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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意蹙眉。尹鐸問：「你處罰期滿了，沒去拿律師執照？」

甄意一愣：「最近太忙。」

記憶不受控制回到那個夏天燥熱而狹小的空間里，她坐在他腿上，柔軟地抵著他，彷彿連在一起。她箍著他的脖子不鬆手，像要哭。貼在一起的肌膚黏熱濕滑，似乎是汗水，又似乎是別的。

言格聲音不大，微窘：「我自己……」

去到警署，尹鐸也在。

根據K城案例法的特點，這次，陪審團和法官可能會參考國外的相似案例。

「……小豆丁很乖，沒有哭，我抱起小豆丁往外逃。走廊里都是蠟燭，光線不好。經過那個房間，我朝里望，很暗，我想淮如被綁著，要去救她。走到門口，撞見淮如，她說她掙脫了膠帶，只有許莫在裏面。她要去逃命，我把小豆丁給她，自己去找許莫。」

「怎麼照顧？」司瑰問，「孩子不是要喝奶水ｈtｔｐs://m.ｈetｕｂooｋ•coｍ.cｏｍ嗎？」

她臉皮厚厚的：「可以摸一下嗎？」

「你為什麼沒跑？」

……

「你們受了槍傷，所以沒第一時間詢問，但案情嚴重，也等不到你們傷好。」司瑰眼睛紅紅的，很腫，不知哭了多少次。

甄意的心像被刀狠狠地戳，抬頭看，尹鐸眼睛也濕了：「甄意，雖然說這句話不恰當，可這裏每個警察都想給淮如終身監禁。但很可能她連坐牢都不會。」

上車時，司瑰輕聲對甄意說：「你記得林涵是怎麼死的嗎？」

「被她的律師帶走了。」司瑰有些咬牙切齒，「楊姿。」

甄意點點頭：「淮如人呢？」

甄意一個眼神讓他閉了嘴。給他穿好，她終究覺得不摸不痛快，盯著鼓鼓的內褲看了一眼，好心地說：「好像有點兒擠哦，我幫你順順。」

「真小氣。」她打商量，「hｔｔｐs://m•ｈetｕｂooｋ•com•ｃｏｍ你給我摸一下，我也脫了褲子給你摸。」

甄意隱隱擔憂。抬頭，見安瑤也來了。殺死許莫的人是她，來接受調查。

「……不可以。」

甄意沉默下去，良久，點點頭：「是這樣。」

尹鐸很久不語，最後對甄意說：「今天凌晨，他們衝進地下室，林涵被綁在那裡，據說是站著，嘴上貼著膠帶，心口被挖空了。司瑰說，他睜著眼睛。」

「什麼叫說話說得通？」

「我知道。」尹鐸吸一口氣，「只是，一個普通人即使是自救，又怎能毫不手軟地把一個活人的心挖出來！」

甄意接受問訊時，把當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警方，結果是，和淮如描述的一樣。她沒有撒謊。

「我們正準備去警署。」

「如果她遇到一個好律師，或許……」司瑰哽咽，連發聲都困難，「甄意，或許她真被逼無奈和-圖-書，但只要想到林涵死時的樣子，我就想一槍殺了她！」

「……」言格的臉微微泛紅。她一句話，給他帶了太多的回憶，比如第一次在衣櫃里，他托著她軟嘟嘟的小臀……他不動聲色地深呼吸，讓自己冷靜。

「一開始他要殺小豆丁，我說孩子心太小，他放棄了，也沒因此丟棄他，而是把他照顧起來。」

這點，甄意明白。她低下頭：「抱歉，我剛才說的都是我知道的。別的沒有了。」

甄意跟著易洋進聆訊室。有些奇怪，凌晨的廠房外，言栩在她視線里晃了下。自那之後就再也不見。言格做手術，安瑤來警署，言栩都不在。

司瑰愣了。

「去拿吧。」尹鐸道，「如果刑事案敗訴，希望你和你的同僚能幫林涵的家人打民事訴訟。」

「……看夠了嗎？」

甄意自認還是矜持的，感嘆居然抵抗住了誘惑，轉身去找內褲。

「他給他喝和-圖-書的血。」

「綁架過程中，他沒傷害過我，和他說話也說得通。感覺他不是一個殘忍的人。」安瑤垂下眼睛，神色落寞。

沒想到甄意揪住他的內褲，小手靈巧地鑽進去，撥來撥去擺正了，又抓了抓才念念不舍地抽出手來。

安瑤披著頭髮，彎眉杏眼，皓齒紅唇，典型的古典美女。她一如既往的平靜，嗓音清淡，不徐不疾描述著那天發生的事：

甄意倒沒料到：「你們沒審問她？」

言格渾身僵硬，十分緊張地貼著牆，呼吸不穩，耳朵根都紅了起來，像透明的瑪瑙。

太熱了。汗水迷濛了雙眼。那個下午是荒廢的，也是驚艷的……

林涵的慘死震驚全國，也顛覆了K城執法系統，楊姿把淮如帶走的那一刻，尹鐸他們就準備起訴。可雖然K城法制史上沒有受脅迫殺人的案例，但相似法律體系的英美出現過，有位受脅迫殺人的被控者最終連二級謀殺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罪名都沒有，無罪釋放。

「審了，從凌晨三點一直到早上九點。幾個組的人都一晚沒睡，但，」司瑰別過頭去，腮幫子一直在顫，「她說是許莫逼迫的，不是故意殺人。甄意，是這樣嗎？」

甄意和言格走出病房，司瑰還有幾個警察在外邊等著。他們是綁架案的重要證人。

甄意沉悶地坐著，易洋在她身邊撥弄錄影帶，給她看淮如受審的錄像。淮如一直在哭，非常懦弱害怕。易洋嘆氣：「警察們死了同僚，都恨她，但公審時，民眾會站在她這邊。她給人的感覺也是受害者。」

「動物生血。」安瑤說，「後來他把昏迷的警官和甄意帶來，我怕他傷害甄意，說她是我們科室的護士。他就把甄意帶去休息，說抱歉打了她的頭，要請她吃東西補充營養。」

言格用力摁了摁眉心。

言格一愣，驚愕地後退。

甄意走出審訊室時，外邊一排警察，眼睛全是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