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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鄉

作者:孑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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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長河落日 第六十六章 銀壺殺君王

第八卷 長河落日

第六十六章 銀壺殺君王

劉徹的聲音像是來自九天之外……
雲琅擦拭掉嘴角的血漬,強行壓下心頭的驚駭拱手道:「敢問陛下,這柄銀壺來自何方?」
雲琅拱手道:「萬幸啊!」
「該說的已經全部說了,該做的正在做,總之,微臣不會辜負陛下的信任。」
劉徹緩緩地放下手裡的銀質酒杯道:「兩月有餘,有什麼不妥嗎?」
「劉旦太貪婪,劉胥只有一股子勇力,沒有識人之明。」
雲琅搖搖頭道:「微臣不知。」
「雲卿喜歡這柄銀壺?」
雲琅嘆口氣,用盡全身力氣站起來,將兩半截銀壺抱在懷裡對劉徹道:「賞賜給微臣吧。」
劉徹心頭一痛,這話衛子夫已經說了不止一次了,以前聽她說的時候,劉徹只當衛子夫知道大限將到,說的一些小女人的話。
「傷寒症好了?」
劉徹抬頭看了雲琅一眼,就緩緩坐在王座上,因為鎧甲的關係,他的腰背挺得筆直。
只要稍微傾倒銀壺,就有一線酒漿跌落酒杯,無聲無息……
劉徹淡淡的道:「很多年前,曹氏曾經遭遇了雷火,與未央宮的遭遇如出一轍。」
衛子夫搖頭道:「不會有了。」
「你不再勸諫朕了?」
「我的兒子要殺死我,未央宮已經被炸碎了,這件事你知道嗎?」
劉徹從外面走了進來,宋https://m.hetubook.com.com喬一干人等就退出了房間。
「劉旦,劉胥?」
雲琅走了,劉徹就坐在椅子上沉思起來,許久之後對隋越道:「皇後會害我嗎?」
這是一支長頸銀壺,底座為蓮花紋,中間鑲嵌了饕餮紋,壺嘴處成鶴嘴狀。
劉徹見雲琅恢復了正常,也沒有問他吐血的原因,狐疑的道:「劉陵敬獻的。」
「宣召過了,這個孽子不來,準備與朕兵戎相見。」
隋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劉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覺得自己的心在流血。
「陛下不準備問一下後果?」
劉徹搖搖頭道:「不行,據兒降服不了大漢這匹烈馬。」
劉徹嘆口氣道:「朕希望這是朕最後一次對朕的子民下殺手,乾脆就再等等,一次解決。」
這麼多年,劉徹披甲的次數極為有限,即便是雲琅這種重臣也僅僅見過三次。
饕餮紋路處鑲嵌了各色的寶石,如果雲琅沒有記錯的話,整銀壺上應該鑲嵌了各色寶石六十四顆。壺蓋頂端的那顆鴿子蛋大小的紅色寶石,好像來自於身毒……
「劉髆就可以嗎?」
雲琅直視著劉徹眼睛道:「微臣為什麼應該知道?」
該說的話宋喬已經全部說了,病人自己沒有求生欲了,再好的和_圖_書醫者也會束手無策。
「雲卿以為如何?」
衛子夫無力地睜開眼睛,直勾勾的瞅著皇帝道:「我們一起走吧,妾身會好好地伺候陛下。」
拿起斷裂的銀壺放在眼前看了一眼就心如死灰的對劉徹道:「陛下的憂慮來自於這裏!」
劉徹招手要來一杯酒,喝了一口道:「朕心不安!」
房間里滿是藥味,劉徹掀掀鼻子,最後還是坐在衛子夫的床榻邊上,握著她的手輕聲道:「好些了嗎?」
劉徹低聲道:「一柄銀壺還要不了朕的性命!」
劉徹說的每一個字,都像炸雷在雲琅的腦海里響起,雲琅的身體卻僵硬的如同木頭,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雲琅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
隋越再次來到富貴城的時候,只說了這五個字。
雲琅攤攤手道:「微臣如今在建章宮,太學武庫已經關閉,太學生手中的武器已經全部收繳入庫。陛下這時候還說微臣手握三千甲士,未免……」
「你真的很希望朕陪你一起死嗎?」
雲琅吐血了,劉徹的眼神,立刻變得如同鷹隼一般銳利。
劉徹沒有給雲琅想知道的答案,雲琅同樣也沒有把話說完。
劉徹想了一下,點頭道:「那去毀掉吧,不論他有沒有問題。」
