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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斷九州

作者:冰臨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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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亂世 第三百五十章 行惡

第五卷 亂世

第三百五十章 行惡

于瞻正好回來,與提著燈籠的喬之素打個照面,互相點下頭,擦身而過。
徐礎不知不覺入睡,半夜被一陣飢餓喚醒,帳中沒有食物,他只能咽咽口水,後悔白天與郭時風交談時,只顧著喝酒,沒多吃點食物。
「我嘴笨,寇先生說得肯定比我好多了。」
帳篷里一下子變得明亮,徐礎不太適應,過了一會才看清來者,頗為意外,「喬先生!」
「多謝。」喬之素拱手告辭。
「呃……我以為你在外面吃過,所以沒留。」
喬之素笑著搖頭,「為十分之一的大功,卻要冒十分之九的風險,這種事情我不做,徐公子也找不到人願意做。」
郭時風笑道:「徐公子小心,雖是故交,也得在意王、臣之別,你這句話若被梁王聽到,當惹大禍。」
「唉,只好我自己出面。」
外面有人咳了一聲,「徐公子?」
徐礎閉上眼睛,喃喃道:「能引起梁王秉燭夜談的興趣,你猜寇道孤說的是大義呢,還是如何行惡?」
「鄴城已有投降跡象,徐公子還要為之奔走?」
「不必多說,我明白喬先生的意思。再等一等,梁王很快會明白,與歸附者相比,他更需要一些『敵方使者』的意見。」
「兩王確非中興之主。」
于瞻對徐礎的冷淡態度大為不滿,「徐公子這是嫉妒了吧?寇先生的口才雖然不如徐公子,但是精擅微言大義,必能說服梁王退兵。」
「『大義』是有了,『微言』差一些。」
于瞻仍沒回來,徐礎一時睡不著,仰面發獃,思過谷「修行和圖書」對他最大的影響就是學會了「再等等」,心中一點也不著急,無論前景如何,都要等時機到來,才能實現。
「鄴城是降是戰,由他們自己做主,我只在意大勢走向——尹大人到秦州多久了?」
徐礎笑道:「寇道孤不會說這些。」
于瞻產生不久的一點好感,再次蕩然無存,哼了一聲,轉身出帳,不願與此人共處一室,軍營里不能隨意行走,他寧願站在門口,或者與同行的鄴城士兵擠在一起。
徐礎笑道:「寇道孤不提那些『惡事』還好,一旦提起,梁王更要聘我為臣。于公子還不明白嗎?現在是亂世,群雄要的就是擅長『行惡』之人。」
「真是遺憾,我原以為尹大人能夠帶回冀州軍,不過只要確切消息還沒傳來,就不能說他失敗,對不對?」
「喬先生剖心瀝膽,將福禍說得清清楚楚,是我自己固執,非要再等。」
于瞻也不跟徐礎說話,脫下鞋子,合衣躺在鋪上,過了一會,突然坐起來,大聲道:「我記得他是誰了。」
喬之素笑道:「徐公子想法不錯,但是……太多想當然,秦州形勢複雜,尹甫哪能那麼容易穩定軍心?又如何說服將士隨他進攻并州?西京城中的降世軍難道坐視不管?即便冀州軍真敢進攻并州,晉王佔據地利,說敗就敗?」
「軍中的一些書吏、幕僚先後推薦,梁王深受觸動,紮營不久,就親自去寇先生帳中拜訪,邀請他去自己帳中飲酒,這時正在交談呢。」
「我也有些餓了和圖書,軍中的晚餐呢?」
「所以我也沒有接受。」徐礎笑道,已經猜出喬之素的來意。
「這真是意外之喜。」徐礎笑道。
「寇先生即便在梁王面前說些什麼,也是應該的,這不叫公報私仇,而是公私兼濟,畢竟惡事都是你自己做下的,不能不認。」
「嗯。」
「沒關係,我可以堅持到明天早晨,或許晚上也有人請我喝酒呢。」
兩人騎馬出發,留隨從收拾亭子里的殘局。
喬之素點點頭,「勸人先要取信,取信之法莫過於結交。徐公子所欲勸者,乃是王者,本來就難,以敵方使者身份來勸,難上加難。」
于瞻好不容易才想好這套說辭,被徐礎幾句話駁倒,他又一次無話可說。
徐礎躺在那裡也沒睡著,「于公子想起什麼了?」
帳篷里,于瞻比平時要高興些,見到徐礎也不說話,只是微點下頭,目光閃爍,似乎在等徐礎先開口詢問,良久之後,他終於忍不住,「寇先生得到召見了。」
「理解。」
喬之素輕嘆一聲,「我已在梁王帳下擔任幕僚。」
「剛才走出去的那個人,就是與你在思過谷里商議陰謀的人,我雖然只看到側臉與背影,但是絕不會認錯。」
「晉王?」郭時風再開口時,臉上略顯詫異,隨即又露出笑容,「徐公子打算將禍水引向晉王?嗯,親兄弟尚且可以斷絕關係,何況結拜兄弟?」
