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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只有兩萬多人。」徐礎糾正道，沒有外人在場，他覺得沒必要使用虛誇之數。

眾將離去，廳里只剩下一些衛兵，譚無謂這才道：「無功無過，平庸之策。」

郭時風多看吳王一眼，確認真的可以說話之後，道：「那兩位沒有問題，曹將軍願意出任副將，只要主將是……湘東王，管將軍說是還要再考慮，但我看他的意思，其實已經心動。」

「既然如此，我這就調兵出發。」

「這次出戰，都是降世軍吧？」

「一條也不用？」

「那好。荊州軍南來，戰勝之道卻不在南邊。」

「我是守信之人，但我若是早就派軍去奪守孟津，不算違背諾言吧？」

「吳王優待俘虜，又要重用降將，消息肯定會傳出去，再加上吳王、梁王的出身，由不得降世軍不生疑心。」

將領們叫叫嚷嚷，都願意帶兵迎敵，一個比一個自信，破敵日期從十日迅速減少到三天。

「哈哈，果然『超常』。譚將軍以為北方會有敵軍與荊州軍呼應？」

「降世將軍不至於……」

「湘東王也要考慮，要等鄴城的消息，信已經寫好送出去了，快些的話，數日內當有迴音，我猜鄴城不會拒絕。」

馬維大為驚訝，「北邊也來敵軍了？」

「吳兵充當先鋒。」

譚無謂又來了興緻，「孟津只在此時重要，擊退荊州軍之後，潼關將成重中之重，吳王若不能儘快過關奪取秦州，則東都依然勢危。秦州只是一足，尚不穩固，還需奪漢州，兩足稍穩，若能同時wｗｗ•hｅｔubook.cｏm•cｏm佔據南荊、北併當中的一州……哦，并州不要佔，去占荊州吧，三州為後方，則東都才算穩定，能夠放手一搏……」

郭時風笑道：「是個制約，也是禍端，若有人對降世軍說『吳王籠絡官兵，將要盡除降世軍及城中家眷，咱們若不早些回去，怕是再也見不到家人』，他們會怎麼想？」

「對。」

「消息剛剛傳來，荊州軍現在什麼位置、有何打算通通不知，如何確定破敵期限？」

譚無謂說了半天，吳王不再發問，也不接話，他覺得無趣，再次告辭，「總之荊州非勁敵，無論鄴城郡主能不能聯絡群雄，吳王都要小心北邊。我真的不能再說了，告辭。」

郭時風點頭，上前兩步，「荊州軍至，吳王命降世將軍出城迎敵？」

譚無謂匆匆離去，出了議事廳，一個勁兒自責，覺得今天的話說得太多，對不住此刻不知身處何方的晉王。

「降世軍家眷皆在城中，包括降世王幼子，至少是個制約。」

譚無謂十分尷尬，「吳王說了，你不會用我的『謀策』，看你是否守信。」

郭時風再上前兩步，離吳王已經很近，稍稍壓低聲音，以防被外面的人聽到，「吳王何以如此大意？降世軍乃烏合之眾，徒以人多成軍，一戰而敗，必然潰散，一戰而勝，必生驕意，降世將軍到時振臂一呼，十萬大軍非吳王所有。」

譚無謂突然閉嘴，臉色不太好看。

徐礎笑道：「咱們接著談論，譚將和_圖_書軍還沒說你的超常之策呢？」

「何事？去哪裡？」

「吳王高見，此計甚妙。」郭時風拱手後退一步，將「功勞」都歸於吳王。

「不用。」徐礎肯定地說。

譚無謂想了一會，點頭道：「吳王說得也有道理。」

「咱們只是清淡，你的『謀策』我一概不用就是。」

馬維還是沒太明白，徐礎卻已心急如焚。

「別急，郭先生去休息，明早來見我。」

徐礎可不想要這份「功勞」，「現在還不是定內的時候，降世軍既然還沒有反叛的跡象，我不能提前給他們定罪。」

「算是吧。」

徐礎點頭。

「會有人說這樣的話？」

爭來爭去，結果仍在意料之中，薛金搖是全軍名義上的統帥，自然由她帶兵迎敵，她非常願意，向眾人道：「早就厭煩守城了，正好出去打個痛快！」

「如此甚好，還缺一位真正的掌軍之將……」郭時風看一眼譚無謂。

「這個難說，超不超常要看……」

「現在不知，我曾將蜀王部下支去孟津，以防他們在城裡鬧事，現在看來這是失策，他們沒有守城之志，必壞大事，因此要請梁王速去。孟津獨當一面，非梁王我不敢託付與他人。」

「吳王優待俘虜，十萬官兵盡數編入軍中……」

荊州軍說來就來，而且人數比預料得要多不少，戴破虎倒是盡職，打聽到許多消息。

「縱然她不至於，降世將軍的部下呢？兵將哄抬，降世將軍一人如何鎮壓得住？」

「北方有沒有呼應我不知道，這取決於hｅｔｕｂｏok.cｏm•coｍ鄴城郡主有多大本事，能不能說動各方諸侯。我只從大勢論兵，東都四戰之地，意味著防守時必須四面堵塞，潼關、孟津、虎牢、武關等等才是東都真正的城牆，不守此四處，東都所能依賴者，無非僥倖。荊州軍南來，已佔武關，奚家若是聞風而逃，則是不知情而來，無足懼也，若是急來攻城，則是也要搶僥倖之功，亦不足畏也，若是駐兵數十里以外，憑險自守，則是有所待也。所待必非荊州，亦非西邊的秦、漢之軍，必是北、東兩個方向，東邊有寧軍，即使擋不住東軍，也能牽制半個月、一個月。唯有北邊是東都目前最大的缺口……」

