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修羅
第十九章 兄弟
這銘心的記憶早已深印骨髓，就算化作塵煙，也永生難忘！
時光如沙，可曾磨滅你心底的記憶？
怎麼能忘？
仿如英雄末路的悲涼，又像是心死神傷的絕望，雪痕緩緩閉上了眼睛，一滴清淚自眼角悄然落下。
還是，因為那古老的寓言——
笑蒼茫看著那跳躍的淡藍火焰，眼中竟是閃過一絲懼色，彷彿來自靈魂深處的驚悸，突現心中。
徐明徐長老，莫離莫長老，龍元龍長老……
命運不公，造化弄人啊！
「我們之間，真的只有一個能活著嗎？」淡淡的，冷冷的聲音傳來，彷彿這一片天地的溫度，也在此刻冷了下來。
又是誰，在沉寂的黑暗深淵里，足足待了二十年？
好糊塗啊！
恍惚間，那些言語又在耳邊輕輕回蕩起來，如暮鼓晨鐘一般，猛烈地撞擊心扉。
二十年吧……
黎昕背轉身去，不再看那一雙冷然的眸子，緩緩道：「雪痕，你也不要怪我無情，只是，你不留在這裏，我也不能安心做我的族長……」
這一切，真的是他的意思嗎？
看樣子和圖書，如今想要活著離開，恐怕都會是個問題。
親兄弟之間，又有什麼可嫉妒，可怨恨的呢？
雪痕仔細回味著這話中的含意，忽然間，自那周圍蒼茫的霧氣之中，漸漸顯出五六個蒼老的身影來，順眼望去，卻都是九黎的供奉。雪痕整個眉頭頓時微微皺了起來，如今情況，這些九黎長老，卻似是都是衝著自己而來的。
黎昕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緩緩道：「九黎族長只有一個，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從此消失；要麼，永遠離開！」
彷彿是第一次，卻又像是，最後一次，這樣叫他。
寂寂埋荒冢，惶惶無人問。
好強大的陣容！果然夠狠！
這樣的一個人，如何能振興九黎嗎？
此言一出，周圍那些長老皆是臉上動容，一個個訝然地看著那把冰藍長劍，那把熊熊燃著淡藍火焰的長劍。此刻看去，劍身上的古老文字像是突然間緩緩流動了起來，就仿如某種古老禁制，已經悄然開啟。
要死了么？
大哥……
可曾忘掉那凄冷的和圖書夜風？
父親，真的都將一切交給了他？
往事如煙，卻又在突然間，如流水一般灌進了心裏，就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深心深處，刺痛！
或許，從今往後，這九黎，就再沒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了吧……
只因轉生的那一剎那，晚了一刻嗎？
「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那一雙藍色的眸子里，漸漸回復了平靜，冷漠，也再次回到了這個人的臉上。
說不出是什麼情感，仿如多年的情懷湧上心頭，這一聲輕聲呼喚，在這沉寂的山谷中，遠遠傳了出去。
同樣的目光出現在每一個人眼中，此刻，這些九黎長老竟是達成了空前的一致。雪痕緩緩揚起手中的冰藍長劍，正在這時，卻聽到一聲仿如嘆息的勸告自一旁緩緩傳來。
「雪痕，你和你大哥不一樣，你不能受這塵世繁華的腐蝕……你們之間，只有一個能做未來的族長，而那個人，便是你！」
這世間最悲涼的事情，莫過於生前死後，都是無人問津。而眼前，卻似乎正面臨這樣一個下場。
「我的孩子，m.hetubook.com.com你出生的那天，整個黎城的百姓都在呼喊著你的名字，雪痕！你是上天賜予九黎的，你身上肩負著非凡的使命……」
可是，你們是親兄弟啊……
原來死亡，也是一件離自己如此近的事情。只是為何，心中的思緒卻一直在翻滾不息，不能平靜？就彷彿，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還是有什麼辦法，可以改變這近乎殘酷的現實？
即將不復存在的兄弟情誼！
像是什麼觸到了心中最隱秘的東西，這一刻，那一雙雙眼睛突然變得狠厲起來，彷彿站在眼前的人，非死不可。
他竟然穿上了族長的傳位服飾，也竟然將骨玉權杖拿到了手中！
還記得，那曾在屋前抽起的陀螺？
雪痕忽然低下頭去，衝著那一個身影，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這把劍，莫非便是——
對啊，親兄弟……
還記得，那燦爛夜間綻放的漫天煙花？
什麼？
是誰，一直在享受那榮華富貴，舒適安逸？
有多久了？
同樣是九黎族長之子，為何差距卻是那樣的大？
燃燒吧，那生命的本和_圖_書源之火！
仿如一記晴天霹靂，突然在心中激蕩了開來。那一隻握劍的手猛然顫了一下，連同整個心神，也是在剎那間出現了空白。
還記得，那曾在林間放生的飛鳥？
「不錯。」黎昕點了點頭，臉上的滄桑瞬間消逝，那一張肥頭大耳的臉，頓時又變得有些猥瑣起來，彷彿便是，天生的一般。
不為別的，只為那——
「放棄吧，這一切都是族長的意思……」
可曾忘掉那永生不變的，來自深淵深處的，仿如死亡一般的黑暗？
「九幽冥炎！」
雪痕看著這些人，心中忽地冷冷笑了一聲。
長歌當哭日，英雄末路時。
真的，只有一個能活著嗎？
這些人，都是九黎的資深長老，隨便一個，都是能獨當一面的大人物！
可曾忘掉那孤獨的一彎殘月？
「這個人，不能留！」
或許，再邪惡的人，也會有其人性的一面吧。一個人，在自己的親人面前，倘若還不能脫下那偽善的面具，那或許真的便是一個可悲的人。
一剎那，熊熊的火焰自冰藍長劍上燒了起來，與此同時，這周和-圖-書遭天地的熱度，也是一剎那間上升了許多。
說完，竟是有些失落一般，拿著那根黑木法杖，向著遠處緩緩走去。那一個身影，在霧氣中越走越遠，漸漸地竟似看不到了。而那些周圍的長老，卻也在此刻，緩緩圍了上來，一張張蒼老的臉上，保持著一貫的平靜，彷彿他們正在做的，分明便是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
「雪痕，我的好弟弟！我們，又見面了……」那一張肥頭大耳的臉上，頭一次出現了與其年齡不符的滄桑，仿若這眼前的事情，真的便是一件痛苦的事。
像是惋惜，又像是回憶，良久，方見那一個黑色的身影，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像是做了某種決定，緩緩說道：「你們，動手吧……」
「大哥，你當真是頗費心機啊！」雪痕忽然仰天大笑，卻又在最高處突然變冷，整個人臉上神色一變，冷冷道：「好一句『要麼從此消失，要麼從此離開！』當真是好兄弟啊！就連艘也要這麼勞師動眾！哈哈哈哈……」說完，卻又是繼續笑了起來，只是那笑聲，卻是分明有些悲涼。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