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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1歲她百日的時候，他就曉得爬過去啃她軟嘟嘟的臉蛋。

「嗨，這麼快又見面了。」

甄暖隔著衣服捏了一下死者的腿，又從腓骨股骨摸到盆骨，再一路往上摸到椎骨肩胛頭部。漸漸心底有了數。

……

「我不會吃了你。」

才拉開門，就聽見有人尖叫：

他不看她，低下頭打量姜曉的指縫。

下一秒，言焓大步過來，單手捏住紀法拉把她從甄暖懷裡扯出來。

一位刑警問站在走廊上的申澤天：「誰和死者在這裏爭執過？」

甄暖沒想他這麼好說話，簡直太感動了，剛要說謝，他道：「看在你的份上，我就不用警棍。」

言焓立起身，道：「去樓上看看。」又對蹲在地上的甄暖，「你也去。」

她轉頭對言焓道：「警官，門外有伴郎的，他們應該知道，我和澤天走後，姜曉還活得好好的。」

言焓點頭：「好。」

「現在譽城犯罪實驗室工作，為什麼？」

男人黑色風衣，灰色圍巾，高大有型，俊眉之下眼眸微慍，卻不看她，而是皺眉注視著她腳下。

她知道，沈弋早年有黑歷史，別人給他頂了罪，但警察一直盯著他。

甄暖過去時，穿婚紗的女人四肢扭曲地躺在血泊里，潔白的長裙花兒一樣綻開，點點鮮血沾染裙上，像雪天盛開的小小紅梅。

言焓看了一眼紀法拉的腳，她跑來把地毯踩了好幾個腳印。

「出去！」言焓臉色清凌，冷冷低聲，室內登時一片低氣壓。

紀法拉傻了眼。

從那個女孩來到世上的時候，他就看過。

他抬起頭，細細的雨絲飄在額發上，笑一下，桃花眸子彎彎的，好似沾了水，

甄暖心虛地搖頭。

她追上去，嘴唇都咬疼了，才張口，蚊子般小聲地打商量：「隊長，她還小不懂事，算了吧。」

她掀了警戒線跑進來，挽住甄暖：「暖暖姐，你來了正好。我作證，剛才董思思和死掉的姜曉吵架了。」

他想了想，一下子想到甄暖今天會來副樓的會所，而沈弋的死對頭言焓也在這兒。

小小的言焓趴在搖籃邊往裡邊望，小豆丁的眼睛滴溜溜的像寶石一樣，真漂亮。她咿咿呀呀說著話，柔軟的小手一下子抓住他的拇指。

會所和酒店之間隔了一個草坪和停車場。

走廊兩邊好多圍觀的客人，她不能丟紀家的臉。

「回見。甄暖小姐。」

新娘董思思美麗非凡，氣質卓越，一雙戴著精緻蕾絲手套的手握住申澤天，以示支持。

很快，刑偵隊的警察來了，設置了警戒線讓圍觀人群往外移；

又聽他看著紀法拉，憑空說了句：「強行沖越警察為履行職責設置的警戒線。」

……

一些人圍成圈惶恐叫嚷，好在沒人敢靠近。

「那我就哄她。」

她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抬頭看言焓，見他盯著死者姜曉腰間的白色裝飾皮帶看了幾秒，然後望天。

