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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斷九州

作者:冰臨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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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亂世 第三百六十五章 英雄兩種

第五卷 亂世

第三百六十五章 英雄兩種

徐礎不知道張釋虞還有弟弟,想必不是王妃所生,「單于果然迎上了鄴城軍。」
「哈。」昌言之忍不住笑了一聲,「小郡主,不對,現在是小公主……長公主了,還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敢做敢擔,我要稱她一聲巾幗英雄。」
昌言之愣了一會,在毯子上稍稍讓開些,「你、公子、公主是一類人,膽子大到不要命的那一種,你們聊,我老實聽著吧。」
「正是。」
徐礎關心另一件事,「這位湯將軍是鄴城派駐漁陽的守將?」
「有太多的事情我對之『無能為力』,周元賓說得對,總得先見到人,才能說得上話,我現在卻只能『威脅』別人與我說話。」徐礎搖頭,「一切盡由他人掌握。」
「不是,皇帝的弟弟,所以大家都去觀看。」
徐礎起身,向著大妻的後背道:「請中宮細思,我無意參与任何事情,只想帶走公主,如中宮所言,堂堂正正地帶走。」
周元賓轉身離去,一個字也不想再聽。
「即便一生只追隨一主,謀士也要保持『局外之人』的心態,唯有如此,才能與『局內之人』的王者相得益彰,否則的話,與佞臣無異,一味地順從上意,令王者越陷越深。」
徐礎點頭,昌言之有點著急,插口道:「田壯士為何來這裏?聽說小郡主將蠻王扣押,是真的嗎?」
「皇帝也被帶來了?」
田匠道:「單于還說了一句話,用賀榮語說的,他以為我聽不懂,但我恰好會一點。」
昌言之道:「不是熱情,是報復,這個人……」發現田匠是www.hetubook.com.com在說反話,昌言之閉嘴,小聲嘀咕道:「就不能好好說話。」
田匠按著昌言之一同坐下,「徐公子不是去晉軍那邊嗎?怎麼落在這裏?」
「說起來倒也簡單,湯將軍出身邊將世家,父兄皆死於塞外。公主聲稱,自己若被交出,必要自殺,讓天下人都知道湯師舉將天成公主送與仇人。」
昌言之不吱聲了,在內心深處,他的確覺得徐礎在這方面有所欠缺。
田匠道:「單于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大概是說『英雄有兩種,一種讓自己居於人上,一種讓別人居於己下』。」
有人掀簾進來,在兩人身上各看一眼,開口道:「徐公子在傳道授業?昌將軍拜師了?」
徐礎搖頭,「稱王需要一以貫之,但凡有利於王業,沒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做,沒有任何代價不該付出,我沒做到。做謀士需要……需要與世沉浮,不執一端,如此方能左右逢源。」
徐礎沉默一會,問道:「你也是賀榮平山要拉攏的人?」
「我有辦法,但是需要中宮的幫助,所以——明天日落之前,她得……」
「被一位故人硬行送來。」
「我不太會勸人,我手裡的刀會。」田匠道。
大妻轉回身,繼續觀看場上的孩子射箭,「二哥帶他回去吧,我已經厭倦了,我勸你也不要再多管閑事,未得感謝,反生嫌隙。」
「這話是怎麼說的?」
「公子總有妙計……這回也有吧?」
「有。」
昌言之坐了一會,小心道:「公子好像……和*圖*書不如白天時高興。」
田匠道:「一切都是緩兵之計,皇帝與歡顏郡主都來了,湯師舉很快會被剝奪兵權,再也沒辦法保護公主。」田匠停頓一下,看著徐礎,「公主的全部希望都在徐公子身上。」
聽到徐礎詢問老單于的死因,大妻神情微變,立刻又恢復正常,甚至露出微笑,向周元賓道:「原來這就是徐公子的『妙計』,離間沈家與賀榮部不成,他改為離間單于與諸王了。二哥,你以後說話可要小心,這個人抓住一根草能說成一根參天大樹。」
「所以蠻王必須令公子與田壯士臣服,因為你們二人是強大的對手。」昌言之不由得點頭,「這麼一說,還真有幾分道理。」
「嗯,單于說我是條好漢,與公子正好一文一武,賀榮平山輸得不屈,但他必須讓你我二人臣服,才能證明自己的本事。」
昌言之嘀嘀咕咕,極不喜歡賀榮人。
「在殺人這種事情上,沒有華夷之別。」
徐礎笑道:「我不是算命先生,只憑生辰八字推不出什麼,至於老單于,我抓住的不止是一根草。」徐礎抬手做個握持動作,「而是許多草,其中或許還有一根樹苗。」
「單于說什麼了?」昌言之問。
「想救我卻救不了的感受?」昌言之既憤怒又困惑,「什麼人想出如此陰損的招數?嗯,單于用金銀財寶壓死翻江龍,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果然是塞外蠻夷,行事古怪至此。」
