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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蘇格拉底

作者:玖月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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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言焓的死裡逃生

番外 言焓的死裡逃生

她很快做了決定。
那晚,小瑜一直在加班,研究沈弋的一切信息。
他消瘦而更顯輪廓分明的臉上掛著那樣譏諷的,彷彿生無可戀的笑容。
關小瑜得知言焓辭職的消息時,並不驚訝。那天言焓和千陽在走廊尾端的房間里聊天,同事們在這頭等待,可她不理大家,溜過去偷聽。
她捂上蓋子,搓著手掌在坑底來回走。
她也知道不能弄得太過,千陽在罐子上邊鋪一層淺色木板,就是為了看著言焓掉進去后,木板在硫酸作用下炭化。
她要去天坑底下,把言焓撈出來,把沈弋丟進去。
那裡邊是沈弋。
關小瑜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趴在桌上靜了很久。
掀開一看,刺鼻的濃硫酸味撲鼻而來,熏得她瞬間流眼淚。
她嚇得連忙後退。
一切進行得有條不紊,但關小瑜始終留心言焓。自從和千陽談過話后,再見面,他安靜得可怕,一言不發。
這是當年夏時遇難的完美複製。
推開門時,言焓正緩緩把屍櫃推回去。
言焓沒回頭,立在門框里,背影逆著走廊里的燈光。
她買了很多水,可硫酸罐子有多深她也清楚,她也不知道原本的量有多少,她究竟稀釋了多少。
「換一個高智商的連環兇手伏法,不值得嗎?」
只有音樂廣場與海陽公園之間可以容納近萬人的大劇院。偏偏大劇院即將上演一場音樂會,而千陽的足跡顯示他去過音樂廣場和海陽公園。
言焓的車開得很快,關小瑜一會兒就跟丟了。
這麼些年來,她一直跟著言隊。她無法想象這些年他是怎麼熬過來https://m.hetubook.com•com的,也無法描述阿時這個名字對他的意義。
但言焓這次,凶多吉少。
……
她要破壞嗎?
痕檢組的人跟著拆彈小組去找炸彈時,關小瑜注意到言焓的車中途離開大部隊。她小心翼翼地追了上去。
她哽咽:「只是為了一個位置?……言隊,你不能這樣,不能……一定還有別的解決方法,我們可以一起去找,大家都會幫你……」
第二天,同事們全副武裝準備押送林畫眉。關小瑜則把沈弋裝進屍袋,推到自己車上。
最後,她擦乾眼淚,重新回到停屍房。
關小瑜退後幾步,重新走出腳步聲。
辭職的消息傳來,她察覺到了某種訊號。
在那一刻,關小瑜腦子裡莫名其妙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她突然渾身冒冷汗。
他這幾天消瘦得厲害。關小瑜壓抑住心疼和痛惜,輕聲問:「暖暖還好嗎?」
她不知道言焓的真實想法究竟是什麼。
關小瑜立刻躲開,又趕緊把車開走。
他沒什麼聊天的心思,轉身要走。
「小瑜,我很累了。找了10年,」他聲音嘶啞,疲憊而憔悴,彷彿從內至外都死了,只剩驅殼,「我太累了,想休息。你讓我睡會兒吧。」
「小瑜,活人,是永遠比不過死人的。
她聽到了一切,那些內容遠遠超過她的想象與承受。
他不能想象那時的場景,一想他的眼淚便瘋狂地湧出來。他捂著臉,蜷縮起來,失聲痛哭。
他癱倒在沙發上,臉色慘白,痛出了一頭的汗。
關鍵是dna。
和圖書她把沈弋的柜子拉開,愣了好一會兒,她不知道接下來要做的事是對還是錯。或者,很簡單,就是錯的。
她看見言焓彎下腰,似乎在碰柜子里的沈弋。在做什麼她看不清,但他很快頓了一下,緊接著,自嘲似地彎起嘴角,是笑了。
譚隊也不攔著,默許了。
關小瑜掀開木板,把買來的礦泉水倒進去,濃硫酸劇烈沸騰,比水入油鍋還激烈。幾滴硫酸濺到她的手套上,瞬間燒出一個洞。
她守在垃圾場外的另一條路上,等了一會兒,見言焓的車走後,才重新跑去垃圾場坑底。她學著言焓的樣子摁了摁那塊木板,出乎意料的薄。
開車回去局裡,關小瑜看見言焓的車停在院子里,她很快在停屍間里找到他。隔著門板上的玻璃,她看見言焓立在某個抽開的停屍柜子前。
現在,她平靜了。她在猜想言焓要做什麼。
言焓不想親手殺死千陽;他想被tutor殺死,像沈弋那樣留下證據,讓千陽被抓被判死刑。
可她不這麼做,她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下班后,關小瑜開車疾馳去陽明垃圾場。
關小瑜的眼睛一下子濕潤了,模模糊糊的,她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
無論怎麼努力,都不會再記起。
