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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弗洛伊德

作者:玖月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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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傷無所依 第四節

第一卷 傷無所依

第四節

他,記起她來了?
他手指白皙修長,在她眼前晃了幾下,像陽光下振翅的白蝴蝶,虛幻,不真實,卻美得驚心。他聲音很輕很好聽,似乎說了什麼,可甄意只聽到緩緩的開門聲。
甄意緊緊抿唇,第一反應是,目光往他下邊挪了一下……什麼也沒看到,可惜啊。
她運動神經好,攀住門板蹦起來,一個引體向上,趴到門沿頂上往裡看,終於看到他,不|穿校服,而是修身白襯衫,細長黑領帶。真好看,她看他幾百年都看不厭。
初戀幻滅是多殘酷的事。
他在洗手,頭也不抬:「因為我喜歡這個洗手間的設計和氛圍。」
「嗯,高端。」
她手中握著粗粗硬硬的拖把棍子,想了想覺得含義頗豐,趕緊鬆手。
他們立在安全門邊,走廊燈光幽暗,空氣中瀰漫著清新的淡淡花香。
「賤人!」林子翼氣得冒煙。可即使被罵,甄意也淡然自若,輕蔑地看他。他hetubook.com.com忽然想起唐裳,想起他在這類女人面前總是潰不成軍。這樣的人,他都想毀滅。
「不要煩我。」他說。她把自己掛在門板上,胳肢窩咯得疼,懸空的雙腳卻在門那邊開心地晃蕩:「言格,我喜歡你。」
甄意當晚夢見言格,她的美麗少年在美國變成了一個吃著漢堡包和炸薯條的大胖墩兒,她又著急又生氣,抱著他肉嘟嘟軟彈彈的手臂使勁搖:「你腫么了?你腫了么?」
八年不見,他好看得讓人想犯罪。作為顏控,甄意已無法描述心裏的慶幸!除了慶幸,別無他想。記得大三那年,司瑰口中清秀可人的初戀來K城辦事,好色的甄意陪著一顆心小鹿亂撞的司瑰去請他吃飯。結果,見識了這世上最殘忍的事:你的初戀站在你面前,他卻已經腫了。
一個男人側著身,正慢條斯理地拉褲子拉鏈。光是看那從容淡定的背https://www.hetubook.com.com影,她都能判斷他色香味俱全,貌氣質俱佳。
他認真地說:「我不會解釋。不過,你想嘗試一下?」
「去年十二月。」「啊,最冷的時候。」「不冷。」「……」
「嗯。」他靜靜的。「看著我的眼睛。」他低聲,走近一步。他的音質本就溫潤,略一降調,便散發不動聲色的蠱惑。
嘗試?她揚起下巴:「好啊,現在去?」
她閃進廁所鎖上門,耳朵貼過去,隱約聽到林子翼痛哼。他有色心,但不敢真把她怎麼樣,所以甄意不慌,可他想白白摸幾把吃豆腐?
甄意心中腹誹:好好說話會死嗎?
走了十幾米,甄意想起那天他去拜訪爺爺,沒話找話:「你跟著我爺爺學習?」
「可我覺得,你一次都沒聽進去啊!」
一秒,兩秒,她不作聲,緩緩抬起眼眸。他已經側過頭來,無聲而安靜地看她,眉清目秀。甄意的心怦地顛和圖書了一下,隨即,像脫韁的野馬狂奔。「你怎麼會在這裏?」
「哪有?『我喜歡你』是多好聽的話啊。」她歪頭枕在手臂上,眼睛一刻不離他,「你要是對我說,哪怕一次,我都會開心得飛上天,跑回家尖叫一晚上睡不著。」
……
甄意一腳踢到他雙腿間,猛地把他推開。
他抱著手,白皙容顏微揚著,濃眉下眼睛深邃,鼻樑的峰度很完美。安然的,不帶苛責,在一室鬼叫的男孩子中,兀自安靜。
「你哥的!」甄意罵了句髒話,抓起門邊的拖把要出去打死林子翼那衰人。可無意間一回頭,色女本性佔上風,注意力全被吸引。
言格當然聽出她語氣中的嘲諷,停下腳步。甄意亦坦然迎視他,似笑非笑。
「嗯。」「……」她聳聳肩。和他聊天,華佗再世都救不了他的冷場!
「不關你事。」甄意挑眉,「我的錢就算是拿來燒,也花得心安理得。」
「你比我晚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算是客人,要不要我請你吃飯?」「不要。」「……」
走錯洗手間的甄意解釋:「有人追我,我不小心躲錯了。不過,你怎麼大老遠跑來這兒上廁所?」話一出口,更奇怪。
就像此刻,甄意闖進洗手間,他有條不紊地拉拉鏈,不像正常人捂著褲子一臉尷尬和驚愕。甄意驚訝:「你怎麼會在這裏?」他看她半秒:「因為我走錯洗手間了。」
隔了幾秒,他開口:「沒想到甄教授是你爺爺。」
「……」說反話……還真是他對廢話的一貫反應……
「……」
男孩子們都在起鬨;隔間里,他仍是不言不語,淡到了極致。
幾十米的弧形長廊,甄意走幾步,習慣性先問:「你什麼時候來K城的?」
神思一飄,忽然回到十二年前,她追他追得驚天動地,他實在沒辦法,一下課就躲進男廁所。她以視死如歸的精神尾隨,衝進廁所一個門一個門地拍打。男同學們大驚失色,提www.hetubook.com.com著褲子滿廁所號叫逃竄。
司瑰的回憶徹底幻滅,回學校的路上,一句話沒說,那晚睡前,她突然道:「甄,如果有機會,千萬不要去見你的初戀。」
「一言難盡。」
甄意牽牽唇角,笑了。其實那年,他們對彼此都知之甚少:「你現在幹什麼工作?」
他淡淡的:「無聊的話,有什麼好聽的。」
甄意不自覺晃了一下,盯著他深邃靜謐的眼眸,像陷了進去,不知為何挪不動腳。
估計他是來商場買東西的。她努努嘴,沒話可說了,道:「那,後會有期。」言格拉開門。林子翼已經不在,甄意跟著出去。
世界很靜。商場里的輕音樂像從很遠的地方飄來。
有個門拍了半天都不開。就是他了。
「為了幫你告我騷擾,留點兒物證給你。」他眼中閃過邪色,意圖抬手捏她的下巴。
可此刻,他站在她面前,比回憶更美好。八年,時光過了,他兀自明月清風著。
「我知道,你說第197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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