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聖城
第九章 決裂
這些事，還是由他去做吧！
那一個人的道行，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么？
你們，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這裏……
無可原諒！
「轟！」
陸雪琪痴痴想道。漫天的日光照在她的臉上，卻仿如刀劍一般，深深刺痛了她的身心。
她在心裏微微思忖道，卻似是得不到答案。
沒想到事隔多年，那一個躺在寒冰石台上的女子，真的醒過來了……
「邪魔歪道，現在我落在你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過正道諸派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陸雪琪看著那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兩行清淚自眼角無聲地滑落。
終於，他的腳步聲緩緩停了下來，停在了那一個綠衣女子的旁邊。
一個瞬間，鬼厲的身影已然到了李洵的身前，那一隻仿如鬼魅的手，悄無聲息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從地上緩緩提了起來。
鬼厲抬起腳，緩緩往前邁了過去。
這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那蜷在牆角的綠衣女子，那一張清麗的容顏蒼白得可怕，殷紅的鮮血早已染紅了身上的碧綠羅裙。
難道一定非要這樣的結局么？
他轉過身，向著長廊方向，緩緩走了過去。
鬼厲的目光從這些人身上一一掠過，那冷漠得和圖書不帶一絲感情的目光，讓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忽然，那目光似是起了一絲變化，最後落在牆角那一個孤零零的綠色身影上。
天地之間，一片肅殺。
他心中的殺念是如此的強烈，彷彿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止他的一切。
鬼厲冷冷地看著那一個人，眼中的殺機愈來愈濃，那手中暗含的力道，也是漸漸加大。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嗒……嗒……嗒……」
所謂的正義，就是你這種趁人不備然後施以偷襲？就是殘殺這些無辜的五族百姓？李洵，你真當我不敢殺你么？你敢傷她，我就敢殺你！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這一刻，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那一個人心中散發出來的滔天殺念！彷彿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橫亘在他們之間，無法冰釋，無法消融。
他狂呼，仰天長嘯！
李洵說的是如此大義凜然，然而他的話聲，終究因為心中無法抑制的害怕而變得顫抖起來，到得最後，已然失了一代焚香穀穀主應有的身份了。
鬼厲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而那一個黑色身影，亦再沒有回頭。
十年相思，十年清苦，有誰，懂她的無奈？
鬼厲手中
和-圖-書握著的，也只是一團還未散去的黑炎。鬼厲在心裏冷冷笑道。
那些擋在前方的人群，都仿如害怕一般往兩旁遠遠避了開去，讓出中間一條寬敞大道來。只是這一條大道上，堆滿了死屍。
沒有人能看清他的動作，也沒有人能阻止他的動作。
那一個人，只在瞬息之間，便將另一個的人生命握在手中。
好一個邪魔歪道！好一個悉聽尊便！
無法遏制，無法平息！
「嗒……嗒……嗒……」
齊昊忽然覺得，那一個女子似是在哪裡見過，彷彿在很久很久以前，卻又是突然想不起來。
難道，只有殺戮，才能平息你心中的憤怒么？
那一個血肉模糊的傷口，那滿目殷紅的血跡，還有那一張慘白的容顏！
然而虛榮，卻又讓他為自己的自負增加了一點底氣。
一步，兩步，三步……
鬼厲沒有理會這些人，亦沒有心情理會這些人。
他忽然迴轉頭來，看向城頭那一個白衣女子，又看向青雲眾人。
碧瑤！
一聲巨響，黑炎柱猛地碎裂開來，狂暴的力量有如水波一般蕩漾開去，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往一旁避了開去。漫天的碎屑飛舞，彷彿夏日的落雪飛花，然而，
https://m.hetubook.com.com浩大的廣場之上，卻是已然沒有了李洵的身影。
他，忽然默然地低下頭去。
滾滾的黑氣仿如成了熊熊燃燒的烈炎，冉冉上升，化作一道黑炎柱，將那一個黑色身影緊緊裹在其中。狂暴的黑暗力量集聚著，怒號著，終於爆發了開來。
而這短暫的瞬間，李洵只覺眼前閃過一絲錯覺，緊接著，那一雙仿如魔鬼的血紅雙目便出現在了面前。自己全身的氣息完全被壓制，根本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忽然，他像是記起了什麼，也像是明白了什麼，眼中忍不住閃過驚訝之色。
那是源於靈魂本源的驚悸，也是源自心底深處的害怕。
他囁嚅著，似是想說點什麼，卻又似是什麼也說不出來。許久許久，那一雙眼中似是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之色，緊接著，轉過頭去，向著長廊深處走去了。
那一張蒼白的臉，此刻看去是如此的惹人憐惜。鬼厲忽覺心中有什麼東西劇烈地翻滾了起來，奔騰著，久久無法平息。
那一雙眼睛，瞬間又變成了血紅色。那曾經幾近平息的殺念，又在一瞬間蔓延了開來，瀰漫至整個空中，大地，廣場。
他低下身去，將那一個女子輕輕抱了起來。
和圖書
時間，仿如被放慢了一萬倍，這短短的一段距離，鬼厲仿如走了幾個世紀。
那一眼，已經代表了他所有的心意。
「小凡，不要啊……」
廣場上死一般的寂靜，沒有半個人說話，亦沒有半個人敢動一動身子，只有那沉重而壓抑的腳步聲響徹在空中。
狂暴的黑暗力量撕扯著周遭一切，彷彿空氣，也在呼嘯怒號。
滾滾的黑氣流過廣場，所有的人都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然而眨眼之間，卻又是什麼也沒有看到。
陸雪琪看著那一個人，不住地搖頭。那整整十年藏於深心的期盼，這一刻，都化成了她眼中閃爍的淚花。
不管當初他是焚香谷門下多麼得意的弟子，現在是焚香谷多麼輝煌的谷主，這一刻，在這生死命懸一線的時候，他，還是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
那一個無言的背影已經告訴她，許多東西，已經再也回不來了。
要殺要剮，全憑心意。
這一個人，還是人么？
忽然，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牆角那一個孤零的綠色身影上。
害怕，讓他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啊，再也回不來了……
「嗒……嗒……嗒……」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場中那一個黑色身影，震驚，和_圖_書訝異，惶恐，陌生，冷笑……
恰在這時，一聲低低的輕呼從人群中傳來。那微弱的，卻又像是用盡了全部的生命之力呼出來的吶喊，讓那一個黑色身影手中的動作微微一滯。鬼厲臉上閃過剎那的猶豫，緊接著，緩緩迴轉頭來。
他身後的那些人都往前圍了上去，似是想看一看那一個人在做什麼。然而鬼厲很快轉過身來，那些人立時如見了鬼一般四散開去。
小凡，你已經從那條路上回來了，為什麼，如今還要再踏上去？
好濃重的殺氣！好強烈的殺機！
李洵看著那一雙近在眼前的血紅雙眸，心中不由自主地湧現出一股寒意。就連身體，也是微微顫抖起來。
一步，兩步，三步……
沈傲霜思忖半晌，微微點頭，她停下身來，將目光看向遠處那一個黑色身影。
曾書書等人也似是認出了那一個綠衣女子的身份，一剎那間，眼中也都是閃過驚訝之色。
沈傲霜看見蜷在牆角的碧瑤，便欲動身過去，卻是被一旁沈昊天輕輕拉住了。老族長看著遠處自己的愛女，臉上滿是慈愛擔憂之色，然而，他還是微微搖了搖頭。
那一雙血紅的眼睛，彷彿回復了一絲清明。那緊緊掐在李洵脖子上的手，也是微微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