她停下來時,發覺到了郊區,是熟悉的路線。這附近不是……陽明垃圾場!
36號天坑。
沈弋的身高體重身型都和言隊近似,如果被硫酸毀容,從體表就很難分辨了。
他沉默很久,說:「只有失去我,她才能真正……一寸一寸體會到我心底最深的痛;只有我死了,我和-圖-書在她心底的位置……我才能比過沈弋。
濃硫酸。
而剛才他的笑,是譏笑自己讓沈弋白白犧牲,嘲笑自己在甄暖的心裏再比不過死去的沈弋,還是別的?
資料室有言隊的血液樣本,關小瑜琢磨著可以到時偷換。沈弋的屍體信息已經分析完全,這部分資料就有必要清理或者……修改一下。
甄暖(夏時)當年掉進硫酸里沒死,不僅因為沈弋及時救了她,更因為泡著真正甄暖(tina)的濃硫酸在那裡放置一段時間,自身稀釋了一部分。
關小瑜倒完水后,又把木板推開一條縫,祈禱硫酸能再吸收一些空氣里的水分。
「……如果我對她沒有意義,我寧願死了。」
那天去碼頭營救甄暖時發生的事,以及後來醫院病房裡甄暖的失控,關小瑜親眼所見,也有所耳聞。
小瑜握了握手機:「你……不值得啊。我……」我會告訴其他人,阻止你。
言隊要用這個殺死千陽?
她捂著嘴巴,大睜著眼睛,雙腿打顫。
她說完,緩緩推上柜子:「我明天來接你。」
親眼見證千陽做的一切惡事,關小瑜痛恨、憤怒、卻無力,因為林畫眉讓他們的一切努力,讓程副隊老白沈弋做出的一切犧牲都變成烏有。
她忍不住猜測,在停屍房裡看到的言焓輕嘲的笑容,會不會還有另一層意思。言焓懷疑沈弋和他的關係,可能想驗證一下,可能也想到了李代桃僵。因為這個想法,他嘲笑自己?
和她料想的一樣,言焓的車有條不紊跟在押送車隊後邊。
關小瑜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做的事究竟是堅守還是hetubook.com.com違背了她的本心,她不願去深究。
言焓很了解千陽,他推測千陽一定會在某個地方安放炸彈,金屬切割飛濺出來的小球就是證據;他推測千陽會用這個地方的人做人質,以換取他和紀法拉還有林畫眉安全離開。
天色微暗,巨大的垃圾填埋坑底灰濛濛的,乍一看什麼都沒有,只有垃圾被挖走後□□的摻雜著垃圾碎片的土地。
她走到坑邊往下看。
她握著方向盤,望著漫天的大雪,輕輕道:
也就是在當晚,關小瑜意外發現,原來t計劃還有一隊雙胞胎……
但屆時千陽不會在爆炸地點,他如何確定安放□□離開后,那裡一定有人質出現且警方無法在短時間內解救人質呢?
「你……言隊,你這麼做……暖暖怎麼辦?她怎麼辦?」
彷彿多年的緩期,終於還是判了死刑。
雪很大,她的視界卻從未如此清晰。只是,她又忍不住想起那日在小會議室外聽到的千陽的質問:「一個人堅守本心的極限,究竟在哪兒?」
原來當年,他的阿時做了那樣的事。
關小瑜沒有緊隨任何一方,她有明確的目的地。
不管千陽的結局,她都不能讓言隊做這種事。
她盯著沈弋慘白的臉,顫抖著咬牙:「對不起,沈弋,但你不會希望言隊死的,對嗎?你未盡的心愿不就是懲處兩個tutor,為當年那個女孩報仇嗎?」
他就像當初的鄭容教授,生無可戀,別無選擇。
「我終究只是個凡人。」
隊長和小貓的故事開始於三年前,如現在來回憶細節,我想我應該忘記了很多。記住全文不太現實,和*圖*書但很多畫面,過了三年,卻依然是清晰的。
隊里梳理證據推理分析后,確定林畫眉就是共犯,決定把她押運看管起來;同時讓拆彈小組秘密去劇院拆彈。
可偏偏,甄暖沒有了記憶。
他很快闔上木板,摁壓幾下試試力度,隨即抬頭望四周。
「很好。」言焓說。
關小瑜眯起眼睛,這才發現地上似乎蓋著一層木板,下面應該埋了東西。掀開木板的一瞬,言焓不自覺地往後縮,別過頭去,像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嗆到了。
關小瑜立刻道:「隊長,你別做傻事!」
「是不能這麼計算的。」她急促道,「用1個人的命換未來十幾個人的命,不能這麼計算啊。」
又或許,只是她的猜想。
林畫眉在真正的押運車裡,可千陽真的就上了言焓的當,追著他的車,越走越遠了。
言焓走到她所在地的正下方停了下來,他蹲在地上掀開「地面」。
……
言焓捂著痛得千瘡百孔的心,緩慢而踉蹌,回到辦公室。
她用力握著電話,卻終究沒有打給譚隊。她看到,言焓已經死掉了。
……
她跟過去,看見36號天坑邊停著廢舊的起重機挖掘機,還有言焓的越野車,他人卻不見了。
她拳頭捏得咯咯響,在冷風裡打顫。
「當然不能。」他說,「所以我沒有選擇任何『1』個人去做這件事,我選擇我自己。」
與此同時,痕檢室根據摩托車車轍里的泥土、金屬小球以及其他證物檢驗出的痕迹發揮了大用處;隊里的同事描繪出了千陽這些天大致的行動軌跡。
剛才千陽說的話像幾千把冰刀,把他的心攪得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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