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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人，並非在下不願意。在下身無他長，只對這練兵有幾分心得，巴不得能讓大清全部陸軍都參考學習呢。只是若是私下協助第二標，這來來往往有問題，而且也不合規矩呀。」他十分客氣的說道。

陳廉柏看到這裏，心中氣不打一處來，立刻譏笑的說了道：「啊，這不是Mr.吳嘛。真是讓我萬萬沒料到，像你這樣的下等軍官也能被邀請到將軍府赴宴？讓我猜猜，你應該是擔任General（將軍）趙的護衛，跟著General趙一起來的吧。」

吳紹霆沉思了片刻，說道：「其實在下覺得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只要抓緊一些，或多或少還是能出效果的。當然，年後兵士們都比較懶散了，未必肯甘心受訓呢。」

他不禁疑惑：孚琦也請了這叼貨？晦氣！

吳紹霆知道陳廉柏受西方文化熏陶的厲害，連諷刺人的方式都是按照西方的那一套。他淡然的笑了笑，依然一副很輕鬆的樣子，僅僅只說了一句話：「怎麼，陳買辦你是在懷疑將軍大人的判斷能力嗎？」

吳紹霆尋著聲音看了過去，一眼就認出這年輕人，對方正是陳廉柏。

「讓洋人侮辱咱們是東亞病夫，我看都是這些不倫不類的年輕人給敗壞了才是。」另一人點頭附和了起來。

這時，陸續又有幾位賓客到場，走在最後的是一位穿著整整齊齊洋裝、帶著高頂禮貌的年輕人和-圖-書。年輕人一邊向前堂走來，還一邊與左右的幾位賓客暢談著，只是說話時總是夾帶著一些洋語，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

「沒文化真可怕，放著我們中國自己的語言不說，一定要跟著洋人嘰里呱啦、自以為是。真是自討苦吃！」吳紹霆恥笑的說了道。

陳廉柏簡直快要氣爆了，正打算摔下拐杖扭頭就走。

他一副無奈的搖了搖頭，嘲笑的回應了一句：「Ichhabeauchüberlegt，Hündin！」

他故意將聲音拖得很長，陰陽怪氣，不過卻成功引得全場人的注意了。

他現在還記得那天吳紹霆讓自己出醜的事情，自己自詡為紳士，竟然讓一個野蠻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這口氣豈能咽下去？

在吳紹霆看來，莫擎宇還是一位正派的歷史人物，一身都恪守革命的步伐。只可惜其最終在桂系軍閥統治兩廣期間，被桂系軍隊擊潰，從此退出了軍政舞台。

吳紹霆讓自己的態度顯得十分悠然，絲毫不見任何尷尬，同時用一副冷漠的臉色毫不避諱的迎視著陳廉柏。

吳紹霆緩緩點了點頭，微笑道：「將軍大人也似乎有些著急呀。」

陳廉柏氣得漲紅了臉，手裡的手杖狠狠的戳了一下地面，真是恨不得用手杖戳死吳紹霆。

莫擎宇說道：「我倒是很看好吳大人。雖然這次去新安縣剿匪的情況我不得而知，但和_圖_書見到第一標如今的精神面貌，足以讓人耳目一新了。若是吳大人不嫌，我想請吳大人私下幫忙整訓一番我第二標呢！」

「年紀輕輕學我們老頭子拄拐扎，真是世風日下呀。」一個老官紳哼笑道。

更何況，事後根本不見吳紹霆上門來道歉，簡直更是不能忍受。

吳紹霆失笑了起來，第二標可是駐紮在城內的，來迴路程都要兩個多小時，難道自己每天西郊和城內來回跑，這多浪費精力呀。

因為這些後來賓客中有總督府軍事部的高官，新軍軍官這邊也都紛紛起身了。

眾人齊齊起身，向主人家和大人物行禮問好。

後來的賓客走進了前堂，堂上人或問好或起身行禮。

陳廉柏似乎與在場諸位都很熟絡，大家對他表現的比較客氣。只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者則顯得很厭惡，不中不西，不成體統，簡直是大傷傳統。陳廉柏對這些老者也看不上眼，有些不認識的人甚至連招呼都不打，態度顯得很傲慢。

可是就在這時，前堂後門門口傳來了一陣笑聲，說道：「怎麼，震之和朴庵在切磋洋文嗎？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也太不分場合了，在這麼多不懂洋文的大人面前賣弄，這不是自討沒趣嗎？」

莫擎宇搖了搖頭，嘆息道：「吳大人你太謙虛了。聽說倒不是因為吳大人的原因，好像是將軍大人申報練兵處校驗二十四鎮的批複，說是開wｗw.hｅｔｕｂooｋ•ｃｏｍ.cｏm年二月十六，時間上不夠充足。」

