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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遙攤手，一臉茫然，我幹什麼了？

周遙聳聳肩，大方承認：「我就是顏控，就是喜歡長得帥身材好的男人。」

唐朵她們議論著那個有個性的老闆，回去房間里收拾東西。

蘇琳琳恍然大悟：「原來是周教授在學術方面巨大的吸引力，把周遙吸引過來。」

大家雖然同屬地質系，但研究方向和課題都有細微之處的差別，此行來的側重點也不盡相同。比如莫陽學的是環境地質，主研氣候等因素對地質的影響；紀宇則偏向地球物理。剩下林錦炎和四個女生，目前的研究都和礦沾邊，但細枝末節仍有差異。

他說「朋友」，不是「朋友們」。

「她還特別擅長鑒寶，蘇琳琳你喜歡看的那些鑒寶鑒礦論文，也都她寫的。不過現在研究遙感探礦去了。」

周遙噗嗤一笑，搖了搖頭，說：「我從小就這樣。就像我喜歡石頭，喜歡衝浪一樣，戀愛讓我快樂，是我生活里不可缺少的。對我來說，好好享受它，這就足夠。」

「一年有四五個月待在店裡。」

但他並沒有提醒她，她嘴唇上沾了牛奶。

再後來，夏韻她們有時聊起，覺得周遙說的都有她的道理，但也都認為不可複製，她如此洒脫不羈的處事方式和她寬鬆優渥的成長教育環境還有自身優良的外在條件分不開。

駱繹抬頭看了兩眼，指右邊：「這張。」

……

「服務行業么，沒辦法，牛鬼蛇神什麼人都有。」男青年說，「還好我們老闆是個護短的，不然天天受窩囊氣。」

當然知道，學地質的都知道。

周遙拉了夏韻一下，沒拉住，夏韻情緒失控：「但你已經看到他們多噁心！你有沒有基本的是非觀和道德觀？商人就重利無情？！你該趕他們走，我不想再看見他們！」

周遙翻過來一看，笑道：「我也喜歡這張。」

可後來舍友們發現，她不僅有時間衝浪，她還有時間打網球，打架子鼓，打DOTA，打排球，打乒乓，打地鼠……

鍋里的牛奶緩慢地鼓動氣泡，漸漸，奶香四溢。他把牛奶倒進玻璃杯，放在吧台上。周遙摸了一下，溫熱的，不燙手。

周遙又在走廊上等了一會兒，其他的同伴才陸陸續續出來。

駱繹收過明信片，轉身扔進一旁的編織簍里，回頭見周遙眼神筆直而震驚，問：「怎麼？」

作為「國外轉學生」，她本身就是學校風雲人物，加之她的男友大都是高大英俊型，班草系草校草，愈發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駱繹淡淡反問：「我開客棧還得刪選客人的道德品級？」

周遙立刻打夏韻電話，桌上充著電的手機震動起來。周遙冷汗直冒：「蘇琳你趕緊跟我走。」

駱繹半路停下，點了根煙抽，眉心越蹙越深，眼睛在黑夜裡發著冷光，像狼。他突然返回客棧，周遙跟著他跑。

周遙並不認為有哪裡不對，dating而已，生了好感就約會處處，發現興趣和三觀不合，就及時打住。多簡單。

周教授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地球物理研究專家，成果眾多，在國際上也享有盛名。早年他在研究所工作，曾為國家的地質勘探事業做出巨大貢獻，中年去到美國在加州理工專心做研究。後來又回到國內，任A大地質系名譽院長，指導博士研究生做研究。

