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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姬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再次問道：「鐵器作坊能否留住？」

沈叛深以為然，聽說雲氏與阿嬌夫人走的極近，如果能通過雲氏獲得阿嬌夫人的一句話，重歸繡衣使者也並非不可能。

平叟放下竹簡道：「是的，他的狀況也不好，都說最難消受美人恩，沒想到帝王恩也能讓人踟躕不前。」

皇帝既然已經封賞她為五華夫人，就註定了她再也不能涉足賤業。

卓姬忽然清醒過來，慘笑一聲道：「這麼說我賺大了？以前常聽別人自稱自家的女兒為千金，沒想到我的女兒真的價值千金！還是一千斤黃金！」

卓姬怒道：「果然是一個負心人，這孩子是他的，他就對孩子千好百好，我這個做母親的他就不準備理睬，沒了鐵匠鋪子讓我自生自滅不成？」

平叟搖頭道：「你的這個官職不做也罷！」

雲氏的車隊還沒有抵達陳倉，平遮派出的快馬卻先一步遇到了沈叛的車隊。

卓姬認真的聽完，皺著眉頭道：「雲琅寫的？」

「雲氏派來了奶媽，派來了家中的內宅管事，又派來了十六個甲士，是來跟我爭奪女兒的是嗎？」

當年的漢王終於成為漢皇之後，天下在很長一段時間並不平靜。

「恐怕是的……」

於是，膽m.hetubook.com.com小的漢皇劉邦就認為，自己有必要繼續穩固後方，即便是被那一處的敵人突然擊敗了，也能東山再起。

沈叛的臉色陰沉的似乎能擰出水來，卻一言不發，眼中的殺意卻越發的濃重了。

沈叛迷茫的接過金子，瞅著平叟道：「從一開始，你就沒有為我著想是嗎？」

卓姬冷冷的道：「我不管他目前是個什麼狀況，我只問他準備怎麼安排孩子？」

雲氏的快馬輕車走的極為迅速，加上又是四個輪子的，在平地上飛奔走的又快又穩。

卓姬抱著孩子一言不發，等待平叟看完書信。

即便沈叛心急如焚，在車隊出了陳倉道之後，也不得不在陳倉修整兩天。

「怎麼，他在懷疑這個孩子不是他的嗎？」

想到沈叛正在等候回應，平叟就離開了卓姬的馬車。

平叟苦笑道：「自從聽到孩子的事情的第二天，雲氏就大興土木，聽平遮講，那座小樓真的是奢華無比，真正的公主寢宮也不能與之相比。」

平叟微微嘆了口氣，卓姬的相法還真是不可理喻，她是司馬相如的妻子，並非雲氏女主，五華山的鐵礦可能拿不到，五華夫人的俸祿卻不會少。

平叟招招手，卓氏的武和*圖*書士首領卓蒙就提著一個沉重的布包走了過來，平叟接過布包，放在沈叛的手中道：「現在有了！」

平叟嘆口氣道：「雲琅對於卓氏鐵器作坊嗤之以鼻，根本就不屑理會。」

卓姬大哭起來，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拉著平叟的手哀求道：「幫幫我。」

卓姬咬著牙道：「他只要孩子不要我是嗎？他以前說過雲氏會有我的一個棲身之所，他反悔了？」

「怎麼說？」沈叛的臉色非常的難看。

平叟放下竹簡曼聲道：「運交華蓋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頭，破帽遮顏過鬧市，漏船載酒泛中流，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春夏與冬秋！」

平叟笑道：「你一定要繼續做官嗎？你繼續做官還可能前途嗎？」

一個被利用過的人，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價值了，現在要做的就是安撫好這個人。

卓姬匆匆看了一遍，臉色蒼白，顫抖著問平叟：「他在用一千斤黃金來買女兒。」

平叟點點頭道：「你失敗了一次，而且還負傷了，所以，重新成為繡衣使者完全不可能。老夫從未聽說有繡衣使者可以轉換成其餘官職的。你們是陛下的爪牙，檢查天下，拷問百官，跟所有人都是對立的，如果你依舊在和*圖*書繡衣使者群中，自然沒有問題，然而，一旦你沒了繡衣使者的名號保護，就人人得而誅之了。」

