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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點點頭道：「皇后說的沒錯，屠龍術不屠龍乃是空想，據兒拿無鹽氏來練手這個目標選的不錯。一來，無鹽氏聲名狼藉，打擊無有後顧之憂，二來，打擊無鹽氏可有豐沛的收穫，不至於空手而歸，三來，可以讓雲氏這個新的子錢家趁機進取，我兒又能收穫一筆。站在據兒的位置上來看，此事大可做的。只是，我要問問你，你如何確定無鹽氏金球乃是假金球呢？此事事關重大，沒有足夠的證據，就算是朕，也不能無罪掠奪無鹽氏資財，你在謀奪他人產業之前，該想到如何善後，如何讓天下富戶心安才行。」

霍光，狄山兩人的工作很簡單，命宮奴找來一個巨大的木桶，再給木桶裏面裝滿清水，剩下的事情就是繼續等待。

雖然眼界不寬，還不能站在高處看世界，就待人接物，確實能讓人如沐春風。

「你怎麼拿呢？其一，你沒有搬起八百斤重的金球的能力，其二，你也沒有強行拿走金球又讓無鹽氏求告無門的能力，那麼，我兒，你來告訴朕，你怎麼拿走？」

霍光從柳樹上折下一段楊柳輕輕揮舞著道：「為人佐貳，總要處處替長上考慮，集合眾人之智，之力，才能推出一個真正和_圖_書的王者。說起來我們好虧啊。」

「我不喜歡當君子，君子的桎梏太多了。」

「孩兒不認為會出什麼錯！」

這個回答很明顯出乎了劉徹的預料，他側過腦袋看看衛氏，見她一臉緊張的看著兒子，看樣子她也很吃驚。

「哦？你快說說，無鹽氏違反了那一條律法，可以讓你拿走金球而求告無門？」

劉據躬身道：「是！」

母親的眼神很怪異，父親也抬頭看了他一眼，臉上並無怒色，反而多了幾分玩味之意。

劉據笑著拱手道：「來見父皇，母后之前，孩兒已經命左右拾遺去準備了，一旦金球運到皇宮，孩兒自然有辦法讓無鹽氏啞口無言，低頭認罪！」

「有效？」

因為，這個人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他努力前行的目標！

在父親的注視下，劉據沒有敢偷看母親，自然也就不能從母親那裡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劉徹並沒有因為這個無禮的回答而發怒，反而笑的更加燦爛了，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我師嘗言……太……聰慧……的人……成不了君子！」

衛氏笑著走過來對皇帝道：「據兒在雲氏學了大半年的農桑，他的右拾遺霍光是西北理工大弟子和*圖*書，日久熏陶之下，我兒突發奇想又有何難？」

衛皇后笑道：「妾身出身粗鄙，那裡知道什麼王霸之術，只是告訴據兒，事事以他的父親為模樣，身為皇子，不跟他的父親學，還要跟誰學呢？」

劉據規規矩矩的行禮。

忍不住眼眶微紅，跪在地上低頭道：「是孩兒該死，早在聽聞無鹽氏將十六枚金球擺在鬧市中炫耀富貴的時候，就起了這個不該有的心思。父皇，母後為了解除匈奴之患，全力支應大軍軍資，這些年來節衣縮食，宮中許久不聞歌舞之聲，母後身上的這件衣衫也穿了一年之久……孩兒看在眼裡，卻深恨不能為父皇母後分憂。」

「律法，孩兒準備用大漢律法來拿走金球，讓無鹽氏無言以對，也讓天下人不至於覺得我皇家貪婪。」

隋越轉身出去了。

「隋越，命無鹽氏把金球運進未央宮，同時，命丞相李蔡，廷尉趙禹，王溫舒一併進宮。朕要看看朕的兒子是不是真的有奇謀妙策可以破解無鹽氏的鬼蜮伎倆。」

劉徹的心情很好，抬手拍拍劉據的肩膀道：「實話告訴你父皇，此事可是雲琅在背後攛掇的？」

霍光點點頭道：「我師傅也這麼說，他還告訴我，www.hetubook.com.com一個人不論是想成為大英雄，還是想成為大梟雄，都要有與野心相匹配的心胸。前幾年，我在學問一途上進步神速，師傅卻不允許我用更多的精力讀書，而是給我找了天底下最好的武學師傅，又把家裡大部分的雜務交給我來處理。還以為師傅想要偷懶才這麼做的，現在聽你一言，我才明白，師傅這是在培育我的心胸，開闊我的眼界。師傅不幸有我這樣的一個弟子，真是對不住他！」