「我說了不要！警察來了我也說不清，他們人多，到時反咬一口，誰也不能替我證明。再說，我也沒被怎麼樣，幸虧你們來得及時。」

夏韻掙脫掉捂在臉上的手掌，尖叫著從床上滾https://m.hetubook.com.com下來。

周遙沒發現他眼神有變，兀自說：「如果沒看錯，那塊方鈉石是玻利維亞產。」

至於周遙，經歷更加奇特，她本科就讀於加州理工，卻令人費解地跑回A大來讀研究生。

夏韻怔住，眼淚不流了，聲音也小了：「我沒那麼多錢。」

他沒接話。

再說，戀愛是生活的一部分，享受生活讓自己開心，有什麼不好？

周遙咧嘴笑：「多少錢？」

「是。」駱繹回頭看她，目光漸深，說，「你很厲害。」

周遙臉上掛了大大的笑容，明媚地沖他招手：「嗨！」

周遙靠在走廊的一扇窗戶邊吹風，夜風有些冷，面前是綿延的山脈和夜空。月光皎潔，看得見遠處的雪山。

夏韻：「蘇琳琳，網上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嗯。」正調酒的他抬眸看她，「——你也收？」

唐朵說：「當心，高海拔地區，天氣不熱但紫外線強，一不小心晒成黑炭。」

唐朵帶頭提出異議，認為女生們目前狀態良好，不需要格外照顧，另外三個女生也都贊同。結果商定好第二天就出發，於是散會回房。

「剛在院子里看見天上月亮又大又圓。」周遙說。

周遙歪頭欣賞著架子上的物件，突然看見一塊藍色的石頭，問：「你去過玻利維亞？」

「我要九張明信片和郵票。」周遙把錢遞給他，他找了零。

他拿下嘴裏的煙，呼出一口氣，一字一句，說：「我警告你們，開門。」

周遙很開心，蹦蹦跳跳跨過門檻，小跑進院子，跑幾步覺得有些氣喘，又停下拍拍胸口：「高原，高原，淡定，淡定。」

沒有回應。房間又黑又靜。

倒是蘇琳琳三人和那幫人玩得很投入，笑聲不斷。隻言片語傳過來，有人說路上遇見窮游搭車的，拿身體換車費，他好心不佔人便宜；有人說自己開的公司去年上市圈了不少錢；有人說自己在海外見識了……

「哦。晚安。」見他皺著眉，周遙有些摸不著頭腦，突然怎麼了，剛才還聊得很好。她滑下高腳凳，回頭找蘇琳琳她們，卻發現大家都不在。

「三塊。」

周遙掏出錢包，又指吧台上的明信片盒子，瞎子一樣無視上邊的標識「三元一張，五元兩張」，問：「明信片多少錢一張？」

兩人問唐朵，唐朵說：「咱們系的那個名譽院長，周教授，知道不？」

周遙一愣：「我回來的時候那邊沒人了。」

唐朵感嘆：「卧槽，這老闆——」

「我朋友不見了！」

唐朵說：「你還別不服氣。這個新來的舍友，我偷偷查過了，研究成果豐富，《NATRUE》《SCIENCE》《PNAS》《EPSL》《GEOLOGY》……這些自然科學和地學刊物上她都發表過論文，還真不是混文憑的。你很喜歡的那篇論文，《菱鐵礦向針鐵礦轉化過程中對砷的吸附》，就她寫的，還是人家讀大二的時候寫的。

幾番換人，周圍就起閑言碎語。宿舍另外三人常被其他人問及，終於向周遙攤牌：「周遙，最近學校關於你的閑言不少。」

「你是這裏的老闆？」夏韻看向駱繹，「你能不能把他們趕走？」

「不是專業的。」他倉促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郵票還可以完好地撕下來？」周遙驚詫極了。

……

男青年低頭朝她笑：「謝謝你啊。」

「即使我只是享受戀情本身，那又如何呢？為什麼一定要給它附加上各種束縛，就不能單純享受這種m•ｈeｔuｂｏok.ｃｏm•ｃom快樂？」

周遙用力敲305的房門。

「戀愛跟找礦一樣，有時我們看到地表獨特的岩石紋路，知道地底一定有寶藏。於是安定下來，想盡一切辦法挖到地下深處。可很多時候地下什麼也沒有，我們找錯了；或者它很快枯竭，比我們預想的差太多。然後呢，你們不去前方找了？可我還想繼續啊。」

