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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鄉

作者:孑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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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歷史的殘骸 第七十六章 十斤重的腳

第七卷 歷史的殘骸

第七十六章 十斤重的腳

冰寒刺骨……
劉徹放眼望去,活潑的只有雲哲跟藍田,看著雲哲在雪地里吃力的拖著一連小車,而坐在小車上的藍田不時地爆發出歡樂的笑聲,劉徹很不明白她們為什麼會這麼歡樂。
隋越的嘴唇哆嗦的厲害,眼睛里不斷湧出淚水,越擦越多,他甚至忘記了叩拜皇帝。
隋越瞅著這些老宮女微微嘆一口氣道:「如果某家官複原職,你們可願意出去,可願意去找自己的良人?」
隋越瞅著滿院子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宦官,就進到屋子裡提出一個包袱,拿給掖庭宮管事道:「裏面是一些銀錢,分給大家吧。」
「天氣太冷,陛下莫要凍到了,您的鼻子不好,再受凍就會影響說話。」
宦官們抬來一個木桶,給裏面裝滿了熱水,七手八腳的伺候隋越洗澡。
劉徹抬頭看看依舊飄雪的天空,淡淡的道:「在下雪,不用接雨瓮,差事免了。」
如果不是鍾離遠時不時地過來找他,跟他探討一些他不清楚的事情,隋越的心情會更加的低沉。
宮女們幫隋越整理好衣衫,用一方玉佩壓住衣角,撣去了鞋子上沾染的一些線頭,就齊齊的垂首站在旁邊。
想到這裏,他怵然一驚。
沿著未央宮青石砌和_圖_書造的台階緩緩而上,隋越有些不真實的感覺,這些早就被他走熟悉的道路,處處透著新鮮。
「待某家清理完接雨瓮再說。」
皇帝轉身看著隋越道:「再給你這頭老狗一個機會,下一次就沒有貶斥掖庭宮這麼便宜的事情了。」
劉徹心裏很不好受,他以為隋越就算是被他貶為宮奴,至少衣食無憂,平安度日是沒有問題的。
一瞬間,隋越的活計就幹完了。
許莫負說這句話的模樣隋越記得清清楚楚,他甚至記得許莫負說這句話的時候,臉皮都皺成了一朵菊花。
隋越走上高台極目四望,長嘆一聲對鍾離遠道:「此處才是某家安身立命之所。」
鍾離遠站在台階盡頭笑吟吟的看著隋越,隋越離開了皇帝近一年的時間,他沒有成為大長秋,他就知道,除過隋越之外,應該不可能有人可以取代隋越成為新的大長秋。
隋越點點頭道:「知道了,如果事情順遂,你們就去雲氏吧,掖庭宮清冷,終不是人間樂土。」
隋越說著話就繼續清理接雨瓮。
隋越驕傲的點頭道:「超過了十斤。」
隋越叩拜于地,一言不發。
宮女們齊齊拜謝。
「女侯,您幫奴婢看看,奴婢和-圖-書何時才能飛黃騰達?」
隋越跪在泥水中低聲道:「啟稟陛下,規矩就是規矩,老奴如今的差事就是管理接雨瓮,現如今,接雨瓮出事了,就是老奴的錯,上差沒有見怪,只是命我修好接雨瓮,清理完畢這些冰雪,已經是難得的優容了。陛下憐惜老奴凄苦,老奴感激不盡,只是,這接雨瓮必須弄好,今日放過,明日就會懶惰,後日就會仗著陛下的恩寵忘記接雨瓮之事,冬日里用火之處多,萬一走水,老奴就百死難贖了,請陛下回宮休憩,老奴這就處置好接雨瓮。」
這是他的疏忽,天氣寒冷的時候,就不該給接雨瓮里裝太多的水,還要預防裏面的水結冰。
皇帝剛才來過,掖庭宮的管事宦官自然在第一時間趕到,皇帝與隋越說話的時候他就在身邊,送走了皇帝之後,這個管事宦官就迅速的來到隋越身邊,顧不得地上的泥水,跪在臉上連連叩頭道:「恭喜老祖宗苦盡甘來。」
身為宮奴,即便他以前地位顯赫,現在,本職出了差錯,沒人來包容他。