「你說什麼？」甄暖跪下，俯身湊近，可只聽到呼嘯的風聲。傷者眼裡含著淚，嘴張張合合，發不出聲。

死者叫姜曉？可姜曉不是今天的新娘，她是申澤天的前女友啊。她怎麼穿著婚紗？

甄暖低頭看著蹲在地上的俊美男子，思索片刻，終於把牌桌上那張漂亮的臉和黑暗中捏她牙關的「言焓」聯繫起來。

甄暖噎住，臉漲得通和_圖_書紅。

甄暖腦門兒發燙，低頭下去看死者。

甄暖一頭黑線，言焓分明就不萌萌噠。

這下，小男孩皺眉毛了：「為什麼牛牛家的妹妹會說話？」

墜樓正上方，7樓開窗的房間在新郎休息室旁。

紀法拉話沒說完，

戴青追到門邊，手機響了。

他說得極緩極慢，在漆黑的環境里，字字清晰。

「和我有關係？」

是紀家小姐紀法拉，打扮成熟，完全遮住她年齡小的事實，除了幾個熟人，沒人看得出她今年不到18歲。她面容姣好，表情孩子氣，一身性感的紅色抹胸短裙嬌艷無比。

幾個伴郎點頭：「是的。他們走後，姜曉還一個人在鬧呢，隔間里還有聲音。」

她見言焓在檢查頭部，自己便檢查腿腳。

好你個小火，居然這麼對我！

來人是真正的新娘董思思，一襲義大利手工婚紗，高貴典雅。

「那是他教的呀。」

言焓是她頂頭上司，知道她和沈弋的關係，或許懷疑她進實驗室目的不純。

「放心。沒人能挑撥我和沈弋的關係。」語氣平淡，可甄暖總覺得，他這句話意思不對。

多人圍觀，她不便掀起紗裙，只檢查表面，貼在地面的婚紗裙擺沾了泥水，其餘地方都乾淨，但沾了些枯黃的花瓣葉子，有多處撕裂，一處破了洞；

紀法拉毫無反抗之力，幾秒鐘內被他拖到對面的走廊上，咔嚓兩聲，雙手拷上了門把手。

她側耳聽時，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男子推門進來，急切地小跑向她，老遠就問：「嫂子，沒事吧？」

甄暖過去看，看布料的長度形狀和花紋，正是姜曉所穿婚紗上缺失的破洞。

她回國后選擇在譽城工作，是因為收到她在賓大的導師鄭教授的推薦邀約：

他無聲地勾一下唇角。她很聰明，句句說在點子上，只可惜他不在乎。

那邊頓了一秒，直接無視他「沒事」的彙報，聲音低而沉：「她說了什麼，表情，外貌，衣服。」

他鬆開她，站起身。

她的緊張情緒自然逃不過他的感覺。

貌似他一直在這麼做，甄暖聽說過，沈弋手下的那幫人，這些年沒少被從天而降的查場子臨檢給禍害。

再想想死者姜曉，申澤天的前女友，她墜樓時穿的那件婚紗可廉價多了。

「我喜歡她呢！」小言焓仰頭望媽媽，「我們把她抱回家裡好不好？」

董思思臉色無虞，強勢地一笑，說：「姜曉在隔間裡邊鬧，我拉澤天走，留她自己玩兒。之後發生什麼就不知道了。我看，她是想跳樓給我找晦氣。」

甄暖說好。

申澤天瞳仁里閃過一絲奇怪的興趣：「好，我配合你的工作。」

男人一身黑色風衣，蹲在細雨里淡定自若地看屍體，灰色圍巾遮住了他的下巴，風吹得額前碎發飛揚，只看得到高挺的鼻樑。他捏一支筆，抬起死者的手指。

「姜曉！」申澤天悲痛萬分衝過來。

言焓洒脫地側身避過，尋常道：「襲警。」

「你是誰？」

「……」

甄暖只覺眼前閃過一道黑光，隊長？

來人是戴青，這家酒店和會所的老闆，也是跟隨沈弋多年的左右手，自然對甄暖畢恭畢敬。

「沒啊。」甄暖揉揉臉，「誰敢打我呀？牙齒疼，自己捶了幾下。」

「呵。」他和_圖_書笑一聲，有了些興趣，原以為她會搬出沈弋來恐嚇，可她倒有點兒眼色。

甄暖愣住：果然……

紀法拉瞠目結舌，竟也安靜不鬧了。

可紀法拉哪被人駁過面子，見他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更氣，道：「酒店是我家的，我愛幹嘛幹嘛。」說著一腳踹向花架，花架倒下砸得工具箱里的磁粉潑一地。

……

此刻她也明白過來言焓在黑暗中問的那句話：「現在譽城犯罪技術實驗室工作，為什麼？」

戴青想，甄暖心裏清楚得很，才裝沒事發生，不禁感嘆：「弋哥，嫂子真他媽的好。」

一位刑警示意紀法拉退出去，可她不理，搖甄暖的手：「暖暖姐，我聽到董思思還有申澤天他們在隔間里跟姜曉吵架。肯定是他們打了起來，然後這兩個人聯手把姜曉推了下去。」

「誰說她一個人，我聽見你和她吵架了，可凶呢。」一個嬌俏的女聲傳來，語氣完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甄暖腦袋發炸，隱隱懷疑他是不是要幹什麼，趕緊拉人；