兩個乳娘又是激動，又是擔憂的聽劉婆給她們交代事項。

「雲氏大女？」

她發現平叟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卓姬平靜的說出這句非常殘酷的話，心頭卻隱隱的期待雲琅能夠真的這樣認為。

當年劉邦就是從陳倉道出川，與項羽展開爭奪天下的戰爭的。

「雲琅拿出了一千斤黃金，雲氏所有的家底來補償你！」平叟還是將竹簡遞給了卓姬。

紅袖還是第一次離開上林苑，趴在車窗上貪婪的看著外面的景緻。

「咱們雲氏最不缺的就是乳娘，五百多婦人呢，為什麼就挑你們兩個，還不是看在你們在家裡待得最久？這一次你們算是撿著了，只要安心的將大女奶大，將來就算是家裡的老嬤嬤了，有的是福享。家裡的野孩子給我先忘掉，專心餵養大女，要是有半點的怠慢，仔細我剝了你們的皮！」

所以，出川的道路被當做大漢初期最重要的事情來對待，因此，陳倉道也成了蜀中對外交通的生命線。

平叟點點頭道：「確實如此，平遮說，此時的雲琅如同一頭瘋虎，稍有忤逆就會暴起傷人！」

「雲氏會收留我？」

沈叛慘和圖書笑一聲，掂量一下手裡的黃金道：「回到東京，只要陛下不準備殺我，我就求去，做一個鄉野村夫也非壞事。」

然而，這條生命線對於商賈來說依舊兇險，且不說一路上數之不盡的豺狼虎豹，即便是一場雨，一場雪也會徹底讓道路斷絕，沒有幾個月的修復根本就無法通行。

平叟看書信用了很長時間，卓姬也等待了很長時間，卻沒有催促。

「會的，那是一個即將興起的世家，正處在求賢若渴的境地里，兄台乃是繡衣使者中的佼佼者，雖然偶爾失敗一次，又豈會沒有人賞識？馬上就該有雲氏的人來迎接雲氏大女，兄台只要交好他們，給些許的便利，將來去了雲氏也好有人引薦！」

「有了十斤黃金，您去那裡不能安身？」

卓氏鐵器店鋪女主不過是一個卑微的商賈，哪裡能比得上五華夫人的尊號來的雍容。

卓姬嗤的冷笑一聲道：「他沒有把孩子送給阿嬌撫養的念頭？」

「他不是我夫君，司馬相如才是！」

煩躁的平叟聽到雲音的哭聲，原本茫然的雙眼忽然變得有神起來，他突然發現，事情可能沒有他想的那麼糟！

兩天時間，馬車走過鬧市，也走過村莊，每一樣事物都能引來她的大呼小叫。

平叟搖頭道：「雲琅已經給孩和-圖-書子起了名字，名曰——雲音，琅琅之音的音。」

雲音也被母親的哭聲驚醒了，揉揉惺忪的睡眼，見母親在大哭，她也跟著大哭起來。

平叟也有些暴躁，拍著大腿怒道：「那個窩囊廢有膽子承認嗎？」

沈叛的手捏上了劍柄輕聲道：「沒人肯幫我是嗎？」

沈叛愣了一下苦澀的道：「某家為官清廉，十數年來只知道為陛下效命，何來十斤黃金？」

平叟瞅著失態的卓姬道：「黃金也被平遮帶來了。」

果然，一下馬車，他就看到沈叛正在盯著他看。

平叟笑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不妨去雲氏看看，一樣的做山野村夫，在那裡可就太舒坦了。」

平叟笑道：「這是自然。」

卓姬丟掉手裡的書信，怒道：「孩子是我生的。」

陳倉到長安只有三百五十里，當兩隊人馬相向而行之後，路程就縮短了一半。

平叟無奈的搖搖頭道：「大女是被皇帝從你身邊奪走的，當初，如果你發現有了身孕之後，留在長安安胎，在雲琅的關注下產下大女，我想，雲琅會有一個兩全其美的安排。你想獨自佔有大女，並且對雲琅隱瞞消息長達兩年，我想，他一定非常的暴怒。」

平叟指指馬車裡堆積的很高的竹簡道：「律法里說的很清楚，子女隨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