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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雲琅曾經帶著衛將軍府所屬從北向南將關中清理了一遍。

「我舅舅不說話，就說明他默認了劉據的解說，你的嫌疑一定是最大的。」

讓舊有的皇權永遠知曉，這個世界並非皇帝一人說了算，只要他們施政不當，這些星星之火，瞬間就能變成燎原大火，將舊有的，腐朽的，無能的世界一把火燒個乾淨。

如果有一股力量取代了皇權之後，舊有的皇權就會跟新興的權力之間產生激烈的碰撞。

曹襄愣了一下，馬上大笑道：「一定是，一定是，我舅舅這一次虧大了，不過，他也發現，關中的軍馬可以對付這個世上最強悍的敵人，卻沒有辦法去面對他手持糞叉的耶耶！」

「我沒有承擔責任，董仲舒董公認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八個字出自儒學典籍，被學生們總結出來了，還認為這些太學生沒有辜負他的諄諄教導。」

那些胡人就不一樣了，只要他們敢離開陽陵邑，等待戰亂結束之後，他們的產業必然會被軍卒們侵吞一空。

陳東笑的開心，笑的豪邁，他大師兄的安排，謀划算是完全成功了……

雲琅搖頭道：「我家可不是嫌疑最大的……」

「所以我上本乞骸骨，陛下同意了！」

在他看來，這個世界只有沿著西北理工邏輯進行運轉www.hetubook.com.com，才會有真正的前途……余者……不足論！

「有什麼不可能的，陛下遠比你想的要聰慧，也比你想的更像是一個政治家。」

雲琅把屁股向外挪動一下，距離曹襄遠一些輕聲道：「當初是你強烈要求我教你兒子一些厲害的法門。」

此時，雲琅飽睡一日之後，正在安靜的喝著早茶，面前的食物更是豐盛到了極點。

「我聽說太學生們參与了此事！」

一場看似聲勢浩大的叛亂，在全體百姓的憤怒面前不值一提，百姓們完全徹底地遵從了皇帝的指令——關中之地，妄自稱兵者，殺無赦。

雲琅撫掌大笑道：「一定是出自董公。」

隨即，這座城市就被洶湧的人潮吞沒……更多的是鄉野間的青壯……

曹襄的眼珠子轉了兩圈，忽然嘆口氣道：「我家被旱雷轟擊過！」

雲琅端起茶杯喝口茶道：「是可以過安穩日子了，只是，從今後你我休想觸碰一星半點的權力。也就是說，你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當關中青壯潮水一般從地平線上出現，霍光忍不住笑了。

人潮吞沒了陽陵邑，很快就離開了，很明顯，他們的目標是長門宮。

「百姓們自發的組成大軍，剿滅了不臣，為何還要衝進長安包圍了廷尉府和_圖_書，把王溫舒五馬分屍？」

「他不要命了是吧？」

「從今後應該可以過一點安穩日子了吧？」

對於這些人，霍光根本就不願意給他們半點發起肉搏戰的可能，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將巨石丟進城池，一旦有胡人從城裡衝出來，就會被弩箭驅趕回去。

「你是太學祭酒！」

人潮越過了長門宮，目標——甘泉宮！

為了這個理想，霍光原本準備將自己有限的生命全部投入進去。

曹襄狠狠地從羊腿上撕下一塊肉一邊嚼一邊怒道：「我現在才發現，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陰毒，最無恥，最不要臉的一個最大的王八蛋！」

「這麼一來，該承擔責任的人就有了是吧？」

雲琅笑道：「長安城在叛軍面前堅不可摧，卻被百姓一陣喝罵就打開了大門，這對陛下來說，是一個新問題，一個值得他用一生去研究，去面對的問題。剛強如陛下，在百姓面前，這一次想不低頭都不成了。」