「歡顏郡主……唉,可惜她只是個郡主。」
「湘東王與濟北王叔侄二人,直到現在也沒認清形勢,還以為身份不變、地和_圖_書位仍存,迄今發生的一切變故都是意外,只要他們稍微努力一些,天下自然還歸張氏所有。」
徐礎的確是為還情,但他現在不想透露,笑道:「知我者,喬先生也。鄴城固然難成大事,但不該亡于當下。」
一路無話,兩人追上隊伍時,天色將晚,營地已經立好,這一天又沒走多遠。
于瞻更加無法回答。
營地深處傳來幾聲慘叫,徐礎道:「梁王每日殺人以立威,心中必有猶豫不決之事。」
「嘿,你們是一類人。」于瞻躺下,認出喬之素,令他想起自己上告卻受冤的事情,既悲且怒,「寇先生仍在梁王帳中,看樣子是要秉燭夜談,這是一個好兆頭——對鄴城是好兆頭,對徐公子卻未必。」
徐礎笑了笑,無心爭辯,仰面躺下,喃喃道:「還得再等等。」
「什麼樣的『微言大義』?」
「郭兄曾經問我是不是以為梁王沒有爭鼎之資,這就是我的答案。」
「喬之素絕非小人,只是還沒找到明主,于公子對亂世之人不要太苛刻。」
「我與鄴城音信隔絕。」
來者正是喬之素,將燈籠放在地上,坐在對面于瞻的鋪位上,點點頭,好一會才道:「是我。」
「我只為保住性命。」
有人掀簾進來,大概是覺得黑暗,轉過身去,從外面要來一盞燈籠,重新進來。
「請進。」徐礎挺身坐起。
郭時風一愣,「徐公子……」邊笑邊搖頭,不知是讚賞還是警示。
「恭喜。」徐礎沒有追問。
于瞻微微一驚,他聽說過刺駕的傳聞,只是沒想到會親和圖書耳聽徐礎說出來,「刺駕、改姓、稱王、奪谷……怪不得徐公子不相信大義,在你身上,從來就沒有過大義。」
喬之素奉命來勸徐礎歸降,原本就沒抱太大希望,奉命行事而已,這時起身道:「該說的我都說的,梁王若問起……」
「鄴城乃朝廷所在,一旦傾塌,天下無主,必將大亂,生靈塗炭,梁王進一步,將成千古罪人,退一步,則為安邦定國之重臣,以梁王現在的局勢,與其為淮州馬前卒,不若轉投鄴城做中流砥柱。」
「我從未對鄴城心存希望。」
于瞻露出一絲鄙夷,「徐公子以為寇先生要公報私仇?徐公子特別受不得冷落吧,總要將一切事情都想到自己身上。」
「所以還要再等等,喬先生初為梁王效力,尚未立功,何不趁機進諫,請梁王多等幾天,一旦形勢明了,喬先生此功不小。」
徐礎知道自己不能再說下去,起身道:「寧王志向深遠,眼下蟄伏一方,早晚當有龍騰之日,對天下群雄孰強孰弱、孰先孰后,想必心中有數。說之無益,咱們去追梁王吧。」
「徐公子等不到,再過三天,梁軍就將對鄴城發起進攻。鄴城那邊已經同意梁王派使者進城——徐公子還沒聽說這個消息吧?」
「而且鄴城也非久居之地。張氏昏庸已久,非一日能改,皇帝太年輕,雖有奪權之雄心,卻從未顯露過人之處,說實話,當初勸徐公子共同對付湘東王,非我本意,只為討主上歡心。」
「剛才那位是喬之素,曾是大將軍的幕僚,後轉投濟北王,前幾和-圖-書天剛剛轉到梁王帳下。」
「遠水可解遠渴,冀州軍雖無法及時回援鄴城,但可以順勢攻入并州。沈家一旦勢危,賀榮部就會將其拋棄,改而支持鄴城,數十萬騎兵蜂擁南下,梁王即便奪下鄴城,倉促之間,能擋其鋒?」
「你相信我的話了?」
喬之素沉默一會,突然抬起頭,「鄴城沒有希望,徐公子想必看得清清楚楚。」
「原來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
「我相信『大義』,就因為我相信,所以我知道梁王不會被這種話勸服,寇道孤也不會在這上面浪費口舌,他想方設法要見梁王,與鄴城無關。」
「嘿,徐公子不相信『大義』,就以為別人也不相信?」
「既然如此,徐公子為何要為鄴城做說客?有人說徐公子是為還情報恩,我卻不這麼覺得,我以為徐公子必有更深的原因。」
「是嗎?」徐礎坐在鋪上,感到有些疲倦。
「尹大人即便順利進入秦州,趕到西京,也是遠水難解近渴。」
徐礎想了一會,點頭道:「我的確厭惡冷落,回想起來,我就是因為受到冷落,當初才做出刺駕之舉。」
馬維連一塊穩固的地盤都沒有,就急於確立君臣之分,只憑這一點,徐礎就不看好他。
「尹大人?他……應該到了……我不清楚。」喬之素被問個措手不及,回答得有些慌亂,「徐公子怎麼突然想起尹大人了?他的確先我們一步離開,躲過了梁軍阻攔,但是隻身一人,隨從士兵不過數十,前方是皇甫家據守的潼關,後方是梁王派出的追兵,這時候估計已然落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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