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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中間不知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老兵皺眉道：「老漢是城陽王所屬，乃是齊人。」

可能都是老兵的緣故，他們沒有多少人怨天尤人，也沒有人呼天搶地，自我感覺能活下來的軍卒默默地吃飯，默默地忍耐，等待傷口自然複原。

打架的人都走了，這裏霍去病的官職最大，於是，這個愣頭青就下了一道很沒道理的軍令，將兩方的傷兵聚攏在一起，安置在窯洞里。

見劉陵的侍女要發怒，雲琅擺擺手又道：「沒打算幫你加翁主看病，所以你就不要多嘴，該吃晚飯了，翁主應該多吃一些，今天的薺薺菜包子味道不錯。」

雲琅拱手笑道：「恭喜！」

上一次雲琅把豆腐弄出來，就被長平好好的查問了一番，如果不是雲琅還有點用處，早就被當做淮南國的密諜給砍頭了。

曹襄咬了一口包子道：「不這麼說怎麼辦？直接說自己貪生怕死，我擔心你們會看不起我。」

曹襄已經傻掉了，雲琅端來一盤子包子，往自己的嘴裏塞一個，就往曹襄的嘴裏也塞一個。

大部分都是三十歲以上的老兵，年輕的甲士在軍中很少見。

「我可能真的不適合戰場。」曹襄取下嘴上和_圖_書的包子，認真的對雲琅道。

雲琅點點頭道：「淮南是個好地方啊，水草豐茂，土地肥沃，只要人勤快，沒有活不下去的，我還聽說淮南王是個難得的好大王，輕徭薄賦的，庶民日子過的還算不錯。」

「下一個。」雲琅疲憊的道，已經幹了一早上屠夫的活計，這時候他真的已經算是心力交瘁了。

雲琅不明白，滿世界人都知道劉陵是密諜，為什麼她還能繼續留在長安三輔干自己的事情？

「說淮南話的也是城陽王屬下，這一點司馬萬萬不能弄錯，剛才是老漢多嘴了。」

劉陵不知道為什麼，很喜歡洗澡，從昨日來到騎都尉營地到現在，她已經清洗了不下六次身體，也不知道她的身體到底有多臟。

「不知道軍司馬想要知道什麼，只要您問，本翁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雲琅拍拍額頭道：「我們從來就沒有看得起你過，難道你自己心裏沒數？」

霍去病跟李敢追著蘇涼大軍的背影繼續去觀摩戰事了，曹襄躺在躺椅上，愣愣的瞅著藍天，已經看了一天。

對於軍中的大夫，騎都尉自然知曉該怎麼辦，四個大夫嚎哭著被剃光了所有毛髮，丟和*圖*書進石灰水裡浸泡了半個時辰，確定他們身體上不可能再有細菌存活，這才用清水洗乾淨，再給他們穿上用開水煮過的麻衣。

雲琅鄙夷的瞅瞅老兵道：「心思放正，沒人打算從你們這些不值錢的小兵嘴裏掏消息，要掏也是從你們翁主嘴裏掏。」

自我感覺要死的軍卒，則瞪大了眼睛瞅著帳篷頂部，努力的呼吸著，期望能製造奇迹。

雲琅回頭看看劉陵，又看看那個被小兵攙扶著一瘸一拐離開的老兵，不滿的對劉陵道：「看你把那些人嚇得，就不能讓我們好好的聊聊？」

「算了吧，一嘴的淮南話瞞得過誰，城陽王有錢，卻沒有你們這樣的捍卒，一個出錢，一個出人，也算是合理。」

雲琅指揮大夫用開水煮過的刀子割開他的傷口，開始用柳枝水清洗他的傷口，大夫清洗的很用心，這就讓老兵痛不欲生了，眼看他額頭上黃豆大小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雲琅嘆息一聲，還是取出酒壺往他的嘴裏灌了一些酒。