雲琅一時間,顧不得許多,他滿腦子裡裝的都是這柄www.hetubook.com.com銀壺,於是,匆匆的離開了建章宮。
對於劉徹說出來的這四個字,雲琅並沒有聽進耳朵里,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隋越捧著的一個銀壺牢牢地吸引住了。
劉徹揮手示意隋越,隋越捧著酒壺放在雲琅的桌案上,雲琅抽出腰間的寶劍,咔嚓一聲,就將眼前的銀壺剁為兩截。
今日,聽雲琅說過那柄銀壺的奇怪之處后,就不再這麼想了。
雲琅向前走了一步道:「既然太子已經叛亂了,陛下為何不行雷霆一擊?」
「詔雲琅進宮!」
劉徹並不因雲琅說出的驚人內幕就感到驚慌,指著銀壺道:「朕查驗過,御醫查驗過。驗毒宦官,用此銀壺十日,未有任何不妥之處。另外,這柄銀壺是皇后從匈奴敬獻的無數禮物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寶物,朕,不認為,皇後會害朕。」
劉徹輕聲道:「朕還會有兒子的。」
劉徹笑了,雙手按在雲琅的肩頭道:「如果朕有生死之憂,你不會同意朕輕描淡寫的處置方式,是吧?有時候,朕也是能吃一些虧的。看你目前的樣子,也不能為朕分憂,就回到富貴城繼續做你該做的事情吧!」
雲琅二話不說,就跟著隋越回到了建章宮。
「咦?朕說話你聽不到嗎?」
宋喬再一次為衛子夫摸過脈門之後,就嘆口氣跪坐www•hetubook•com•com在一邊,等待藥效發作。
人蔘只能吊命,無法讓病人康復。
劉徹命隋越拿走了雲琅的寶劍,這才走過來拿起被雲琅切開的銀壺道:「沒有什麼不妥。」
「陛下只需要宣召太子前來,問一問就會真相大白。」
這已經是她為皇后準備的第三副葯了,如果還不見效,皇后的生命也就在這一兩天了。
雲琅苦笑一聲道:「陛下開了很壞的開端,以後,這樣的殺戮永遠都不可能停止。血,會一直流……」
衛子夫瞪大了眼睛,哀怨的看著劉徹道:「您對妾身總是很無情,妾身這一生活的戰戰兢兢的,沒有一天快活過,這一次妾身就由著性子來一回。陛下,將天下丟給據兒,我們過點自己的小日子可以嗎?」
劉徹將身子向前探一下,瞅著雲琅道:「朕以為你該知道才對。」
雲琅嘆口氣道:「匈奴有兩個單于死於這柄銀壺之下,匈奴的左大將,右賢王也是死在這柄銀壺之下。」
「朕感覺不好,不安穩,唯有用屠刀讓世人感到恐懼,繼而將危險剷除在開始!」
衛子夫的求生欲並不強,或者說,她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慾望,自從腹中的孩子流掉之後,她就了無生趣了。
雲琅皺眉道:「如今我大漢朝,富甲天雙,且兵精糧足,悍勇之士多如牛毛,只待陛下一聲令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即便是絕域瀚海也能征服,微臣不解陛下的憂慮從何而來?」
雲琅伸出顫抖的雙手指向那個銀壺道:「陛下使用這尊銀壺多長時日了?」
雲琅嘶啞著道:「請讓微臣一觀!」
劉徹笑道:「你說想問太子既然是叛亂,為何不一鼓作氣是吧?怎麼,這個問題讓你感到不安了,以至於,去了富貴城控制三千甲士,你要做什麼?」
衛子夫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嫣紅,輕輕搖著頭道:「我們的孩兒沒有了。」
衛子夫的眼睛立刻瞪的極大,幾乎要從眼眶中凸出來了。
劇痛終於讓他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
劉徹輕輕地撫摸著衛子夫瘦峭的臉龐道:「朕的幺兒是什麼時候沒的?絕對不是最近是嗎?如果朕沒有猜錯,是你給朕敬獻銀壺的時候吧?今天,雲琅問朕,劉據既然已經造反了,為何不一氣呵成,非要跟朕在關中對峙自取滅亡。朕其實也總是想不通,總以為是劉據還在掙扎,要不要背叛他的父親,這曾經讓朕極為欣慰,覺得劉據即便不是一個合格的太子,至少還是一個合格的兒子。現在,朕知道了,他害怕背上弒君的名聲,在等著朕自動暴斃呢。」
劉徹忽然笑了,拍著大腿道:「我去問問她,這個時候,應該沒有什麼話不好說了。」
「劉髆也不成,他隱忍有餘,魄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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