這就是戴破虎所知的全部，他快馬加鞭跑回來，臨近東都才知道官兵大敗，因此不知道這一事件對荊州軍會有何影響。

「吳兵數量少，降世將軍所帶，都是自己人。」

郭時風從外面匆匆進來，他早就來了，一直在等議事結束。

不知濟北王許諾了什麼，奚耘同意出兵、出糧，先派出五萬人，後續還有更多。

徐礎將譚無謂留在身邊，立刻召集眾將議事，他的應對之策很簡單，乘戰勝之威，立刻出兵迎戰荊州軍，不給對方圍城的機會。

「正是。」

等郭時風走出去，譚無謂道：「這位郭先生說得很有道理啊，降世軍自成一派，因為一連串的意外而歸入吳王麾下，若受到挑唆，必生反心。」

「僥倖一兩次就夠了，我不存奢望。」

「那也是先應對挑唆者，而不是降世軍。只為和-圖-書防止可能發生的反叛，就自斬手臂，有何好處？」

「哦？難道要在北邊打敗荊州軍嗎？」

「許多人都不知道，所以你沒聽說。東都之圍一解，我就派出一支軍隊去搶佔孟津，向潼關、虎牢也都派出斥候查看情況。」

「哈哈，譚將軍既然這麼說，想必是有超常之策嘍？」

「是。」郭時風告退，走向大廳門口時幾次要停下腳步，轉身再次勸說，最後都忍住了。

郭時風一拱手，甚至不必做出暗示，徐礎就已明白他的心事，揮手命衛兵退下，但是留下譚無謂，以示信任。

在吳將的強烈要求下，吳軍充當先鋒。

「諸王佔據東都，如今死的死、走的走、囚的囚，就剩一位梁王還在，在外人看來，自然是因為梁王與吳王出身相似，又有舊交，因此得已倖免。吳王或許不覺得有什麼，降世軍卻難免生出疑惑，以為吳王喜歡的還是朝廷舊人。」

譚無謂說起排兵布陣以及天下大勢時頭頭是道，一到別的事情上就沒了主見，聽誰的話都有道理。

徐礎沒說為什麼，要求薛金搖向各個方向都派斥候，至少要走出百里以外。

這是正式的議事，不是平時的閑聊，譚無謂比較老實，扶劍立於吳王身邊，從未插嘴，像是一名不太情願的貼身護衛。

「譚將軍怎麼不說下去了？」徐礎詫異道。

徐礎笑了兩聲，卻無法反駁郭時風的說法，沉默一會才道：「所以你要我定下破敵期限，逼降世將軍與荊州軍儘早決戰，以求兩敗俱傷，令降世軍無力再反，是也和_圖_書不是？」

「我不是吳王之臣，按理說不該給你出謀劃策。」

「嗯，請繼續說。」

「言多必失，我還是……告辭，我還是回去面壁思過吧。」

「不必多說，很快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給郭先生，你得親自跑一趟。」

郭時風稍一停頓，再次確認吳王不會遣退譚無謂之後，他問：「吳王可定下破敵期限？」

徐礎卻是如獲至寶，立刻派人找來梁王，一見面就道：「事態緊急，我就不多說了，請梁王立刻帶兵前往孟津，無論如何也要守住大小兩城。」

「雖無跡象，卻有必然之勢，吳王……」

「吳王早就派人了？我怎麼沒聽說？」

眾將告退，徐礎扭頭向譚無謂道：「如何？」

徐礎明白過來，笑道：「譚將軍擔心晉王也會參与圍攻東都，你的話會破壞晉王之計？」

奚家人在東都沒有用武之地，也不願在這裏替朝廷賣命，有機會就跑，回到荊州卻是如魚得水，早在濟北王到來之前，就已經爭得下屬郡縣的支持，並聯合南方散州，徵召到大批兵卒。

「傳言都說是十萬人，未來蠱惑降世軍的人也會說是十萬人，所以咱們就當是十萬人吧。」

「這裏又有梁王什麼事？」

計劃定妥，全軍整備，明日一早出發，先派出斥候去觀察敵情。

徐礎道：「我還在找，不急，反正湘東王三人也沒最終確定。」

「吳王確有遠見。」譚無謂拱手，神情稍緩，「總之孟津才是重中之重，守住這一點，則東都可活，守不住，則東都……就看吳王還能不能僥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