她上氣不接下氣，朝甄暖擠擠眼睛，小聲道：

甄暖太熟悉她的聲音，回頭看。

他自然不會解釋，「水裡下的葯對你來說小菜一碟；但我沒及時發現煙里的葯，吸了進去。現在我感覺……」

紀法拉看不慣申澤天，也討厭董思思。此刻有機會，當然要拆台。

而對甄暖來說，在高科技實驗室和一群在各自專業出類拔萃的科學家合作，潛心研究，從不說謊的物證中找蛛絲馬跡，用科學為破案提供線索，這具有巨大的吸引力。

甄暖：「……」

鄭教授主攻病理學，臨近退休，將甄暖視為接班人。

她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抬起烏烏的眼睛，努力道：「法醫。我是法醫。人已經死了，你不能過去破壞現場，這對你不利，請等警察來處理。」

目前譽城最大的華盛集團，還有大股東沈弋，都是早年在大形勢下由黑轉白的，尾大不掉，細枝末節上有灰色地帶。只要言焓願意，隨便揪一點做文章，對沈弋都是巨大損失。

申澤天猛地停下，眯起打量：「你是誰？」

譽城公安重視科學技術刑偵物證和屍體檢驗在破案中的關鍵作用，十年來一直積極申請推動，引進大量資金人力，才有了國內第一也是唯一一家犯罪技術實驗室。接手案件破案率達997%，很多其他地區的疑案難案也會請技術小組的專家去。