「晉軍擔心賀榮部與天成結盟?」徐礎猜道。
昌言之這回去的稍久一些,回來之後上氣www.hetubook.com.com不接下氣,站在那裡喘了一會才開口道:「還有一位皇弟。」
「他們想讓我感受一下『無能為力』。」
昌言之點頭,「還有田匠,但是小郡主沒來。」
昌言之說是旁聽,還是插口道:「單于的脾氣真是古怪。」
「想來如此,賀榮部兩邊討好,誰也不知道他們最後會支持誰,晉王不在軍中,主帥心裏沒底,一聽說皇帝御駕親征,單于也親自南下,他先害怕了。」
「他說,賀榮平山要用『征服對手』證明自己的本事,而不是真要這兩個人,功成之後,殺剮隨意。」
田匠難得露出一絲笑意,「是真的,公主勸服了城裡的湯師舉湯將軍,然後親自出面迎接賀榮平山,將他誘到城門裡,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
「區別很大,『讓自己居於人上』,需迎難而上,對手越強,心裏越高興,要麼擊敗之以顯實力,要麼征服之為己所用,總之是要努力提升自己。『讓別人居於己下』則正好相反,專揀平坦的路,專挑弱小的對手,依靠原有的身份與地位,強迫更弱者臣服,看上去也是高人一等,也是一方雄傑,但是一旦遇到真正的強敵,必遭慘敗。單于沒做這些解釋,是我自己想的,應該不差。單于還說,世上所謂英雄,后一種居多,前一種難得,賀榮平山要努力做前一種。」
昌言之不能同意,「我們,至少所有吳人,都認為諸王當中,公子最有才能,可謂智勇雙全。」
田匠道:「晉軍後撤近百里,暫時不是漁陽的威脅。」
昌言之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和_圖_書
昌言之閉上嘴,仍不知道說什麼。
「仁義屬於『沒有什麼事情不可做』,王者當然仁義,也會兇殘,也會禮賢下士,但是都要有利於王業,一旦成為障礙,它們就會變成應當付出的代價。」
「公子?」
徐礎既意外,又不意外,嘆道:「我欠田匠的人情越來越多。」
周元賓惱怒地看一眼徐礎,然後向堂妹苦笑道:「怪我,就說了一句七妹當初自己選中強臂單于,徐公子居然『推算』出這麼一樁陰謀來,還好我沒提起自己的生辰八字,否則的話,徐公子會以為我是『野種』吧。」
徐礎突然笑了,「多謝田壯士,解我一樁心事。」
「稱王者也有仁義之人,謀士也有一直追隨舊主的啊。」昌言之仍不能贊同。
「芳德公主怎麼勸服他的?」
「不必了,休息吧。」
「但是用不上。」
「但是皇帝和單于都來了,傳旨讓漁陽必須交出公主,於是我對賀榮平山說,我跟你走,你回去之後多帶些人與聘禮,大張旗鼓來接公主,讓公主面上好看,你面上也有光彩。」
昌言之長出一口氣,笑道:「我就知道……」
「他就同意了?」昌言之問。
「嘿,這位故人倒是熱情。」
「我……再去問問。」
徐礎笑著搖頭。
昌言之困惑道:「都是高人一等,有什麼區別?」
「一個要一以貫之,一個要與世沉浮,一個要局內,一個要局外,這可難了。」
「我現在是後悔莫及。」周元賓尤為不悅,站起身,前頭帶路,幾步之後發現徐礎沒有跟上,轉身道:「徐公子,別賴在這裏了,和-圖-書沒人想聽樹啊、草啊什麼的。」
「公子還想知道什麼,我再去打聽。」
夜裡將近二更,帳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徐礎不能隨意外出,昌言之受到的管束不嚴,起身出去查看情況,沒多久,氣喘吁吁地跑回來,「單于回來了,將蠻王也帶回來了。」
徐礎微笑道:「的確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抱歉,是因為我。」
昌言之起身,笑道:「田壯士來得正好,我沒拜師,公子的確說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話。」
一路上周元賓都不說話,進到帳篷里,他冷冷地說:「虧我將徐公子當成人物,視為朋友,卻得到這樣的回報。你愛怎樣就怎樣吧,芳德公主能惹禍,徐公子更能惹禍,你倆倒真是一對兒。平山肯定會被漁陽禮送回來,明日天黑之前,看你能想出什麼辦法自救。」
徐礎笑道:「所以說,自古以來君臣相得者,少之又少,大多數人當時相得,君或臣稍一變心,相得變成相殺。難,的確是難。」
「謀士追隨舊主,不過是浮萍飄進一片很舒服的池塘,會停留,但是不會紮根,一旦紮根,也就失去了謀士的用處。」
昌言之又被送回來,臉色蒼白,許久沒有恢複原色,「這是什麼把戲?將我拖出去,既不審問,也不拷打,只是在外面站立半天。」
徐礎拱下手,隨周元賓離開,大妻衝著場上大笑,再沒有回頭。
「還有別人嗎?」
「我險些忘了當謀士有多難。」徐礎笑道,「想當初,我深知勸人之難,才決定自己稱王,結果發現稱王更難——重要的是,我並沒有稱王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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