周遙思索半刻，最終點頭。

「為什麼男生換女友是有魅力，女生換男友就是放浪？難道女生分手就不能有新的戀情？」周遙問，「你們在野外找過礦嗎？」

蘇琳琳頓時驚呼：「你居然有馬甲線？！」

林錦炎說：「以後日子還長。我們三個回去檢查下儀器設備。」他們不住同一棟樓，又原路返回。

「他們出去了。」蘇琳琳出來匆忙，只套了件衝鋒衣，冷得發抖，「這麼冷，會跑去哪兒？附近也沒有娛樂場所呀。」

想到這兒，夏韻看了一眼餐桌對面的周遙，她正和三位師兄有說有笑。和他們關係最親近的就是周遙了。

他又說了一遍：「你放心，我會把它們寄出去。」

「郵票呢？」

三個男生和唐朵都是A大地質系本科，直升本校研究生或博士生；蘇琳琳和夏韻則是從一所普通大學披荊斬棘考進A大這所著名學府的。

夏韻淚眼朦朧看著周遙：「周遙，謝謝你。但你別跟唐朵她們講，誰都別講。這才是我想要的解決辦法，行不行？」

「是啊。早些年她家人被山洪沖走，就她一個孤苦伶仃，很可憐的。」他走下梯子，抱歉地笑笑，「不過，剛才吵到你們了吧？」

唐朵說：「可你難道不覺得你的分分合合太過輕易，不太注重結果？」

「哈哈，」紀宇笑，又問大家，「明天要不要休整一天？」

駱繹敲響了305的房門，咚，咚。

「自己想辦法。」

駱繹：「……」

周遙晃著腳托著腮，一瞬不眨欣賞他英俊的側顏，直到他轉過頭來，目光輕碰在一起。

他略感好笑：「我要這明信片做什麼？——郵票撕下來重新賣？」

走在院子里，蘇琳琳抬頭，大聲問：「周遙你近視？月亮缺了那麼大一塊。」

蘇琳琳和唐朵要了柚子熱茶，周遙叫來服務員下單，卻沒急著給自己點東西。

「謝謝。」她心情愉悅地寫明信片，寫了一會兒，抬頭見吧台里沒人了，四處看，也不見駱繹的身影。

蘇琳琳：「好像是男女混住，住的七人間。」

「相處后才知道是否合適，不合適了當然得分開。」

周遙說：「你們玩，我去寄明信片。」

周遙一時語塞，看看駱繹，他抽著煙沒說話，估計也清楚，沒人證也沒物證，警察來了也只能無疾而終。

一開始，蘇琳琳和夏韻覺得周遙難以理解，加州理工是研究型大學，她怎麼會讀了本科反而不繼續在那兒讀研究生，反而跑回A大。雖然A大是全國第一，但終究比不上。難道因為學業較差，考不上？

紀宇眼神兇狠：「還不是你！」

夏韻納悶：「周教授不是只帶博士生？」

他把戳章拿給她。

周遙卻看一眼那個前台小姑娘，沒什麼表情地轉身上樓去了。

夏韻說：「這樣不好，換太多男友，別人難免說你集郵。」

兩年前的一天，夏韻和蘇琳琳中午打飯回宿舍，第一次見到周遙，她穿著西瓜紅色的內衣蹲在床邊塗腳趾甲油，一抬頭沖她倆咧嘴一笑：「嗨，我是你們的室友，我叫周遙。」

牛奶喝完了，明信片也寄完了，周遙還和_圖_書賴著不走，她坐在高腳凳上轉圈圈，「誒？」周遙看向吧台左側的木架，碧璽，貓眼，青金，墨玉……五顏六色，「你也收集石頭？」

