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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意愣住，沒想許莫說出這種話，他真是一個神經病。安瑤的手握著手術台，在輕輕發抖。「麻|醉|葯在哪兒？」

甄意沒動，像一尊死了的雕塑。依稀間，聽到姐姐在喚她：「甄意？」

她只想哭，半秒后，又聽見有人喚：「甄意。」她抬頭，是姐姐嗎？

許莫指了一下操作台，安瑤看了：「不對。這隻能局部麻醉。」

連甄意看著都不免疑惑，他真有心絞痛？許莫強忍著「劇痛」，出了玻璃房子，鎖上玻璃門，拿起獵槍，衝去門邊。

到處都是積土灰塵，灰濛濛的，沒有任何人待過的痕迹，也沒有暗道。

這一方明亮的四方玻璃屋子裡，非常安靜。

很快，許莫一身病人服出來。沒了之前暴戾的氣質，皺著眉頭，強忍痛苦的樣子，捂著胸口對安瑤彎了彎腰：「拜託醫生。」

許莫搖頭：「其他醫生都有黑歷史。你沒有。許茜不是你治死的，相反，你檢查出她的病。我調查過，你是個優秀m.hetubook.com.com的醫生，不會殺我。」

「姐姐殺掉他，好不好？」

「安醫生！」被重新綁去工作區外的淮如小聲喚她，沖她做口型，意思是，等許莫躺上手術台了，讓安瑤把他制服或殺掉。

安瑤點頭：「嗯。」又望向許莫，「我給她清理一下傷口。」

淮如手中的刀一抖，往下一割。林警官眼裡的光便凝滯死寂。他的心臟被取了出來，溫熱，鮮紅，有種還在跳動的幻覺。

絕對的，完全的，光明！

許媽媽一怔，睜大眼睛。言格敲一下筆，利落地起身：「警官可以搜人了！」

甄意埋著頭，腦子放空，心疼到極致，失去了知覺。

許莫一下從手術台上坐起，警惕而痛苦地望向門口。他躍下來，整個人變得緊張不安，更有手術被打斷的深深憤恨。一落地，他便捂著胸口，疼得額頭上冷汗直冒。

她不肯對他下刀，許莫眼見林警官即將暈厥，失去耐性，將槍口瞄準甄意wwｗ•hｅtubｏoｋ.ｃom•ｃom和淮如。那瞬間，淮如把刀刺進林警官的胸膛。還記得那一刻他的眼神，驚愕，不甘，死死盯著淮如。漸漸，目光落下來，到甄意的臉上。他深深蹙著眉，想說什麼，喉嚨里渾濁地發出模糊不清的「甄意」兩字。

甄意抬起手臂，用袖子擦去眼淚，努力想起身，可受傷的雙腿疼如刀割，一動，傷勢更嚴重，鮮血再度湧出。她掙扎著，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最終只能手腳並用地拖著腿，一點一點爬去玻璃房子，安瑤身邊。

「嗯？」她緩緩睜開眼睛。

甄意不可置信。這兇殘的吃心狂人要把自己的身體交給安瑤？他不怕她殺了他？

安瑤也沒話，寂靜地消毒準備，戴上手術帽，橡膠手套，讓甄意也準備好。手術台上擺滿心臟移植需要的各類藥物工具器械。

甄意給她抹眼淚：「你也別哭。我們一定會出去的。言栩還在等你。」

可面對把自己當病人的許莫，安瑤下得去和圖書手嗎？

如果你是醫生，就給生病的人治療，即使他康復后與你戰鬥。

隔著一段距離，圖像也小，可她的心突然就落淚了。

許莫的槍口再度抵到她身上，帶著寒意，推她，下命令：「起來，協助醫生給我做手術！」

「隨便你。」許莫說著，獨自走去準備間。聽聲音，他在換衣服，給自己清洗消毒。

很多警察湧進來，便衣，持械部隊，井然有序。在這群人里，她看到一個寂靜而高挑的身影。卓然不凡，從人群中靜默地走過。

甄意抱著腿，埋頭坐在地上，沒有害怕也沒有悲傷。她的心底靜得沒有任何情緒，空茫得像已經死了。

許媽媽雙手緊握，皺著眉，閉上眼睛。言格轉而道：「不對，應該是離家更近的這個。」

甄意這才看到，門口有個監視器，顯示著外邊的場景。

言格沉默半晌，觀察著許媽媽，緩緩道：「許莫會去山裡打獵，偶爾用不掉的動物內臟也拋去山裡。他需要從農場里獲取動和*圖*書物心臟。所以，他在緊挨農場和山林的這棟樓。」

安瑤靜默幾秒，問：「為什麼讓我來？我沒有獨立主刀過，而且你姐姐許茜被我治死了。」

想起他說：「我是軍隊轉業的，很佩服你們上過大學，說話頭頭是道。我嘴就比較笨。只會悶頭做事。」

隔著無影燈的光，安瑤含著淚，凄凄地笑；甄意也哭了，點點頭：我知道，安瑤，你和他不一樣。

一直沒變過，不管在任何情況下，她都能一眼認出他。

林警官，真的死了。就在不久前。

如果你是廚師，就給飢餓的人食物，即使他飽餐后與你敵對；

甄意鼻子發酸，忽然想哭。她記得安瑤說，她學醫時，教授跟她講：

循聲看去，是安瑤。她表情平靜，卻難掩傷痛：「甄意，你過來。」她朝她伸出手，輕聲說：「到我這邊來。」

警察的人馬很快包圍這棟廢棄的工廠舊址。進入空曠的廠房內，人員散開各路搜索，三層樓高，多條走廊、車間、倉庫。搜遍了和*圖*書，空空的。

是一棟廢棄工業廠房的入口，空空蕩蕩的。甄意一愣，被許莫打暈后，她被運出了山？

她準備給他打麻醉，可房間里突然警報器響。滴～滴～紅光閃爍。

安瑤跪下去，一把抓住她的手，眼淚湧出來：「甄意，你別哭。」

安瑤抬起手，無影燈下，她漂亮的手指幾乎透明，底下沒有影子，沒有一丁點陰影。

許莫躺上手術台，無影燈打開。安瑤看著對面的甄意，漸漸，眼中蓄滿淚水，沒出聲，嘴唇動了幾下。甄意看懂了，她在說：「抱歉啊甄意，我好想出去，也好想讓你出去，可醫生不能讓病人死在手術台上。」

無法用常人的思維來考量許莫。

「全身麻醉了，讓你欺騙我糊弄我嗎？雖然我相信你，但如果你用刀抵住我的喉嚨，我需要反抗。我要確保我的心換掉，健健康康的。我再也不想吃那些東西，不想換第二次。」

甄意伏在地上嘔吐，把苦膽水都吐出來，吐到最後，眼淚瘋狂地流瀉，卻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