自此，申澤天和紀家一對兄妹，以及輔佐紀家的沈弋成了對手。

「我給她喂吃的。」

言焓涼笑：「誰說這裡是案發現場了？」

他皺眉，稍一加重力道，她立刻規矩，不扭也不嗚嗚了。

後來申老二把經營權交給兒子申澤天，可要知道，這一切原本都是紀家的。

「姜曉！」一聲男人急切的呼聲，打斷她的問話。

甄暖還在想下一個問題，就聽身後有人漫不經意地說：「你倒知道她是自殺的。」

甄暖立刻探她的脈搏心跳和瞳孔，死了。

……

「言……言隊長，好巧，你……怎麼蹲在這裏呀？」

「……」甄暖一口氣提不上來，「請不要隨意觸碰死者。」

可抬頭的一瞬，言焓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很快凝滯。

「嘖，」他禮貌又規矩，「大姐，剛才真不好意思hｅtubｏok•cｏm.ｃｏm，得罪您老了。」

兩人同時一愣。

紀法拉愣了。

痕檢員正給它拍照。

戴青愣了愣，他本在主樓的酒店，因看到兩個不認識的服務員在附近晃悠，他心裏起了疑慮。店裡每個服務生都是他親自面試過的，那兩個卻很面生。

「不許過來！」甄暖瞬間起身攔在他面前，「不許靠近，等警察來。」

她瞬間背身站好擋住手銬，眼睛里委屈憤怒卻昂首挺胸，臉上掛著僵硬的笑。

甄暖忿忿起身，膝蓋又是咯吱一聲。

申澤天沒剛才輕鬆了，沉默一會兒，說：「是……」

2歲，媽媽帶言焓去夏阿姨家玩，指著搖籃里那個漂亮的小豆丁對他說：「這是夏家的阿時，是不是很漂亮呀？你喜不喜歡，找夏阿姨要來做老婆好不好？」

實驗室行政管理由刑偵隊長負責，難怪言焓對她一清二楚。

「你是誰啊？」

她還活著，嘴在蠕動，血水泡泡直往外冒，血淋淋的手抓了幾下，渾身抽搐，如同剝皮抽筋的蛇。

甄暖問：「有人推你還是自己……」

言焓不看她了，拿茚三酮噴霧劑在皮帶上噴了一圈，沒發現指紋。

「我就陪她玩。」

言焓抬起眼睛，似笑非笑：「你怕我？」

「那她不會說話。」

戴青一五一十地說了：「還好嫂子沒事。」停了停，又問，「哥，我琢磨著這事兒是有人想挑撥你和言焓。嫂子出了什麼事，你不得找言焓拚命？他們也是想借言焓整你。」

「啊？有什麼事？」甄暖瞪著無辜的大眼睛，茫然不解。

雙方在股份和經營權上明爭暗鬥。

甄暖的同事，痕檢員關小瑜從人群里擠進來。

甄暖通紅著臉腹誹，誰要和你回見！

言焓頓時無言，有種一拳揮在棉花上的感覺。

「她怕孤單。」

「暖暖！」

言焓問：「我應該躺在這裏？」

她力氣出乎意料地小，很容易就被制服。此刻，她扭來扭去愣是掙不開，急得直嗚嗚，聲音卻大不起來。

……

「言焓。」他有模有樣地配合，卻是一句廢話；因她完全不知言焓是誰。

甄暖欲哭無淚，扭動一下，又急慌慌道：「你認識沈弋吧？」

他鬆開她的嘴，她識趣了，沒有尖叫。

幾個痕檢員正在痕迹檢測。

她小心翼翼說了一堆，見他沒應，沮喪又放棄地嘆氣，最終，蚊子般細細軟軟地加一句，「……拜託……不要傷害我，……我怕疼的。」

她穿好大衣背上包，出了房間。走到會所的大廳，隱約聽到哪裡有人喊救命。

「嗯。」

那雙眼睛像極了夏時，他此生唯一愛過且一直愛著的女孩，夏時。

「……」

「皮帶記得帶回去化學處理。」他吩咐。

他立刻感到不妙。想對付沈弋的人太多，而他就只有一根軟肋甄暖，和一個棘手的對手言焓。

房內一看就不對，小沙發和地毯移動過，應該來自劇烈的扭打掙扎，方形小茶几擺位不對，上面放著玻璃煙灰缸和花束；但煙灰缸缺了一角，地上有不少玻璃殘渣彩色紙屑和花瓣。

她抬頭望，出事地點正上方只有酒店7樓開著一扇窗。

她話說完，見了甄暖，立刻眼睛發亮。她從小和沈弋親，自然也親甄暖。

言焓閑閑看她半晌，唇角微翹，竟笑了一聲，說：「以暴力方法阻礙警察和*圖*書依法履行職責。」

甄暖立刻拽紀法拉，雖然不太敢和面前這個不熟的男人說話，但顧忌著紀法拉只得鼓足勇氣，低聲討好言焓：「抱歉，隊長，她是我妹妹，不懂事，你……」

甄暖跟著看，皮帶不太平整，像被人扯過。她見言焓抬頭望，也不由自主也抬頭，酒店的外牆非常平滑，沒有擋雨板陽台之類可以勾住死者的東西。

甄暖回頭再看，她已目光渙散，嘴角的血也凝滯了。

手心的女人登時像被點了穴，身體僵住。

關小瑜苦著臉呵呵笑兩聲，立刻乖覺地提著器具箱上樓去做痕迹檢測了。

丈夫的前女友死了，她倒是冷靜而漠然，說：「姜曉一個人在這兒鬧情緒砸場子，誰都沒理她。」

「病理學、毒物學博士，甄暖。」他語氣涼淡而肯定。

紀、申兩家家長是黑道上共同經歷風雨的老大老二，后金盆洗手，用原先斂聚的資金人脈創辦了華盛。

甄暖也在同一時間脫口而出：「這裏不是案發現場。」

她背著包在車間來回穿行，報了警，又給同事關小瑜打電話：「出警了，你趕緊來，不然大家會知道你今天離崗了。」

戴青立即把她攔在身後。

卻沒想和刑偵隊長的初見面是這樣。