還有時間談戀愛，應該說，特別有時間談戀愛。

蘇琳琳翻看著網頁上周遙的學術研究，下巴掉下來：「這麼多？她還有時間衝浪？！」

「夥計下班了，明天修。」

「周遙，來二兩酒？」紀宇故意逗她。

明信片終於寫完。周遙哐哐蓋好章，貼上郵票，把九張攏在一起遞給他：「好了。」

駱繹眉梢微挑，把煙從嘴裏拿下來，問：「為什麼？」

唐朵說：「那不一樣，那是工作。跟談戀愛是兩碼事。」

周遙立刻跑去一樓，駱繹立在吧台後拿干毛巾擦玻璃杯。

「卧槽，好冷。」周遙縮成一團坐下，不停搓手臂。她已經穿著衝鋒衣，但這裏晝夜溫差大。

「……」唐朵無語半刻，說，「周教授是她爸。」

走進主樓，周遙一眼瞥見駱繹在吧台後忙碌，便問大伙兒：「去公共區坐坐？」

林錦炎他們分成兩撥，一撥跑去客棧外沿主幹道找，一撥去後山。

「我沒聽到。」

他抱著梯子下樓去了。

周遙這才想起來，沮喪地擦掉了，回一句：「蘇琳琳你好煩。」

「沒啊。」周遙拿筷子夾菜，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唇角含笑。

「他們好像已經出去了。」廊上冷風直灌，周遙顫抖地看著他。

回到餐廳，飯菜已經上桌。

擦身而過。

周遙寫到第四張明信片時，駱繹把九張郵票放在她的明信片上。

唐朵說：「周遙例外。」

和大多搞研究的人一樣，她喜歡待在自己的小圈子裡，不太愛毫無標準的廣泛交友，可她人緣很好，建立的關係也都很鐵。當然，這也是因為圈內人多數都簡單純粹。

她穿過庭院，一溜煙跑去對面，公共區很多住客在飲酒喝茶閑話聊天，沒見駱繹。前台也沒人。

「那今晚——」

周遙：「蘇琳琳你好煩。」

夏韻說：「我不用，剛吃完飯，飽了。」

周遙心情大好，咚咚咚下了樓梯。走到門口，哈，你說巧不巧，想誰誰出現，剛好撞見駱繹從外邊進來，他一隻腳才邁過門檻。

「和我一樣。」周遙笑道，「你常出門？我看你客棧里有很多別處的東西。」

「沒有。那個客人是不太講道理。」周遙說。

腦子裡突然閃過駱繹當時突然的冷淡，和皺眉的神情，「晚了，回去休息吧。——你的朋友跟那群人走了。」

角落裡，

他顯然毫無準備，被她突然的熱情弄得措手不及，一臉的驚嚇和茫然，嘴角動了幾下，似乎在選擇合適的表情給以回應，但反應跟不上思維，最後抽出一個略顯倉促的笑，草草了事。

半晌，蘇琳琳弱弱說一句：「你被美帝帶壞了。」

周遙笑了：「我從小和石頭打交道。看來你也喜歡石頭。」

「我是衝浪愛好者。」周遙笑，笑容燦爛像加州的陽光。尤其是她的眼睛，又大又清澈，像晴朗的天空一樣。

「說了什麼？」

吃完飯，終於記起討論行程。

「水呢？——我要貼郵票。」

周遙上樓回房，加了件薄毛衣再下樓，看見前台女孩跟那個換燈泡的男青年在櫃檯後邊偷偷摸摸地拉手親昵。

夏韻微妙地挑一挑眉。

駱繹彈了彈煙灰，說：「沒錢你說個鳥。」

吧台空間狹窄，他做事不緊不慢，頭頂上方懸一盞乳白色的吊燈，燈光灑在他的頭頂，落下一層光暈。