窯洞里腥臭難聞，雲琅解下包在口鼻上的麻布，嘆息一聲就出了窯洞。

一個被洗的很乾凈的老兵被抬了過來，雲琅低頭一看不由得笑了，這www.hetubook.com.com個人他認識，就是昨日里跟他講大道理的那個老兵。

山谷里安靜的厲害，兩支大軍糾纏著跑去了別的地方，留下騎都尉不但要幫著他們看守營寨，還要照顧傷兵。

劉陵也似乎知道自己不是很受人歡迎，進了窯洞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雷被軍伍的傷兵營與北大營傷兵營沒有什麼差別，一樣的骯髒，一樣的屠夫模樣的大夫，一樣的污穢遍地。

大夫膽怯的瞅瞅雲琅，雲琅淡淡的道：「繼續。」

「能回家了啊，孫子都三歲了，終於能回去看看。」老兵坦然接受雲琅的祝賀。

從曹襄，霍去病，李敢這些人豐富的表情中雲琅大概能猜出來幾分，劉徹可能真的跟自己的堂妹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雲琅只會這麼多，想要更多的法子也沒有。

老兵見雲琅在看他，就呵呵笑道：「命保住了。」

劉陵掀掉面紗，露出一張蒼白的面容笑道：「他知道些什麼，軍司馬想要知道什麼，問我便是。」

傷兵滿營，雲琅就固執的認為所有人都應該多吃一些野菜，尤其是薺薺菜跟蒲公英更是不可或缺。

老兵笑道：「老漢努力作戰了，還為大王丟了一條腿，大王不和*圖*書會怪罪我的。」

「我記得你曾經雄心萬丈，要馬踏燕然，建功立業。」

無論如何，窯洞里要比帳篷好的太多了。

雲琅上下打量一下劉陵，然後笑道：「你怎麼會受傷？還傷的這麼重，總用水清洗只會催發傷勢加重，人有病啊，他就該治，強忍著，後果難料。」

大漢軍中的精銳，說白了就是一些上了年紀，作戰經驗豐富，經歷了很多戰事沒有死掉的老鬼。

老兵突兀著眼珠子硬是將酒水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而後大喊一聲，就昏死了過去。

北大營，細柳營以及勛貴軍伍中的後勤營地就是一個大豬圈，到處都是傷兵們留下的污穢。能走動的傷兵寧願躺在野地里等死也不願意留在傷兵營。

「沒，能活著回去就不錯了，老漢是一個粗人，沒有你們這些讀書人的大志向，當初當兵是沒法子的事情，只想著能保全一條老命回家耕田，現在好了，終於安生了。」

老兵的看了雲琅一眼道：「別費功夫了，如果司馬好心，就賞老漢一些酒，讓我活活的醉死，這該是最好的死法。」

曹襄長出了一口氣道：「這我就放心了。」

「那時候比較傻，現在看清楚了，人活著不一定非要為別人活和*圖*書，我想為自己好好活一次。」

兩人吃的一樣快，因此，一盤子包子很快就沒有了，雲琅抽抽鼻子，起身又裝了一盤子熱包子，重複剛才的動作。

一個斷腿的老兵懶洋洋的靠在窯洞牆壁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餅子，他的斷腿處已經用烙鐵燙過了，如今傷口上矇著油布，有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兵不斷地用冰涼的溪水給他的傷口處降溫，這基本上沒什麼作用，卻能讓老兵舒坦一些。

雲琅瞅著他肋下的那個大洞笑道：「肚子都漏了，還喝什麼酒啊，能活著還是好好的活著，你被長矛給捅穿了，不過還好，沒傷到內腹，清理過後，只要沒有炎症，活下來不難。」

剩下的活計就好辦了，該鋸腿的鋸腿，該剁手的剁手，該挖肉的挖肉，該把傷口縫上的就給縫上。

「當了一輩子的戰兵，落得這麼一個下場，不感到遺憾嗎？」

老兵皺皺眉頭道：「剛才在外面，聽你說這話已經說了六遍，總騙人可不好。」

雲琅翻了一個白眼，悠悠的道：「你是我見過的所有人中，唯一一個能把貪生怕死說的如此清新脫俗的人。」

「不擔心城陽王戰敗？」

不知什麼時候，劉陵從窯洞里出來了，就站在雲琅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