鍾離遠無奈的道:「陛下親自教子呢!等一會進門的時候一定要小心,某家上一次差點被陛下分屍!」
隋越低頭敲敲連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腿上的冰柱自言自語。
吃力的將右腿從水坑裡拔|出|來,才發現自己的拔|出|來的居然是一根泥水冰柱。
天下人不開心了……
說罷,就離開了掖庭宮。
「許莫負這樣說過,還要看陛下如何決定,陛下才是我們這些人的天命。」
一腳踩進了一個水窩子,水窩子上的冰層瞬間破裂,他的右腳變完全被泥水沒掉。
隋越搖搖頭,指著凍裂的接雨瓮道:「是老奴辦差不用心,出了岔子。」
天降大雪,凍結的不僅僅是大地,還有人心。
等大殿中砸東西的響動安靜之後,隋越就溜著牆根慢慢走進了大殿。
正要敲破這跟冰柱,隋越又愣住了,一段遙遠的記憶又在腦海里生成。
隋越長出了一口氣,擦擦腦門上的汗水,忽然覺得右腳以及小腿一陣陣刺痛。
寒冷的天氣里,流淌出來的水很快就結冰了,隋越一個人在清理那些冰塊,不一會,就弄得滿身都是泥。
鍾離遠連連稱是。
隋越閉上眼睛,靜靜的享受權力帶來的幸福。
為首的一個老宮女施禮道:「只求不在掖庭宮終老。」
還從庫房裡抬出新的接雨瓮放在屋檐下。
這些天,劉徹很少見到笑臉,就連阿嬌,衛氏和圖書也沒有了往日的歡笑,至於李夫人,她將自己關在黑屋子裡的不見人……
「朕只是隨便走走。」
掖庭宮的生活平靜,卻非常的無聊,這裏的生活就像是一副沒有色彩的畫,每日重複著簡單枯燥的勞動,以至於讓隋越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隋越連忙來到皇帝身邊低聲道:「鍾離遠已經去做了。」
洗過澡,讓宮女們給他梳了頭,直到此時,隋越才發現自己的雙鬢已經有了些許白霜。
隋越今天很倒霉,接雨瓮因為裝滿了水的緣故,終於被凍裂了,裏面的水淌了一地。
情緒是一種很難說清楚的事情,他卻能感染人。
「聽聞長秋宮的右腳有十斤重了?」
整個上午,隋越都在跟泥水較勁,中午的時候,匆匆吃了一塊干餅子,就繼續幹活。
喊了一聲「擺駕回宮」,就匆匆的離開了長門宮,沿著雪道直奔長安。
「這該有十斤吧?」
「呵呵,大伴的右腳有十斤重的時候,就是大伴飛黃騰達之日。」
隋越吃驚的看著跑遠的太子劉據,把目光轉向鍾離遠。
劉徹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道:「也好,處理完接雨瓮之事就來見朕。」
話音未落,就有人一頭撞開大殿的大門,踉踉蹌蹌的從裏面撲出來,然後抱頭hetubook.com•com鼠竄。
很快,掖庭宮主事就上前幫忙,不大功夫,院子里就來了很多宦官,一起幫助隋越處理完了冰水。
他沒有想到,隋越會是眼前這幅滿身泥水的悲苦模樣。
只見皇帝單手扶著一柄長劍,站在大殿中央呼呼地喘著氣,而大殿里的擺設,已經沒有幾樣完好的了。
雖然被凍裂的接雨瓮不算多,他完全買的起,但是,今天,屋檐下一定要有接雨瓮,接雨瓮里一定要有水。
隋越的右腿肌肉繃緊,用力的抖動一下,小腿上的冰柱就碎裂開來,只剩下一些殘冰掛在褲管上,叮叮噹噹的。
這樣的場面隋越見識過,只是沒想到會有這麼慘烈。
現在果然如此。
劉徹點點頭,瞅著站在泥水裡的隋越道:「是否有人欺辱與你?」
皇帝不用轉身,就似乎知道隋越已經進來了,冷冰冰地問道:「禁口令下了嗎?」
失去權力的時候隋越以為自己不會太難過,隨著時間推移,巨大的落差讓他幾乎窒息。
隋越坐上一輛輕便馬車,馬車緩緩行駛,他撫摸著馬車上的精美的花紋,心生感慨,這本來就是他的車子,大半年不見,居然破舊了很多。
現在,他的麻煩大了。
「陛下……」
「可是大長秋飛黃騰達的時刻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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