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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自手！」

大長秋搖頭道：「上有神靈，下有陰靈，而皇權通神，怎可因為無人就雌伏皇后裙下。」

聽著阿嬌吟誦這首凄婉的辭賦，大長秋緩緩起身，長嘆一聲，就緩步下樓，皇后直到今日，還不明白，她越是可憐，皇帝就越是看輕了她。

雲琅第一眼看到阿嬌的時候，就覺得金屋藏嬌這個典故其實是非常有道理的。

曹襄嘆口氣道：「我母親也是這麼說的，她只要我一直陪阿嬌把麻將打下去，無論輸多少錢也要繼續打下去。」

牌抓上來了，阿嬌直接推倒了手裡的牌笑眯眯的看著雲琅跟曹襄道：「天糊！」

曹襄皺眉道：「我怎麼不記得我的第一個女人是誰？」

阿嬌隨意地揮揮手道：「別琢磨稱呼了，沒人能給我一個公道，既然曹襄領了你過來，就說明他對你多少還有點信心。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

阿嬌瞅著天邊的落日，幽幽的道：「小時候，阿彘哥哥不是這樣的……他肯背著我，肯帶著我去抓魚，肯陪著我看雛雞……我向司馬相如百金求來的一賦也不能打動他的心嗎？」

阿嬌輕輕搖晃著羽毛扇道：「不會的，他還是會來的，半途而廢可不是曹襄的性格。聽說這個快死的孩子被我們的和_圖_書新鄰居給救活了？」

阿嬌嘆口氣道：「閨房內室之中也不行嗎？」

這個驕傲的如同鳳凰一般的女子，用一座進屋子豢養起來確實沒有什麼好過分的。

「憑什麼這麼說？」

「卑職羽林司馬雲琅見過……主人家！」

孟度老婆張氏跟張湯那點事情所有的人都知道，不過啊，鄙視他們的人很少，羡慕張湯的人倒是很多。

阿嬌笑眯眯的站在三樓的樓台上瞅著曹襄跟雲琅穿過麻籽地回到了雲家，就問大長秋：「那個叫雲琅的少年人如何？」

阿嬌長得倒不是非常的精緻漂亮，而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子難以明言的高貴氣息。

「我覺得你要是一直輸錢，可能會得到那些宮衛，如果你想依靠贏錢來獲取宮衛，我覺得這幾乎沒有可能！」

一身紅衣，慵懶的靠在軟塌上的阿嬌懶懶的問大長秋。

說罷輕輕吟誦道：「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遙以自娛。魂逾跌而不返兮，形枯稿而獨居。言我朝往而暮來兮，飲食樂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親。伊予志之漫愚兮，懷真愨之歡心。願賜問而自進兮，得尚君之玉音。奉虛言而望誠兮，期城南之離宮。修薄具而自設兮，君曾不肯乎幸和-圖-書臨。廓獨潛而專精兮，天飄飄而疾風。登蘭台而遙望兮，神恍恍而外淫。」

大長秋愣了一下，臉上立刻就堆滿了笑容，躬身道：「皇后英明！」

大長秋笑道：「一隻狡猾的小狐狸，見風頭不對，就轉過來幫您，努力的幫自己朋友博取您的好感，曹襄有一個不錯的朋友。」

阿嬌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對別人總是比對阿彘寬容一些，很多時候阿彘如果肯說一句軟話，我怎麼都會從他，可他從來都不肯說。」

她的長發就那麼隨隨便便的用一條絲帶綁成一束，斜斜的順著耳邊垂下來，一條紅色的襦裙，沒有絆臂，坐在一張四四方方的席子上，手裡捏著一枚白玉製作的麻將牌，似笑非笑的瞅著他跟曹襄。

