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偷聽
「不回去，就不回去，這麼不明不白地回去，我才不要呢！」
這一次，蕭莫卻想錯了！
許久之後，楊延琪看著蕭莫問道：「子衡，這首詞，是給我的么？」
剛才聽到蕭莫那一句『揀盡寒枝不肯棲』的時候，謝芸靜的心弦似乎也被什麼撥動了一下，回過神來以後，就發現蕭莫和楊延琪正朝著廟門外走來，眼看就要發現自己了，她心裏一慌，便朝遠處跑去，結果卻……不小心扭到了腳！
謝芸靜想到了什麼，心裏緊張了起來。
「是啊！」謝芸靜悠悠地說了一句，心裏卻在想，自己怎麼這麼倒霉？
不敢確定啊，幸福來得太快了，所以楊延琪問了一句。
好不容易摸索著跑下了山，看著破廟的方向，似乎有兩個人被綁在樹上，謝芸靜起先以為是蕭莫和八妹，但是一看身形，覺得有些不對……
楊延琪底下了頭，看著自己的雙腳，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嗯』了一句……
這是什麼？是詩？是詞？謝芸靜躲在門外疑惑了和*圖*書起來，她自小熟讀詩詞，不敢說自己寫得怎麼樣，但是一定的評判能力還是有的，只是，就憑這兩句，她也說不準，蕭莫念的到底是詩還是詞。
「怎麼和你說不通？要不是……呃，要不是看在你是楊老令公的後人份上，我才懶得管你，我再問你，你真不回去么？」
這一句『飄渺孤鴻影』不就是說自己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么？那時候，自己確實是飄渺地從地窖里『飛』出來的。
「誰說本小姐被他們捉住了？」謝芸靜的聲音從山腳下傳了過來。
此時的謝芸靜，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快回到江寧，然後報官，帶著官差來，救出八妹和蕭莫。
是蕭莫的聲音，似乎是在勸說八妹，謝芸靜好奇了起來，然後躲在廟門外繼續偷聽著。
出了廟門，楊延琪突然說道：「對了，子衡，山上還有兩個人呢……和牛富他們是一夥的，對了！還有謝小姐也在山上呢！」
「你說清楚，不說清楚……我就不和圖書回去！」
楊延琪聽明白了蕭莫詞里的意思，而躲在廟門外面偷聽的謝芸靜聽到這一句的時候，整個人都震驚了，張大著嘴巴，不可思議地看著廟門，似乎能把廟門看穿一般。
謝芸靜鬆了口氣，卻不知道八妹和蕭莫怎麼樣了，只聽到破廟中隱約有聲音傳來。
楊延琪聞言大喜，喊道：「謝小姐，你還沒走？」
時間過了許久，謝芸靜估計牛富等人都應該走遠了，才怯怯地從藏身的地方出來，然後晃晃悠悠地往山下走去。
這首詞的上半闕，寫得超塵脫俗，詞里行間，彷彿不佔一絲凡間的氣息，而那一句『飄渺孤鴻影』更是惹人深思和嚮往……
難道是那兩個亡命之徒？謝芸靜大著膽子，湊近了一看，果然是牛富和與那個老二，兩人都昏迷了過去。
「唉！女人吶……」蕭莫搖搖頭，看著楊延琪，悠悠地念了一句：「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
蕭莫笑了起來，上前拉著楊延琪的手臂，然後就往廟門外面和*圖*書走去。
「那你要怎麼樣？」蕭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可奈何！
「正要回去搬救兵呢，但是我……」謝芸靜當然不會說，她看到了牛富兩人被綁了，知道了你們沒事，還偷聽了你們的對話，想了想，她嘆息了一聲，說道：「但是我的腳下山的時候崴了一下……」
都叫子衡了……蕭莫點點頭，說道：「嗯，給你的，現在可以跟我回家了么？」
從四月初開始，自己就知道了廬州有個叫蕭莫的人，會寫詩，也會寫詞，像『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和『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還有『渺千山暮雪，萬裡層雲』這樣的詩句，既精妙，又深入人心，特別他那一首讓文章四友之一，朝中堂堂的三品翰林學士韓纓甘拜下風的『夢遊天姥吟留別諸公』更是讓人覺得蕭莫的文采，似乎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一般，絲毫不佔半點俗氣。但是，這些都是傳聞而已！直到幾天前知道了蕭莫的身份以後，謝芸靜才接觸到蕭莫這ｗｗw•ｈｅｔubｏｏｋ.cｏｍ.ｃom個人，從見第一面開始，到後來自己上門拜訪，蕭莫給她的感覺，都是很隨和，既不因為自己是謝家的兒女而奉承，也不因為自己曾經對他口出不遜而記恨，蕭莫在自己面前，始終都是一副從容的樣子，這也讓謝芸靜心裏對蕭莫又高看了一眼。
意思是，她還是要走！
楊老令公？謝芸靜知道了，原來八妹姓楊，但是他們說的和玉娘交待，交待什麼？為什麼要向玉娘交待呢？
腳崴了？蕭莫疑惑地看著一瘸一拐的謝芸靜，心裏卻在懷疑，這小妞不會是因為膽小，一直躲著不敢出來，現在見沒事了，故意找個借口吧？
直到現在，當場聽到蕭莫作詞，謝芸靜才真正地感受到，聽蕭莫作詞，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聽到謝芸靜的腳崴了，楊延琪便上前，幫謝芸靜看了一下腳，然後皺著眉頭說道：「是真的呢！都腫了……」
都是他，沒事念什麼詞嘛……害得人家崴了腳……謝芸靜看著蕭莫，心裏沒來由地埋怨了一句！
飄渺孤和-圖-書鴻影……楊延琪聽到這一句，羞澀地低下頭了，連她也明白了，蕭莫這是在誇自己呢，而且……還在給自己作詞！
「謝小姐？」蕭莫疑惑地看著楊延琪，見她一臉緊張的樣子，便問道：「謝小姐難道被那兩人捉住了……」
「怎麼和玉娘交待，你不用管，跟我回去吧……」
「誰見幽人獨往來，飄渺孤鴻影……」
繼續聽下去吧！
「除非……」楊延琪猶豫了一下，然後紅著臉說道：「你總得告訴我，我……我……」扭捏著，楊延琪最終還是說不出口，問蕭莫心裏有沒有自己這樣的話，又見蕭莫一臉無動於衷的表情，楊延琪又有些失望，便泄氣了，委屈地說道：「算了，玉佩我不要了……」
他這是說，心裏有我的意思嗎？楊延琪竊喜了起來！
沒有人打斷蕭莫，蕭莫繼續念了下去：「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詞念完了，楊延琪卻沉醉了起來，沉醉在蕭莫的這首詞中，喃喃地念著：「揀盡寒枝不肯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