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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應伯卻更加害怕，顫聲道：「公子要將我交出去嗎？」

張釋清又走出來，在屋裡翻了半天，找出一口寶劍，劍身上鑲滿寶石，被火光一照，奕奕發光，裨將心裏贊了一聲，想的是這口劍肯定值錢，而不是它有多鋒利。

裨將道：「我的人親眼所見，此人從後山進谷，披著斗篷，有意隱藏行跡。」

徐礎沖她點下頭，向裨將道：「小孟將軍是我的貴客。」

張釋清打量幾眼，「你是金聖女的部下？」

房門打開，徐礎站在門口，微笑道：「這位將軍怎麼稱呼？」

官兵層層上報，晚了一會才進谷尋人。

「形勢很好啊，各州官兵雖然到得晚些，但是畢竟正陸續趕過去，且糧草充足，馬匹損失多些，不影響大局，應該很快就能將西京攻下。」

「對對，公子說得對……誰是芳德郡主？」孟應伯早就聽說過徐礎另有一個郡主妻子，一時慌亂，根本沒往這方面去想。

「是。」昌言之相信公子自有應對之策，也不多問，立刻推門出屋。

徐礎笑道：「小孟將軍相信我嗎？」

孟應伯不敢吱聲，徐礎替他道：「這位孟應伯孟將軍，乃是江東舊族，現在降世軍中，為金聖女麾下之將。」

「憑從前的印象就夠。」

書房裡無人，張釋清敲卧房的門，平時她說進就進，當著外人的面，不好意思擅闖。

孟應伯從喉嚨里發出古怪而短促的聲響。

「嗯？」裨將沒聽明白，「叛賊」變成「貴客」也就算了，居然還要兩王親來拜見，實在不合常理。

「那麼ｗｗw•ｈｅｔubｏoｋ.ｃｏｍ.cｏｍ為何不去鄴城，卻來你這裏？」

張釋清臉色一沉，正要開口，那位「貴客」卻重嘆一聲，「可是徐公子不肯跟我走，還要將我……將我……不知怎麼處置。」

兵卒已將庭院整個包圍，還剩十餘人待命，裨將道：「郡主，我們要搜查一下，請郡主留在這裏……」

孟應伯一直沒明白徐礎的用意，因此既失望又害怕，臉色越來越蒼白。

「公子很好，我剛從他那裡出來。」昌言之心裏對孟應伯還是有一兩分含糊，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