「真是太糟糕了，最後一張孤品也被我抓到了……好吧，剩下的牌跟我沒關係了，你們加把勁啊，再這麼玩下去，很沒意思……」

即便是雲琅，也不敢跟阿嬌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對視！

「曹襄今天怎麼還沒有來？」

阿嬌笑道：「英明什麼啊，只是這些天打麻將打出一個道理出來了，你知道是什麼道理？」

「呀，自摸了……」

阿嬌展顏一笑，眼波中都蕩漾著笑意，那一剎那，美人和-圖-書的風情展露無遺。

阿嬌漂亮的丹鳳眼立刻就眯縫了起來，剎那間又睜得大大的，對大長秋笑道：「帶幫手來了，今天你也上場，稱量一下我們這個鄰居的本事！」

長龍飛天，有鳳來儀，才是琴瑟和鳴之道……阿嬌不知道這些，也教不會，學不來……

「你那是交配，不是愛戀！」雲琅沒好氣的道。

曹襄壞笑著呲著大白牙道：「你跟卓姬算什麼？被跟我說你準備娶這個大你十幾歲的老女人！」

色子果然一個五，一個四，停在九自手這個位置上，雲琅倒吸了一口涼氣，阿嬌的運氣果然是極好的。

「將心比心啊，男人最難忘的就是自己的第一個女人，也是自己第一次春情勃發時的第一個女人。哪怕這個女人傷害過他，他心中恨得要死，也不會輕易地傷害這個女人，因為他害怕萬一自己以後又想見他，見不到怎麼辦？」

「今天比昨日多輸了一倍多，雲琅，我發現你好像在故意幫阿嬌，而不是幫我，好幾次我要抓牌的時候你都要碰，說說其中的道理！」

大長秋吃驚的看著皇后，他一點都不明白僅僅打過幾場麻將的阿嬌居然像是換了一個人。

「呀，又自摸了……」

大長秋笑道：「應該是，以前奴婢見和-圖-書這個孩子的時候，他總是病懨懨的挺著一個大肚皮，不像是一個長壽的人。昨日他來長門宮，奴婢發現他雖然很瘦，卻很有精神，大肚皮也消退了，麻將整整打了三個時辰，一點疲憊的樣子都沒有，看來，坊間傳言是真的。」

大長秋愣了一下，馬上跪地俯首懇求道：「皇后如果能一直保持這樣的笑意，即便是陛下來了，也會捨不得離開。」

雲琅……

大長秋嘿嘿笑道：「怕是不敢來了吧？」

大長秋笑道：「還請皇后示下！」

阿嬌停下手裡的羽扇瞅著外面響晴的天空悠悠的道：「長輩，夫君兄弟再有本事也不如自己有本事的好……我以前總以為這世上的榮華富貴天生就該是我的。現在看來，都是一場笑話！派人告訴母親，董君被閹割，就閹割了，他是自找的，我這裏本來就是是非之地，她還派董君過來也不知道安得什麼心思。」

「滾！」

阿嬌笑道：「弄不明白這些少年人，以前病的快要死了，就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病才好就想著建功立業，把主意打到宮衛頭上來了，不過啊，他要是不提，我還真的就把宮衛們給忘記了。長秋，這些天既然贏錢了，就把拖欠宮衛們的俸祿加倍下發吧。」

長時間的縱橫https://m.hetubook.com.com麻將場給了阿嬌極大的自信心，探手握住色子目光從其餘三人臉上掃過，蔥白一般的手指輕輕一松，兩顆色子就在牌桌上滴溜溜的轉動。

大長秋連連叩頭道：「陛下頭戴皇冠，不可低頭。」

皇后的失敗不在容貌，家世，更不在情誼，而是失敗在她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后，母儀天下的本事她一樣都沒有……

就在主僕二人談笑的時候，侍衛來報，平陽侯攜羽林司馬雲琅前來拜謁長輩。

天快黑的時候曹襄，雲琅離開了長門宮，他們沒有走大門，穿過一片草地就是雲家的麻籽地，從這裏走比較近。

阿嬌面南背北的坐在主位上沒有要起來的意思，看樣子也不用丟色子選位置了，曹襄毫不猶豫的坐在阿嬌的下手，雲琅自然坐在曹襄的對面，一個老的快沒牙齒的宦官，笑眯眯的坐在阿嬌的對面。

「那就打下去，據我所知，陛下唯一心軟放過的人就是阿嬌，哪怕她用巫蠱之術禍亂宮廷，陛下也沒有傷害她。她恐怕也是唯一走進陛下心裏的人，說句老實話，霍去病的阿姨雖然是現在的皇后，在陛下的心裏未必有阿嬌重要。」

上流圈子裡發生點什麼事情好像誰都知道，不管你隱藏的多麼嚴密，總會有人知道，最後傳播的全世界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