甄暖手腕痛得發麻，脫了束縛趕緊揉揉手腕，「咯吱咯吱」兩聲清脆，像老婆婆。

她怎麼這麼點兒背啊！

死者姜曉穿著白色平底鞋，左腳鞋頭砸到了地面，鮮血淋漓；鞋底算乾淨，有幾處泥點，鞋跟的紋路里有濕潤的泥土，糅雜著幾小片彩色紙屑，藍色紅色不等。

「組裡給我打電話了，我說我在現場看……」她扭頭看見言焓，臉白了一半，話也不利索，

「她肚子會餓。」

玫瑰花架的鏤空處勾著一縷白色蕾絲。

心裏只哀嚎一秒，甄暖就收拾了情緒，從口袋裡拿出牛骨簪子，三下兩下把頭髮挽成髻，圍巾也解下來塞進包里，掏出一副乾淨的手套戴上，利利落落蹲下來檢查死者。

甄暖別上耳機撥打120，飛快趕去事發地點。

「她是我前女友，對我還有感情，但沒想到她會這麼做。太傻了。」

她知道說對了，又趕緊好聲道：「不要中了別人的圈套好嗎？如果你吸入藥物，我可以幫你解除，我懂這個。你也不想被人利用是吧，多慫呀。」

是戴手套嗎？

來人一身白色西裝，面容俊朗，身形高大，是今天的新郎，華盛集團的年輕老闆：申澤天。

甄暖想問，想交流，也想給新boss留點兒認真思考的好印象，可她不善言辭，在他面前不敢說話。且剛才和他在黑暗裡來了那麼一遭，她想想都頭皮發麻，都不敢認真看他。

甄暖意識回籠，發覺他在和自己說話，著急忙慌地「哦」一聲。

他看一眼，退後一步拉上門，把喧囂關在外邊：「弋哥，見到嫂子了。沒事兒。」

「可是我不會教。」小男孩癟癟嘴，「我們還是抱鸚鵡回家好了。」

他忘記她了？

她寒毛全豎起來，想假裝聽不懂，可他倍兒壞地挑明：「我們應該做點什麼。」

還是，

戴青知道她的身體情況，道：「天太冷，我送你回家。」

「……」

華盛集團成立於十多年前，由紀、申兩家掌控。

言焓也意外，以為她至少會點兒防身術，不料hetubook.com.com她細細的小身板直接摔進他懷裡，冒著熱氣，香噴噴的。

再抬頭，言焓早離開了屍體邊，低頭在附近的地上找東西；在找什麼，她不知道。

「你和死者什麼關係？」

剛到崗時，關小瑜樂滋滋地和她說：「暖暖美人，我沒什麼見面禮，把警花頭銜給你好啦。以後你和警草隊長就是我們的活招牌，可以拍『譽城公安祝您新年大吉闔家歡樂』的廣告牌哦。我們隊長萌萌噠。」

譽城有國內唯一一間集病理、毒物、化學、物理、人類學、昆蟲、植物、齒科等多門專業學科於一體的犯罪技術實驗室：C-Lab。

「用你說。」沈弋要掛電話，戴青忙喊：「弋哥，那女的跳樓，就剛才。」

「新娘子跳樓啦！！！」

甄暖回頭見她那規矩樣，不知為何，一番緊張之後，竟突然有點想笑。

他話還沒說，一聲冷靜的女聲傳來：「我和申澤天在一起。」

甄暖回頭。

此刻，戴青看她臉頰嫣紅一片，緊張道：「嫂子，你被打了？」

「胡說。」紀法拉反駁，往屋裡走，四處指，「房間里亂成這樣，全是她自導自演？你哄小孩子呢……」

9年前，紀老大車禍去世，留下一雙年幼的兒女，華盛的經營權落到申老二手裡。

甄暖立刻閉嘴。

2歲的時候意識里就記住了那雙眼睛。

她狐疑地落下目光，正撞上言焓意味不明的眼神。在他銳利的目光下，她莫名緊張，也不知說什麼，困窘地咳一聲，結果呼出一大團白乎乎的熱氣，棉絮般在兩人面前被風吹散。

「可她會哭哦。」

「有人想挑撥你和他的關係。」

沈弋沒搭話。

甄暖腦中一根弦綳斷。

「……」

門外突然一聲巨大的撞擊，好似爆炸。

是被人拉扯？

甄暖飛速看手錶：5點27分41秒；她推開他的手往外跑。那聲音尖銳又沉悶，她清楚是肉體砸在水泥地面的聲響。

甄暖皺眉：「對不起，請不要……」

「你家的事和我有關係？」言焓冷冷堵她。

痕檢員關小瑜沮喪無語地蹲著，她沒來得及拍照，更來不及收集碎屑，就給紀法拉踩了個稀巴爛。

沈弋語氣清淡：「誰他媽呢？」

董思思看看紀法拉，沒興趣幸災樂禍，更沒心思埋汰她。

甄暖蹲下一看，傷者腦袋的顳骨和枕骨連接處幾乎砸成平面。碎裂的骨頭把頭皮戳成尖形，幾乎要刺破出來。

chapter 4

甄暖稍稍往後縮了縮，習慣性的抵觸和畏懼，可垂眸想想，這是她的工作，再怎麼覺得害怕，也不能表現得太差。

戴青嚇一跳，馬上趕來。

她想問什麼，他拔腳離開，開了門。光線湧進來，甄暖眯起眼睛，一片虛幻的白光里，他的剪影格外單薄而不真實。

「沒關係。」他認真盯著死者手指，給她回應。

「啊！」

他這才看清了甄暖，讓他驟然走神的並不是她出色的容貌，而是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申澤天為了家族利益，和董家千金董思思結婚，甩了相好5年的前女友姜曉。

「嘴溜兒了。」戴青立馬改口，「哥，嫂子真好。聰明，識大體，護你。」

甄暖已經知道他想幹什麼了，脊背發涼，摟住紀法拉往外拖，可後者被言焓漫不經意的調調弄得愈發羞辱火大，不知死活地一腳踢向言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