「好。」

「正因為身份特殊，不好進城，所以先來我這裏，請我代為引見。陳將軍來得正好，請你轉告兩王，說秦州貴客已至，請他們速來相見。」

昌言之覺得有理，先向孟應伯拱手致歉，然後向徐礎問道：「怎麼辦？」

「我有幾天沒看了。」

張釋清吃了一驚，轉身要向徐礎的房間跑去，馬上止住腳步，「昌將軍，徐公子那裡……」

還有數人知情，全都看過來，昌言之輕輕搖頭，示意他們不可輕舉妄動。

張釋清走在前頭，裨將帶人隨後。

徐礎無意啰嗦，後退兩步，雙手把門，向裨將道：「有勞陳將軍，此事重大，請儘快上達。」說罷關上房門。

「徐公子，你既退位隱居，就當遠離從前舊交，為何仍與叛賊勾結？我等皆是官兵，前方在與叛賊作戰，後方……」

「真的？」張釋清不太相信。

「孫雅鹿會帶來截然相反的消息。」徐礎肯定地說。

徐礎和*圖*書毫不在意，笑道：「這三位的確不會來，但也不會是官兵，我猜……會是孫雅鹿孫先生。」

張釋清轉向徐礎，冷冷地問：「果然如此？」

張釋清猛然明白過來，「你還要用那條計策！」

張釋清看一眼心驚膽戰的「貴客」，實在瞧不出時機何在，但是心裏輕鬆許多，皺眉道：「他帶來秦州的消息，鄴城尚不知曉，能讓歡顏同意結盟？」

「回秦州？他又不是秦人，哪來的回秦州？」

「真有刺客我也不怕。」張釋清帶上繽紛向自己房間走去，手裡的球杖不夠用，她得找件稱手的兵器。

孟應伯管不住嘴，順口道：「不是就好，金聖女憋著一股勁兒要殺她呢。」

徐礎拉開昌言之，「芳德郡主來過之後，官府肯定派人監視後山，所以發現小孟將軍的行蹤，應當不是他故意引來。」

張釋清也不客氣，進屋看向所謂的「貴客」。

「我……我來請徐公子回秦州。」

「官兵說是看到有人潛入山谷，要搜索一下，以防萬一，你屋裡有別人嗎？」張釋清比較小心，萬一徐礎真藏著某人，不願被官兵發現，只要暗示一聲，她會幫他擋住任何人。

外面的老僕也在問：「都是官兵，已經闖進山谷……小郡主出來了……」

「他在城裡滯留七日，帶來的消息多已過時。」

「你來這裏幹嘛？」

張釋清稍稍放心，「真有人潛入山谷嗎？」

「是，我是……」

「熟人，絕非刺客。」

裨將張口結舌，張釋清一頭霧水，孟應伯更是莫名其妙，忍不住和圖書小聲道：「我是嗎？」

「呃……我不清楚。」昌言之謹慎回答。

「昌將軍說過沒事……我去看看。」

裨將駐紮得稍遠一些，來得次數不多，只認得昌言之與老僕，但他將谷外哨所的人兵卒都帶來了，喚出校尉，讓他辨認。

「確有一位客人。」

徐礎點下頭。

「他……他是吳王，還是降世王的女婿、金聖女的夫君，降世軍全體將士都盼著他再做首領……」

果如徐礎所料，官兵派人監視後山，孟應伯又不是十分機警之人，很快就被發現。

「他、他是鄴城的貴客？」裨將不敢提起兩王名號。

孟應伯驚慌失措，「不是不是……是來抓我的嗎？」

事實上，那口劍甚至沒有開刃，張釋清沒注意到，提在手裡，自覺威風許多。

裨將向郡主行禮，隨後叫上所有兵卒，將庭院團團包圍，絕不允許任何人離去。

孟應伯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尷尬地笑了笑，略一拱手，也想起身，卻怎麼也站不起來。

張釋清尤為吃驚，向徐礎道：「他真是……」

張釋清先跑出來，大聲道：「又是誰擅闖思過谷？」

校尉舉著火把，從每個人面前走過，或是眨眼，或是微點下頭，表示歉意，然後轉身向裨將道：「都是這谷里的人，數目也不差。」

裨將急忙示意兩名兵卒跟上去，以防意外，他則向昌言之道：「我要搜谷，昌將軍沒意見吧？」

繽紛握著球杖，寸步不離郡主左右。

裨將稍有幾分意外，「谷里的人都出來了？我得先對一下人數。」

「那這算什麼和-圖-書時機？」

「沒有。」昌言之不敢多說。

孟應伯不受理睬，自己慢慢冷靜下來，開始好奇這名少女的身份，忍不住道：「你是……芳德郡主？」

「對啊，你認得我？」

張釋清將寶劍遞給繽紛，抬手敲門。

昌言之左右看看，「除了公子，其他人都在這裏。」

屋裡屋外都吃一驚，孟應伯後退兩步，想要反抗，自知不敵，只得嘆息一聲，放棄拔刀的打算，心想吳王真是一退到底，連舊人都不認了。

「我不認得，只是聽說過，你是徐公子的另一位夫人……」

裨將立刻拔出腰刀，厲聲道：「大胆叛賊，竟敢潛入冀州，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嘿，我可不是『另一位夫人』。」

「當然相信，若不相信，也不會千里迢迢跑來請公子去秦州。」

共是五十多名官兵，帶隊的是一名裨將，吸取白天時的教訓，也不派人通報，直接帶人闖進山谷，第一件事就是四處包圍，防止潛入者逃跑。

「何人？」屋裡問道，是徐礎的聲音。

「我說過再等等，如今時機已至，不必等了。」

張釋清微微一驚，「是熟人？」

裨將上前，拱手道：「末將姓陳。客人何在？」

徐礎沒有讓開，稍一側身，露出後面的孟應伯。

如此輕易就找到人，裨將也很意外，同樣有幾分緊張，手握刀柄，示意副手去將其他兵卒都叫過來，然後道：「閣下怎麼稱呼？何方人士？來此何事？」

「你看過那麼多軍報，以為西京形勢如何？」

「小孟將軍也是湘東王、濟北王的貴客。」徐礎補充道和圖書。

自從戴破虎行刺之後，昌言之輕易不肯相信任何外來者，這也是他堅持留下來的原因之一，聽說官府又派人來，立刻起身，伸手抓住孟應伯的衣領，厲聲道：「是你引來的，對不對？你來這裏就是為了陷害公子！」

張釋清臉色稍緩，隨即有點發紅，為了掩飾，急忙道：「你又撒謊，父王和濟北王不會來，歡顏也不會來，頂多派個親信過來，甚至是官兵，將你們兩個一塊帶走，正好他們缺個借口。」

裨將愣了一會，將腰刀送入鞘中，向副手道：「你立刻進城，我在這裏守衛。」

「嗯。」昌言之表面上冷靜，心裏卻是忐忑不安，想不出徐礎有何妙計能將孟應伯藏得無影無蹤。

「是。」

裨將上前，大聲道：「徐公子，四境不寧，地方不安，我等奉命守衛，谷里來的人不管是熟還是生，都請讓我們看一眼，也好向上頭交差。」

徐礎開門，「進來說話。」

徐礎快速道：「昌將軍出去迎接一下，不可多言，官兵若要搜谷，隨他們去，不可阻撓。」

谷里房間大都低矮狹小，很快搜過一遍，只剩書房和一間卧房，裨將不願與徐礎打交道，這時只能勉為其難，但是想出個主意，向芳德郡主小聲道：「刺客的目標必然是徐公子，如今別的屋都沒人，只剩下……」

裨將在馬上拱手道：「有人潛入山谷，有可能是刺客，請郡主……」

「好。」裨將跳下馬，「咱們先搜房屋，找不到人，再去搜其它地方。」

孟應伯十分緊張，臉色陰晴不定，仍以為徐礎要將自己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