周遙衝進去幫夏韻穿好外衣，見她嚇得渾身直抖，氣m•hｅｔｕbｏok•com.ｃｏm得失控，抓起地上的皮帶打那個捂夏韻臉的人。

蘇琳琳說：「白天氣溫就不高。沒點八月的樣子，現全國各地熱得要死。」

一時間，男的女的都沒人吱聲了，或許隱約想明白，一個外地人在尚未完全開發的偏遠地區開著這樣大的客棧，怎麼可能沒有來頭。

「一塊。」

身旁有光一閃一閃，周遙扭頭，走廊上，一個男青年正踩著三角梯子換燈泡。周遙見那梯子有些搖晃，過去幫忙扶著。

周遙想起剛才的事，問：「那個打掃阿姨叫桂嫂？」

唐朵無語：「你是第一次出門勘查？」

周教授回國帶一個國家級大型研究項目，周遙也參与其中，是重要的研究人員之一。

「在外邊玩的時候撿的，拿回來自己隨便切一下。」

他拿小碟子接了點清水端給她。

她到吧台邊，坐上高腳凳，對駱繹說：「嗨！」

駱繹帶周遙和夏韻離開時，有個女的被推搡著上前小聲問：「駱老闆，這門——」

另一個男人站起來，昂著下巴挑釁：「這店你開的了不起啊，信不信我讓你開不下去？！」說著，猛地一推駱繹。

駱繹說：「你的朋友跟那群人走了。」

「十五。」他還是不冷不熱的樣子。

周遙抬頭，駱繹正看著她明信片上的字跡，只一眼就移開目光，並不感興趣的樣子。

「悠著點兒。對高原存點敬畏之心行嗎？」周遙說完，眼珠一轉，俏皮道，「——等我適應環境先。」

他愣了一下，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蘇琳琳也說：「我們是朋友嘛。既然講清楚了，那下次如果再有人在我們面前這樣說你，我們就和她說兩個字：滾蛋。」

周遙回到宿舍，蘇琳琳抬頭看她一眼，說：「周遙，你嘴巴上有牛奶。」

他一掌拍開門口的開關。房內七張床拼在一起，擠成一堆的男男女女衣不蔽體，迅速散開找遮蔽物，猶如揭開菜葉后四處蠕動的青蟲。

蘇琳琳摘下耳機：「我和唐朵先回，夏韻說等你一起回啊。」

「啊，肚子好餓。」

「我就干這個。我家裡全是。——你這也都沒深加工。」

周遙笑：「我要一杯熱牛奶謝謝。」

周遙木然地說：「我倒想晒成小麥色，偏曬不黑。——我說，不是討論行程嗎，怎麼扯到防晒霜？」

三人並不信服，卻又啞口無言。

「臭婊。子你往哪兒打？！」那人騰地起身，一巴掌朝周遙頭上打去，卻被駱繹及時攔住。他握住對方的手腕，似乎輕輕一推，那人摔倒在床上。

但，駱繹巋然不動，他居高臨下，俯視著那人，彷彿對方只是個沒有力氣的小孩。

唐朵說：「遙遙，或許我們對待戀愛的想法依然不太一致，但我們尊重和接受你的想法。」

「不要！」夏韻尖聲反對。

這個人，似乎任何事都不願多聊。周遙正想要不要說點別的，駱繹卻微微眯眼，看著門外的黑夜，毫無預兆地冷聲道：「晚了，回去休息吧。」

周遙記得在樓梯間遇見過那群人，客棧只有三樓，他們一定住三樓。

……

「對我來說，那和戀愛是一個道理。我喜歡我的工作和研究。」周遙說，「我也喜歡戀愛。我很享受它帶給我的快樂。既然喜歡，那我就會去找；不因為受挫而停下，也不因為失敗而失望。這東西我喜歡，我享受，就夠了。」

