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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張沖再次斥問。

炮兵團營區布置的很寬闊，以至於幾百人駐紮在這樣的大營區里十分稀疏。

從半個月前熊克武把炮兵編製調到宜賓，直至今天炮兵團到位的編製只有不到五百名的炮兵和軍官，這是整個炮兵團預計之中的所有炮兵數量。只要這些炮兵訓練結束，在調集兩個步兵營充當炮兵團防衛部隊，整個炮兵團就算完成了建制。

「哪個龜兒子讓你們來搶東西的！」張沖瞪眼追問道。

「小的……小的是，是，是獨立營的……」那士兵硬著頭皮顫顫抖抖的回了一句。

營區前大門的動靜引起了正圍著大炮討論的團部軍官注意，川軍軍官和廣東參謀官向這邊望了過來，幾個手裡有望遠鏡的軍官順手抬起來看了看，馬上發現營區騷動的情況。他們一邊向前大門趕過來，一邊又派人去通知營里的其他人。

進了大營，陳祖庭根本沒打算去向炮兵團軍官請示和圖書，大手一揮，命令道：「去看看，什麼有用拿什麼，都給我抓緊點。」

先前那幾個黔軍士兵聽到趙文多的大叫，緊接著又折返回來。他們看到自己的長官被打，當然忍不住這口氣，一擁而上拖開勤務兵，接著一頓拳腳相加。趙文多爬起身來，發現自己的衣服都給撕破了，暴怒不已，衝上去照著勤務兵的頭狠狠踢了幾腳。勤務兵鼻子嘴巴滿是血，等被鬆開時整個人直接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陳祖庭和李紹舉集合了一個連外加營部警衛排大約兩百名士兵，當他們乘船渡過岷江來到對岸炮兵團營地時，炮兵團已經把最後一門德國大炮試射結束。川軍軍官和幾名廣東炮兵參謀官正聚集在剛才試射的大炮旁邊，一邊討論著，一邊記錄著。

那士兵心中一抖，手裡搶的東西都散落在地上，害怕的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們是獨立營的，竟敢來搶東西和圖書，果然是要造反了。」勤務兵又氣又急，快步沖了上去，一把拽住了趙文多。

黔軍士兵一個個振奮不已，這樣的命令無疑就是在說隨便拿，能拿多少拿多少！當即，眾人一鬨而散，三三五五的湊成一個小隊，挨個衝進營區的營房、倉庫搜刮。

那幾個士兵聽了長官的命令，總算有了一股底氣，於是直接把勤務兵當作空氣，撿起地上的東西匆匆跑開。勤務兵之前沒看到黔軍士兵的臂章，黔軍士兵的軍服破爛的一塌糊塗，根本分辨不出來，但是趙文多好歹是一個軍需官，一眼就認出了是獨立營的番號。

一百多名新手炮兵正分成幾個小組，在各自的營房前面圍著七、八名廣東炮兵教官聽取大炮的教學。

趙文多原本還打算叫囂幾句，發現那人竟然是中校軍銜，比自己營長都大好幾級，頓時不敢吱聲，灰溜溜的轉身逃走了。

趙文多在打倒勤務兵之後，和圖書轉身繼續去搶東西，炮兵團的軍官就在這時出現在他的身後。代理副團長張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勤務兵，吩咐副官上去檢查傷勢，然後衝著那幾個黔軍士兵大喝一聲：「你們在幹什麼！」

「他奶奶的，放開，放開！」趙文多怒火上頭，同樣大打出手，「媽的，來幾個人啊，把這雜種給老子拖開！」

「來的好。」張沖略微有些詫異，他願意為這是獨立營士兵私下的行為，沒想到陳祖庭竟然也在現場，而且荷包里顯然也塞了不少東西，看來這次黔軍的行為是有預謀有組織的搶劫，「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你們是什麼意思？造反嗎？」

「不用麻煩了，我已經來了。」陳祖庭不冷不熱的說道，一副完全不畏懼張沖的樣子。

幾個黔軍士兵呆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本能的把手裡的東西全部丟下。

手頭上廝打著，但勤務兵知道必須找人來幫忙，於是還大聲的呼喊m.hetubook.com.com起來。

「日你媽，老子看你們獨立營是想造反了。你們營長呢？去跟老子把他找來。」張沖怒吼的說道，說完還用力推了一把那士兵。

「是，是……是俺們營長……」

黔軍士兵搶劫正酣，甚至連炮兵團臨時支起來的軍帳都順手扯走了，這次輪到他們絲毫沒有注意到炮兵團的動靜。

趙文多用力掙扎，卻把手裡的冬裝和那幾條特供煙給甩掉了。他氣急敗壞，飛起一腳踢在勤務兵的肚子上，直接把對方踹倒在地。他一邊罵罵咧咧的嚷著，一邊又去撿起那些搶到手的東西。勤務兵忍著疼痛再次爬起來，飛身把趙文多撲倒在地上，掄起拳頭就打。

就在這時，從營房後面突然跑出來一隊人，為首的正是獨立營營長陳祖庭以及連長李紹舉。陳祖庭看到張沖，臉上不帶任何表情，大步流星的直接迎了過來。

「你們是哪個部分的！」張沖氣勢洶洶的衝上去，盯著一個黔軍士和-圖-書兵厲聲喝問道。

一開始炮兵團士兵都在認真聽課，根本沒注意到正大門附近的動靜，直到一個勤務兵奉命回營房尋找公文，一下子撞見了這群如狼似虎的黔軍。勤務兵愣了一下，看清楚這些人是在搶劫后，馬上大喊了一聲：「你們在幹什麼，把東西都放下，不許動！你們是哪裡的部隊，造反了嗎？」

幾個黔軍士兵回過頭來，看見來的是一個大人物，當場嚇得不敢動彈。

「快來人啊，獨立營造反了，快來人呀！」

這時，趙文多跑了過來，他全身上下所有口袋都鼓滿了，雙手抱著一套嶄新的冬裝，裏面還塞了七、八條廣東特供煙。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幾個手下，又看了看那個炮兵團的勤務兵，馬上說道：「都他媽的愣著幹什麼，趕緊走，別理他！」

黔軍獨立營上岸之後，堂而皇之的走進炮兵營區的正大門，由於炮兵都在進行訓練，團里幾乎沒有任何防衛部隊，正大門就這樣暢通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