掀被子:「我跟你一起去。」
到頭來,這些年所有的煎熬,不過是一場笑話。
他們把他教得多好啊,做個正人君子。他以為他們也是君子。
付聞櫻一番話說完,蹲下去撿起地上砸爛的相框,把那張巨大的相紙抽出來,抖去上邊的玻璃渣,拿去桌上鋪好。
當事人叫「葉子」,聲稱是大學生,被朋友帶入KTV,遇見x三代。對方溫文儒雅一表人才,她對他一見鍾情,試圖親近。他也對她有意思,兩人慢慢熟悉。可相處后發現他的心思不在她身上,於是她毅然離開他。不想觸怒對方,慘遭強|奸。
宋焰問:「他戀愛不順找你聊什麼天?……嗬,看來我得跟他好好聊聊。」
還有條簡訊:「沁沁,爸爸想找個時間跟你聊聊。明天好不好?」
孟懷瑾:「當初沁沁的事,我是反對。但都已經拆散了,那個孩子,你何苦非要除他?」
客廳里安安靜靜的,
宋焰時不時看看她,也不打擾。
他默了半刻,說:「你等我一下。」
他拿了獎狀下台,正搜尋許沁身影,卻碰上給下一撥軍人頒獎的陳主任,問他願不願意進公安部,先考慮,不用急著回復。
許沁立刻搖頭,握緊了他的手。
付聞櫻深吸幾口氣,回過身來,竟恢復了那完美的表情:「規矩就是規矩。當初那件事,我的確做得不好看,但是孟懷瑾,我做這些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為了孟家。你有m•hetubook•com.com你的顏面,那臟事我來做。可你也沒資格在這兒教訓我!」
簡訊回復過來:「好,等你想聊了,再跟爸爸講。」
是論壇上一個帖子,標題像惡俗網站的吸睛帖:
許沁找司機要了瓶水,下了車。
回去路上,她靠在他肩上睡覺,一路無話,像是累了。
她跑去路邊的綠植旁擰開水瓶,清洗臉上的淚漬。洗眼睛的時候又想起宋焰。
他看著他們,極淺地笑了笑,那笑容慘淡得讓人心驚。
孟宴臣一句話也沒說,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像看著自己一生的信仰與準則在那一刻無聲崩塌。
他甚至連發泄的慾望都沒了,連爆發的慾望都沒了,終於到了這一天,枷鎖破裂,他卻永遠失去了那個可以讓他為之戰鬥為之守護的女孩了。
「嗯。」她肚子本就沒有不舒服。
可翻出手機看見未接來電,是孟懷瑾。
她還是愣住:「這……」
沉沉入睡。
宋焰表情沒顯露什麼,把手機遞給許沁。
「你不是說想我回家嗎?」他低頭看她,「說假話?」
她急了,撥他電話,沒人接,手機靜音了。
今天不該回會場的。他越是寵她縱她,她心裡頭越是疼。
「他是要瘋了嗎?!」
剛才她不斷問他什麼時候回家時,他準備告訴她。但想想陳主任只是提議,具體做什麼,是否合適,還是未知數。
她蹭蹭他胸膛,不鬆手。
夜色靜寂。
許沁怔住。
宋焰果然被成功吸引開注意,看她的目光也略略幽深了點,說:「聊了多久?」
標題駭人,內容煽情,點擊量回復量居高不下。
許沁看著手機屏幕,心裏是疼的,可最終卻回:「以後再說吧。」
「嗯。」他把軍帽戴在頭上,又問,「肚子真沒不舒服?」
肖亦驍咬牙切齒,
付聞櫻終於撕破一貫冷靜的面具,厲聲:「你以為我不知道沒嫁進孟家前你那檔子破事兒?!你為了她想跟我退婚!」
「媽媽,」他扭頭看她,「你看看我。」
不論何種原因,他不願提www.hetubook.com.com,她便會裝作不知。
到了深夜,手機突然接連不斷地猛震。
孟懷瑾聽言,愕然抬起頭。
許沁上車便問:「怎麼回事?」
「人是好的。在八煙橋公安局。你先出來,車上跟你講!」
孟宴臣看向自己的父母,不說話。他安靜得令他們心慌。
「接力轉帖:我被x三代強|奸,想報警,他們家人要整死我。(惡勢力持續刪帖中,網友接力轉起)」
「今天不許出去。孟宴臣,你——」
「行了!」孟懷瑾站起身,「別再逼他了!一定要把孩子都逼瘋了你才滿意?!」
她無法解釋,只能閉上眼睛,任眼淚滑落。
帖子繪聲繪色描述了她與他相處時的少女情懷與忐忑卑微,而後被強|奸的凄慘心境和幻想破滅,再到後來被他家族威脅的驚慌恐懼。
她今天格外黏人,他已經有所察覺。只是不知她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心理越來越依賴他。
「因為孟家不容許那妄想攀高枝兒的人。當年他媽就想著靠你一步登天做貴太太,把你迷得差點叛離家族。現在她兒子還來接著禍害!」