話音還未落，孚琦已經走了進來，在他身後還跟著另外兩個人，正是兩廣總督張人竣和花旗銀行買辦張直。

當然莫擎宇的失敗歸根結底還是一場革命陣營不團結的悲劇。桂軍進攻莫部時，莫部當時尚在福建，卻得不到福建其他革命軍的支援，最終敗潰。

「Standingwithyou，itistoonoGrade！Jerk！」他大聲的罵了道。

莫擎宇在取得秀才功名之後，考入廣東黃埔陸軍武備學堂，於1906年畢業繼而官費入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六期，與閻錫山、劉存厚、李烈鈞為同期同學。

原本熙熙攘攘的眾賓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目光全部聚焦到陳廉柏和吳紹霆身上。

莫擎宇，字柱一，東莞人。其父為秀才，教書為生。

吳紹霆的英文水平要比陳廉柏都高得多，他當然聽得懂這句話了，這陳廉柏還在用紳士的口味大罵「跟你在一起簡直太沒品位了，垃圾」，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陳廉柏見孚琦和張人竣都在場，自己如果就這樣摔了手杖就走，顯然將會太無禮了。因此他只好強忍下這口惡氣，站在原地沒有動。

這時，前排一位官員忽然回過頭來，衝著吳紹霆笑了笑：「吳大人，你倒是一聲不吭呀。」

在場賓客當中只有留學日本的，卻沒有多少人聽得懂ｈttｐs://wｗｗ•heｔuｂｏok•ｃｏm•cｏm英文，一時間都不知道陳廉柏說的什麼。不過從陳廉柏的語氣和表情來猜測，這句話十之八九不是好話了。

「對了，似乎將軍不打算讓吳大人您來主持二十四鎮其他部隊的訓練任務了，真是有些奇怪呢！」莫擎宇隨意的扯了一個話題說道。

周圍賓客反倒更加欣賞吳紹霆最後那一番話，紛紛點頭表示認同，一些老者趁此機會還故意交頭接耳奚落了陳廉柏一番。

這是一句德語，翻譯過來就是「我也一樣，bitch」。

莫擎宇笑道：「這不是將軍大人著急，是練兵處的那些大人們著急呢。他們沒那麼多閑工夫等咱們二十四鎮再訓練一遍，只批在二月十六日這天檢驗。」

陳廉柏一下子愕然了，吳紹霆簡單的一句話一下子就將矛盾對象推到了孚琦身上，他當然不敢再接話了，可是這下子讓自己的自尊更受打擊。

「莫大人太抬舉在下了。」吳紹霆謙虛的說道。對於他來說，他還是很希望能夠拉攏莫擎宇站在自己這邊，更何況胡漢民、廖仲愷也都說過正在積極策應對方，所以自己盡量顯得友好客氣一些。

「哦，可能是在下上次剿匪表現的不盡人意，將軍大人認為在下言過其實了吧。」吳紹霆表面上一副無所謂，只是他心中還是有幾分詫異，這個消息還是第一次聽到，將軍為什麼要打消二十四鎮其他部隊的訓練呢？難道第一標表現的還不夠www.hetubook.com.com好嗎？

這下輪到陳廉柏傻眼了，他只懂得英文和法文，雖然德文跟英法同出一脈，但畢竟發音大有不同，沒有認真去學過根本是聽不懂的。他當然不能扯下臉來向吳紹霆詢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能楞楞的呆在了那裡，無言以對。

1916年春，參加護國討袁，將龍濟光部屬馬存發驅逐，成立討袁軍總司令部，自任總司令兼第二師師長，陳德春（原第二團團長）任第一師師長，旋與湯廷光艦隊聯合反袁。

畢業歸國后，他任職廣東督練公所。辛亥革命勝利，他又隨軍北伐升任粵軍第一團團長，隸潮梅鎮守使馬存發。沒過多久二次革命失敗，他轉投在龍濟光麾下，率部駐守潮汕。

「吳大人這麼說就不對了，好歹吳大人同是協參領之銜，在座與吳大人同級者可不少呢。」莫擎宇呵呵的說道。

吳紹霆正在嗑瓜子，看清楚對方之後立刻認出此人是第二標代理標統莫擎宇，他趕緊將瓜子皮吐了出來，然後笑著說道：「在下位卑言輕，又不懂官場客套，哪裡插得上嘴。獨自吃瓜子豈不美哉？」

「實際上我的打算就是讓吳大人暫住在城內。呵呵，不過說來也是，這不太合規矩。看來稍後還等另外請示將軍大人才是。」莫擎宇嘆息的說道。

將軍府的管家在為後來賓客安排座位的時候，陳廉柏忽然發現了第二排的吳紹霆，他臉色瞬間變了變，眼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憎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