周遙勸：「夏韻，我也覺得要報警。」

門外風吹。

旁邊木桌區有兩幫人閑聊，大談旅行途中見聞，聊著聊著拼到一張桌上，男男女女開始敲著酒杯玩遊戲唱歌，嗨到和圖書一半，見這邊幾個女生都在觀看，便邀請她們加入。

說完防晒說面膜，女生們關於護膚的話匣子一打開，就再難收住。

「嗯。去鎮上的時候，我會帶去郵局。」

三人沉默半刻，點頭。

駱繹說：「先走了。」

他們收拾得比較晚，去餐廳吃飯時已經沒有別的客人。七個人點了一桌子菜，坐下就開始商量接下來的行程。

周遙指著地上那個紙簍：「就丟那裡邊？」

唐朵在洗澡，周遙又問：「夏韻呢？」

「我建議報警。」駱繹說。

原來她和客棧老闆不是一對啊。腦補錯了。

窗戶黑暗，房內無人。

桌上杯盞狼藉。

「你分開后隔一段時間又換。」

「這次忘了嘛。完了完了，今天已經晒黑一截。」

駱繹轉身從酒櫃邊緣拿下一盒牛奶，剪開紙盒開口，把牛奶倒進小奶鍋，再把奶鍋放在酒精燈爐子上，慢慢加熱。

飯菜還沒上來，周遙冷得厲害：「不行，我回去加件衣服。」

裡邊漆黑一片，沒有動靜。

駱繹手裡忙著活計，回頭看她一眼。

「怎麼會呢？」

周遙：「沒事。」

夜幕中，他似乎冷笑了一下，突然發力，一腳踹向房門。哐當巨響，門后的軲轆鐵栓防盜鎖全部炸裂，門板倒塌。

周遙又問，「你這兒有戳章嗎？」

「笑什麼呢？」蘇琳琳踢她。

正洗澡的唐朵嚇得大叫：「出什麼事了？」

林錦炎的建議是，雖然大家以往野外勘查的經歷都很豐富，高海拔地域也都走過，但高反還真不是你來過高原就保險。考慮到從成都來的路上，有隊員有不同程度的反應，而且隊伍里女生較多，可以先修整一兩天，走一走小轉山，再走大轉山和各區冰川峽谷，至於洛克線極其延長線，等後期再說。

夏韻癱在樓梯間痛哭，後悔自己太蠢太傻，他們邀請她去玩牌，她怎麼就真信了。沒想會變成群體狂歡，還不放她走。

他拿了一支筆給她。

夏韻激烈道：「你沒看到他們都是人渣？」

「你真的會帶去郵局——是吧？」

蘇琳琳尖叫：「怎麼辦？我忘帶防晒霜。」

周遙也不氣餒，問：「有筆嗎？」

周遙這人雖然自己的小日子過得豐富多彩，但她也並不是自來熟的性格，不內向卻也不外向。

說著，她站起來跟她倆握手，只穿著內衣。

「好吧。」

唐朵不太好意思，只是笑；蘇琳琳被歡樂氣氛感染，躍躍欲試；最終，夏韻率先起身，三人過去加入他們。

唐朵懷疑：「遇到什麼開心事，滿面喜色。」

「大部分時間在外邊？——這次碰見你還很巧。」

她順風順水，什麼都有，什麼都不怕，當然敢闖，也當然經得起折騰。別人沒有她的資本，自然就不得不謹小慎微，瞻前顧後。

說到底，各人選擇各人合適的那一套方式而已。

「你不想看見他們。行。」駱繹點點頭，說，「但客棧里十幾號員工要吃飯。——七個客人，一床位六十，一晚四百二。訂單還有四天。房費一千六百八，你付？」

「說你外貌協會，把學校的帥哥們都拿下。」

「同學們不會當你面說，總找我們旁敲側擊。」

最終，雙方雖然都沒能說服對方，但，

「夏韻？！夏韻？！」

四個女生找了一張沙發坐下，周遙翻看酒水單，問：「喝什麼？我請客。」

蘇琳琳：「狂拽炫酷吊炸天。」

她喝了一大口，故意讓嘴唇上沾了一點牛奶，然後開始挑選明信片。慢慢吞吞選好八張了，最後一張難做決定，於是舉起兩張問駱繹：「哪張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