許沁心底微慌,不知接下來他是否會和她做|愛,可她現在完全不在狀態,怕被發現。
許沁抬頭一看,一下子就撲到他懷裡,抱緊了他。
現在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們,也不想。
她不吭聲,只是緊緊抱著他,像個孩子一樣不鬆手。
剛才她在後座嚎啕大哭了一場,現在人安靜下去,一滴眼淚都出不來了,腦子空空蕩蕩,只剩疲憊。
宋焰明顯愣了一下,回頭看一眼,走過的軍人們好奇地朝這兒看。
晚會在夜裡十二點結束,現在已經十一點五十五,前邊就是會堂。
付聞櫻朝他走去:「宴臣,你聽媽媽講——」
此刻,站在他從小生長的家裡。
「許沁。」他忽而開口。
他轉身朝外走。
他上前一步,低頭看著她:「媽媽,你看看我的臉。這就是你的兒子。這些年,他每天都過得生不如死。你一點也看不到嗎?」
可他沒有別的動作,只是拿熨燙的掌心一下和-圖-書下撫摸著她的肚子,良久,似乎快要睡去時,模糊問了句:「舒服了嗎?」
她這才心裏一驚,暗惱自己行為失常,要被他發現端倪,迅速想了個理由,抬起頭:「哦,沒事。肖亦驍不知怎麼了,心情不好,給我打電話聊天。」
許沁暗叫撒謊果然危險,趕緊說:「下次不聊了,不聊了。」
她見那來電顯示,頭都炸了:「肖亦驍你——」
「就講了一會兒。」她小聲,「他最近可能戀愛不順。」
孟懷瑾哽住,緩緩坐下,良久,搖了搖頭,嘆息:「聞櫻,我早就對那個女人沒感情了,你這——」
她以為孟宴臣也會反駁,宣洩,發怒,和她爭吵一番。
宋焰一手拿著軍帽,一手輕輕托住她的後背,稍稍轉了個身,用自己的背擋住外頭的視線,把她圈在牆邊,低頭問:「怎麼了?」
「孟宴臣他媽的腦子是進水還是怎麼!八煙橋局長是他爸帶過的,被抓的時候他要是跟警察說一聲自己是誰,好歹能及時盯住那瘋女人先收了她手機。他倒好,一句話不說,被當強|奸犯關起來,
「嗯?」
便先按下不提了。
肖亦驍把手機扔到後排:「自己看。」
她站了沒一會兒,他人就回來,牽她的手,說:「回家吧。」
而他呢,
「沁,你過會兒好好勸勸他,讓他早些開口說話。再這麼拖下去,查不出個好歹來,等輿論把白的說成黑的,他這人就要廢了啊!」
孟懷瑾一怔:「你——」
宋焰進屋,上了床。
她搖搖腦袋:「你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呀?我太想你了。」
宋焰輕輕撫摸她的後背:「肚子還是不舒服?」
「你看不到。」孟宴臣說,他走了。
目前兩條晉陞道路擺在眼前,還得做權衡。
孟宴臣站在客廳的台階上,望著許沁消失的方向,表情死枯。
「我出去一趟。」孟宴臣很平靜,說。
回家后,許沁趁著宋焰去洗澡的間隙,迅速收拾了情緒,堅決不讓他發現。
正要往人群里鑽,突然一隻手把她拉到一旁:「找什麼呢?」
他心頭頓時就一軟,無言了,低下頭https://www.hetubook.com.com,輕輕啄了一下她的鬢角。
許沁一愣,想一秒了,又沒拒絕。
半路上,想起在表彰會後台發生的事。
「孟宴臣出事了。」肖亦驍語氣很沉,「你趕緊起來,我到五芳街路口接你。」
許沁歪坐在計程車里,表情空茫。
她獃獃靠在窗上不知多久,想起拿手機看,未接來電和簡訊都來自宋焰,一小時前:
只要一想,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便擴散全身。她太痛了,不想再去考究他們對她的感情,不想再去撕扯究竟誰欠了誰,也不想再去痛恨他們對宋焰的傷害。當她逃避也好,不孝也罷,她現在不想見他們。
深夜,孟家大宅。
宋焰抿著唇,沒接話。
他的教養讓他從孩提時代便真心地尊敬他們,孝順他們。
肖亦驍臉色鐵青:「他從出事到現在一直被關著,你爸媽剛剛才知道,哪裡有功夫去威脅那婊子!」
那兩人都沒法冷靜,倒是宋焰最沉著,淡問:「會不會是誰跟孟家有仇,從他入手。」
付聞櫻周身顫了一下,穩定住情緒:「宴臣,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刪也刪不完,跟點火似的。那些狗屁網友什麼都不知道就他媽在那兒煽風。」
當年她父母對他做的事,他一字不提。
教養?