劉徹笑了，用手裡的書卷指著劉據道：「你想要那些金球？」

霍光以前看不起這樣迂腐的人，但是，現在，他很喜歡跟狄山說話。

「是！」劉據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如實回答。

霍光撇撇嘴道：「出彩的只有一個！」

像他這樣的人年輕的時候鄙陋不堪，然而，越老就越有味道，最後讓人仰之彌高。

「君子……卓爾不群……天下安……便是……君子德！」

劉據笑道：「如果無鹽氏遵紀守法，孩兒自然沒有下手的機會，現在，無鹽氏違反我大漢律令在先，就莫要怪孩兒使用律法於後。」

劉徹聽了兒子的話之後無聲的笑了一聲，指指衛氏道：「你教據兒王霸之術了？」

或許是因為和*圖*書張湯的關係，霍光對趙禹，王溫舒倒是沒有什麼吧偏見。

騏驥一躍不能十步，駑馬一駕功在不舍。

跟狄山相處的時間長了，就很容易發現這個人的優點，這是一個真正的儒家君子。

今天回來，見到母親的同時，他發現父親也坐在錦榻上，手裡拿著一本書胡亂翻動。

劉徹捲起書問道：「爾今日去了集市看無鹽氏的金球了？」

趙禹胸前飄拂著一束半尺長的鬍鬚，來到寢宮就坐在一張錦榻上閉目假寐。

「孩兒拜見父皇，拜見母后。」

「我大漢律令六十篇，奪命律條四百有一，只要孩兒仔細翻閱律典，總能找到與無鹽氏偽造金球相匹配的律法。」

劉據施禮道：「如果金球之中包裹鐵膽，以巨斧破開金球即可，如果金鐵交融，金中含鐵，鐵中含金，只需將金球浸泡入水中，再將等重的黃金放進水中，兩相比較便知真偽！」

張湯自戕之後，師傅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是很開心，因此，霍光很願意了解一下這些被稱之為酷吏的人。

劉徹霍然起身，快步走向劉據，圍繞著兒子轉了兩圈之後對衛氏道：「朕為何從中聽出些雲氏的味道來？」

劉據毫不猶疑的回答道：「正是！」

以前的時候，他一個月只www.hetubook.com.com能見到父親兩次，每一次的時間都是固定的，那就是初一跟十五。

狄山拿著自己的小本子仔細的研判，他在確定自己與霍光，劉據三人準備的應付皇帝，皇后的那些話到底有沒有漏洞。

劉據覺得自己非常的幸運。

劉徹點點頭，對於兒子禮法方面的教育他還是很滿意的，至少他行禮的模樣很符合皇子的身份。

劉徹大為驚奇，平日里這個兒子連直視他的勇氣都沒有，今日不但對答如流不說，還頗有些氣定神閑的意味。

「怎麼利用律法來拿？」

趙禹，王溫舒來到皇長子寢宮的時候，狄山立刻就閉上了嘴巴，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對於，趙禹，王溫舒更是倍加冷落。

劉據被父親的巴掌拍的骨頭都酥了，他不記得父親上一次拍他肩膀勉勵是什麼時候。

「咦？居然還有辦法？你想出來的？」

而王溫舒則長著一對靈活的眼珠子，見到霍光就笑的極為開心，短短時間，霍光與王溫舒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劉據說的情真意切，衛氏舉起衣袖輕輕地沾沾濕潤的眼角，劉徹長嘆一聲道：「誰能料想，幾個錢就能把朕的兒子逼迫到這個地步啊！」

狄山聞言放下小本子道：「天……天……下，非一人……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