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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生若夢，萬般事情，到頭總是，一場空！

「師姐，我不去了……你們去吧！」

「師姐，我沒事……」

陸雪琪幽幽說道，目光看向前方的地面，月光的清輝照在她的臉上，微有幾分憔悴。那一張有著絕世容顏的臉，此刻如蒙上了一層輕紗一般，有水霧般的朦朧和羞澀，讓人不由自心底生出幾分憐意來。

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明道聲音顫抖著，輕聲問道：「誰！誰在說話？」

「嗒嗒嗒……」

「不要！……」

明道輕輕嘆了一聲，緩步往前方走去，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之中。

新月之城，昊天宮，東方偏殿。

陸雪琪口中喃喃道，恍惚間，眼前似是浮現了那一個矮胖的身影，親切，和藹，就坐在自己身旁，毫不忌諱地談論著那些往事。

一聲仿如虛無縹緲的問話，似是穿越了時空，從黑暗深處傳來，又像是，整個黑暗世界，都在迴響著這一句話。

「溪兒？！……不，不……你不是溪兒！」

明道微微一愣，聽出是明溪的聲音，於是緩緩說道：「溪兒還沒睡么？」

「父親大人費心了，孩兒很快就睡……」

如此直接的詢問，就算一向冷靜如她，也是心頭一陣緊張，忍不住深深呼吸，雪白的肌膚泛起絲絲桃紅，說話之間也是有些遲疑口吃起來，「……是。」

眨眼之間，萬般心緒凝上心頭，https://www.hetubook.com.com情絲婉轉，愁腸百結。

此時夜深人靜，巡邏的東荑戰士也早已休息去了。明道一路行來，卻也是未碰上半個人影，只有偶爾不知從哪裡傳來幾聲低沉的鳥鳴。

說罷，轉身往竹林方向緩緩走去。月影西斜，竹影婆娑，那一個窈窕的身影漸漸隱入黑暗中消失不見。暗暗燭光，依稀映出窗前那一個美麗的影子。

「我卑微的後裔，還認得出我的樣子么？」

這是哪，我又在哪？

輕輕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佇立窗前的白色身影驀然起身相望，月光之下，漸漸映出一個窈窕的影子，正是文敏。陸雪琪眼中閃過的一絲亮光漸漸隱在了身後，她的臉上，似是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落寞。她低著頭，緩緩坐了下去。

「雪琪，是我！……」文敏的聲音從竹林前方傳來，帶著幾分慵懶，又像是有幾分疲憊，緩緩道：「你……還沒有睡么？」

月光如水，清輝如霜。

……

那一個人驀地從夢中醒來，大口地喘氣，蒼老的臉上早已一片慘白，額頭上也是汗水涔涔。他抬起頭，看到一眼空曠的大殿，似是暗暗鬆了口氣，站起身來，緩緩往門外走去。

淡淡的，輕輕的，這一句簡短的話，卻似是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才說了出來。

那人迷惑的眼神四處張望，腳步聲似是從ｗｗｗ•ｈｅtuｂook•coｍ.coｍ四面八方而來，卻始終不見那黑暗中的神秘人影。

「你可喜歡我們家老七？……」

大殿之上，香爐的煙靜靜燃著，縷縷輕煙自爐中冒出，升上半空，漸漸淡去。桌前案台，放著一疊疊文案，明道雙目微閉，只手撐著額頭靠在案桌上，似是已經陷入沉睡。

緩緩走過亭台別院，明道在一間小屋前緩緩停了下來。燈光早已熄滅，小屋一片漆黑，在蒼茫的夜色中看去微有幾分陰森。幾株古老的青藤爬上屋頂，又從屋檐上緩緩垂了下來。屋前沒有任何守衛，這倒是有些奇怪。

提親……

輕聲的苦笑，有著多少那不為人知的辛酸和無奈？又有多少人知道其中的蒼涼和苦澀？

明道忽然睜大了眼睛，驚恐地說不出話來那一個黑暗的影子，忽然緩緩睜開了眼睛，有些猙獰地，笑了。

「大概是溪兒讓他們回去睡覺了吧……」明道輕輕嘆了一聲，如是想到。以明溪的道行，自是不用擔心他會有什麼危險。

明溪微微有些疲累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明道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緩步往前走了兩步，又是突然停了下來。一絲疑惑出現在他的心頭，他總感覺這話中似有幾分不對，然而究竟哪裡不對，卻又是一時想不出來。

月已西斜，星光黯淡，夜色朦朧，一片寂寥。

「我卑微的後裔，還認得出我的樣子么？」

文和-圖-書敏口中輕嘆一聲，看著那一個美麗的身影，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嘴唇微微一動，卻又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一會兒，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幽幽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