許沁腦子一懵。
他手上稍稍加了點力道,她一下子貼他更緊,聞見了他軍裝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身後人潮湧動,他把她圈在懷裡,好久之後,問:「發生什麼事了?」
付聞櫻心底陡升一陣莫名的恐慌,彷彿有種不祥的預感:「你給我站住!」她吸一口氣,「媽媽在跟你說話呢!」
付聞櫻落下半滴淚,站立半刻,要追上去:「宴臣——」
「可你……」
「請假了。明天是二隊值班,訓練的事交給了索俊。」
差點兒又要涌淚,她努力抑制住。
「不知道。」肖亦驍用力抓了下腦袋,「現在孟家上下全驚動了。關鍵是……孟宴臣不知道發什麼瘋,誰都不肯見,他爸媽叔伯都不見,就要見沁沁。」
付聞櫻臉頰抽搐一下,頃刻間便恢復冷靜:「你對父母說什麼?你的教www•hetubook.com•com養呢?!」
宋焰把她攬到懷裡,抱緊了。
她洗完臉,拿白大褂袖子擦擦乾淨了,瓶子扔進垃圾桶,跑進會場。
「沒了,就剛那一陣兒。」她望著軍帽下他異常英俊的臉,忍不住又抱緊他,「等到周末了,你要早點回家啊。」
許沁立刻就扔了手機,眼淚直下。外頭傳來洗手間門開的聲音,她趕緊擦去淚水,關掉大燈,跑去床上拍拍枕頭躺好。
他笑一笑:「我兩三年難得請一次假,沒事。」
她背對著他沒有回身,他從身後攬她入懷。
「去哪兒了?」
她突然又欲落淚,可今天哭了太多,此刻就算眼睛發酸,也沒了淚水可流。
「再等等,很快就能每天回家了。相信我。」
正碰上散會,她跑去宋焰那邊的出口,就見穿著軍裝的高大男人們成群地朝外涌。她踮起腳伸著脖子也不能看清每張臉,倒有不少人拿目光掃她,匆匆而過。
許沁輕輕發著抖,不吭聲。
他誤會了。他以為今晚她不斷要他早些回家,是在擔心他升職的事。
許沁一下驚醒,宋焰也醒來,呼吸沉沉,眯著眼睛摸過許沁的手機,屏幕顯示夜裡三點,是肖亦驍。
許沁不敢相信:「這……說的是孟宴臣?」
也是他的教養,讓他始終不能跨過亂|倫這道坎,不能靠近被他們視作親生女兒的人。讓他過得再痛苦,都不忍傷害他們,讓他們蒙羞。
教養?
「偽君子。」孟宴臣說。
肖亦驍的車停在路口,看到宋焰,他也沒多說。
她一愣:「你不去集合嗎?」
「出什麼事了?」許沁猛地坐起身,「你先說他人有沒有事?!」
他走開了。
孟懷瑾原欲再說什麼,可見她那模樣,終究是一言未發。
或許他太倔太狂,始終認為對男人而言,那是一場不堪而屈辱的失敗;或許他太愛,不捨得她內心負疚;或許他太傲,不想讓她因此而走近他;又或許他太心疼,不忍讓她對父母失望……
許沁掛了電話,立刻下床:「孟宴臣出事了,我得去看看。」
她明白,但還是有些不舍:「你要走了?」
宋焰靜了一秒,開了檯燈。
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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