驕傲的霍光當然知曉，這些弱小的權力之火需要有一個看不見的大網來聯絡，他當仁不讓的認為，自己這等人物天生就是為這個使命才降生到人間的。

「未央宮如今還是瓦礫堆，劉據並不承認是他自己炸毀了未央宮，郭解也辯解說他製造的火藥，沒有這麼強大的威力。聽說，和_圖_書陛下聽了劉據跟郭解的解說，未出一聲。」

「你說我舅舅會怎麼做呢？」

權力歸於百姓之後，就像是在天地間燃起了一點點火星，他們聚是一團火，散作滿天星。

「罪己詔？這不可能！」

揮動了手裡面那面早就該揮動的紅色旗幟，城衛軍頓時就向陽陵邑這座殘破的城池發起了最後的猛攻。

甘泉宮的叛逆聞聽之後，鳥獸散！

西北理工從來不認為取代皇帝是自己的終極使命，而是認為將權力鎖在牢籠中，讓權力帶著鐐銬跳舞才是權力的本來面目。

「他這是徹底活膩了是吧？」

「還能怎麼辦？下罪己詔唄！」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霍光並不在意陽陵邑的戰況如何，他更在意的其它地方出現的新事物。

曹襄點點頭道：「很好，很好，我們兄弟終於自由了，不過呢，還是要保護好自己，我可不想讓我的新生活才一開始，命就莫名其妙的丟掉了。」

下午時分，圍攻長門宮的叛逆聞聽身後有人潮湧來，紛紛奪路而逃。

他們之所以逃走，完全是因為他們知曉，太子遲早會敗亡，等太子敗亡之後，還可以再回來，自己的東西依舊是自己的，皇帝不會拿走他們的產業。

曹襄瞅著雲琅道：「這八個字我好像從哪裡聽過。」

奮鬥了十幾年才有和_圖_書的一些家當，沒人願意捨棄，哪怕為了渺茫的希望，他們也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拼一回，更何況，太子的承諾給了他們巨大的動力。

不知何時，陽陵邑已經變成了異族人的陽陵邑，在叛亂剛剛發生的時候，這座城池裡的漢人就已經逃遁一空，這些漢人知曉，以劉據的實力根本就無法與皇帝硬碰硬。

雲琅笑著點點頭道：「這是自然，雲氏，曹氏都被這場大難給弄成了瓦礫堆，沒有兩三年的建設，我們休想過上以前的日子！」

曹襄擦擦嘴巴道：「這些百姓真的是自發的？」

「人生七十古來稀，老董已經八十六歲了。」

他們個體看起來極為弱小，與龐大的皇權碰撞之後就會散於無形。可是，他是確實存在的，因為是火星，即便是在黑暗中，他們一樣在閃閃發亮。

「他們是學生，也是百姓！這一次喊出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呼聲，我覺得不錯。」

霍光從來沒有想過當什麼亂臣賊子，他只想讓這個世界最好能按照本西北理工的邏輯進行運轉。

讓舊有的皇權，想要找到一個碰撞的目標成為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雲琅撿了一塊合胃口的糕點丟嘴裏嚼著，含含糊糊的道：「不可能有人慫恿，鼓動，我不認為除過陛下之外，誰還能有這樣的能力。」

曹襄笑m.hetubook.com.com道：「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去草原看望去病了？」

現在看起來，似乎用不著了。

雲琅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道理，不過，百姓們在陛下出現在宮牆上之後，就按照陛下的旨意各自回家，等著陛下的賞賜，這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皇帝用自己的法子告訴關中百姓，他並不在意百姓們的生命財產，這個時候，霍光敏銳的發現，如果皇權不再保護百姓之後，這個皇權的根基就是脆弱的。

陽陵邑外的戰鬥依舊進行的如火如荼……霍光臉色陰冷，一次次的揮動了手中的旗子，於是，投石機就一次又一次的將石彈送進了已經快成廢墟的陽陵邑。

這樣實實在在的壓迫遠比董仲舒鼓吹的天人感應強大的太多了，也更加的真實。

而新的權力跟舊有的皇權只要并行，就必然會產生極大的衝突，這個時候，就要改變權力的一貫面目，讓他以星星之火的形式出現。

現在，是百姓們自發組織的大軍，開始了新一輪的清掃活動，這一次清掃的乾淨程度，遠勝軍隊。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董曰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從此，儒學便有了三聖，終至大成，這是千古事。用自己不多的一點壽元，來換取萬古名聲，老董賺大了。」

曹襄吃了很多，吃飯之餘還有空閑偷偷瞅瞅雲琅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