恰在這時，眼前的黑暗突然凝成一個人的影子，卻是微微有些熟悉。明道看到那一個影子，是臉色煞白，汗水涔涔。

「罷了，還是回去吧……」

恨？怨？嘆……

明道看著那人，震驚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那自黑暗中凝成的影子，無論身形樣貌，與明溪皆有幾分相像，只是那一雙的眼睛，卻是被濃重的黑暗所包圍著，分明便是，已經瞎了。

不知過了多久，文敏忽然抬起頭來，看著頭頂蒼穹的明月，幽幽道：「明天是大竹峰田師叔他老人家的祭日，我打算與大仁一起前去大竹峰祭拜，雪琪不如一起去吧？」

呵呵……

「雪琪……」

小屋的軒窗敞開著，映出窗前那一個美麗，也有幾分孤獨的身影。

門被輕輕推了開來，門口守衛戰士看到明道，頓時皆是跪了下去，恭聲道：「族長！」

「是，族長！」那些弟子輕輕應了一聲，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黑暗的深處，忽然傳來不為人知的腳步聲，空曠渺遠，卻又清晰地就在耳旁，讓人心驚。

文敏看著月光下陸雪琪微微蒼白的臉，輕聲道：「你……沒事吧？」

蒼天無意，何必弄人？

hｔｔps://ｍ.hetｕｂook•ｃom•ｃoｍ明道心中微疑，他眉頭微皺，看了看黑暗的小屋，手中的動作似是要敲下去，思忖了兩秒，卻又是緩緩落了下來。但見他輕嘆一聲，緩緩轉身，便欲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恰在這時，一聲輕聲的呼喚從小屋內傳了出來。

「是父親大人么？」

一個人的影子從竹林中現了出來，在月光下拉得好長。

窗外，西風陣陣，竹影婆娑。

「嗒嗒嗒……」

多美的夢，可惜，碎了……

「吱嘎……」

「嗯。」明道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將目光轉了過去，看向遠方。腦子裡不知不覺又浮現那一個黑色的影子來，想到那個人與明溪有些相像，心下不知怎的，竟是想去明溪的住處看看。

明道舉目四望，卻是見無所見，聞無所聞。清晰的腳步聲已經不見，只能看見濃重的黑暗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似是欲將自己吞沒。一絲迷茫，浮現在老人的臉上。明道正自疑惑之時，自那無盡的黑暗中，卻又是傳來了「嗒嗒」的腳步聲，只是這一次，卻是更加的清晰，更加的真切，彷彿自己的心也在跟著跳動。

陸雪琪微微一笑，輕聲答道，隨即低下頭去，不再說什麼。

「你，你是……」

陸雪琪忽地幽幽一嘆，道：

「田師叔……」

「我卑微的後裔，還認得出我的樣子么？」

給人希望，又讓人絕望！

文敏臉上輕輕一笑，沒有說話，緩步走了過來，在那小m.heｔubｏｏk.ｃoｍ•com屋的軒窗旁，靠了下去。

一條幽深的古道，不知通往何方。一個人正站在古道正中，前方是一望無際的黑暗，身後是幽深綿延的古道。

「你放心，我會親自去小竹峰為我門下兩個不成器的傢伙向你師父提親的……」

「你們下去休息吧……」明道看著那幾名東荑戰士，輕輕嘆了口氣，緩步走下階梯，往旁邊的小道走了過去。

青雲山，小竹峰。

「師姐不也沒有睡么？」

天近破曉，明道站在屋前，卻又是有些猶豫。一會兒，似是終於下定決心，緩緩走上前去，正欲敲門，忽覺一股淡淡的血腥氣自屋內傳來，似是細不可聞，而自己卻又似是感覺到了。明道心中一驚，臉色大變，正欲再去尋找時，那細微的血腥氣息卻又是如石沉大海，消失不見。

記憶最深的，莫過於那一句。仿如淡淡的許諾，讓人心中希望，欣喜，憧憬，卻又在最後的最後，支離破碎。

呵呵……

這是五族大會期間，東荑族人暫時居住的地方。地勢寬敞明亮，房屋寬鬆舒適，也算是太昊對東荑族人的特別照顧了。

月光的清輝肆意地揮灑而下，像是一點也不懂得這人世的情感。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似是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一絲天光從頭頂傾瀉下來，映出古道中央那一個人的樣子，年過五荀，鬚髮皆白，蒼老的臉留著歲月的滄桑，一條條皺紋爬滿眼前，看其樣貌，卻正是東荑族長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