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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我要感謝你，如果我父親仍留在梁王軍中，怕有不測。」

徐礎拱手道：「大事未定，梁王不宜另生波折。」

「除了陳病才率領的南兵，還有一支江上水軍，以及幾支自立的隊伍，目前都在襄陽。」

「襄陽如今都有哪些人？」

梁王進來，張釋虞微微一動，很快又坐穩，沒有起身相迎，歡顏郡主亦不動。

馬維臉色一沉，「你也不要得寸進尺，真以為能在我面前口無遮攔。」

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馬維沉吟思索，片刻之後向門口的衛兵揮手，讓他們全出去，別無外人時，他說：「我要借用你的『中上之策』。」

「太少。」

「我不怕梁王反悔，是怕他一退出并州，賀榮人就會趁虛而入，冀州又陷入無險可守的境地。」

「自封，但他以勤王為名率軍北上，拒絕稱王，堅持要請張氏王過去坐鎮，察其言行，對天成仍存忠心。」

漁陽人先到十里亭，徐礎命一千人留下待命，只帶一百衛兵疾馳而至。

「對梁王這不是問題，對朝廷……想必也不是問題。」

馬維卻抬起手，說道：「請郡主與我的謀士商議，他的話我每一個字都認。」

「誰在主事？」

十里亭空有其名，亭子早已被毀得一乾二淨，漁陽人在路邊搭建一頂大帳，梁軍士兵檢查過，確認無虞，馬維才帶著徐礎和兩名衛兵入帳，高聖澤等人守在外面。

徐礎輕嘆一聲，「我願意替你做說客。」

徐礎回到帳篷里，坐下發獃。

歡顏郡https://m.hetubook.com.com主稍稍向前移動一點，開口道：「梁王……」

「能奪占并州全境，梁王也會非常高興，不過他擔心冀州成為後患。」

「歡顏郡主別無選擇，只要梁王是真心……」

「兩萬人。」

「難得，所以你就將我父親送了過去？」

徐礎當然明白，他要用效忠梁王才能換來歡顏郡主，但這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當務之急，「梁王不可得意忘形。」

「天成原本出於大樑，如今大樑又出於天成，咱們也算是親上加親，之前種種，皆為誤會，我來冀州，是從賀榮人手中奪回失地，而不是故意為難天成朝廷。」

「是咱們兩人直接商議嗎？」

「從咱們策劃刺駕那一刻起，我就在冒險，現在這一次，對我來說算是很小的。我不會對你撒謊，心裏的想法也瞞不住你，我的一切所作所為全是為了興復大樑，報仇反在其次。張氏雖然兇殘無道，但是至少沒對馬氏趕盡殺絕，我會還報，而且更慷慨些，可以保留『成帝』的稱號以及三郡之地。」

「冀州原本就是梁軍駐守，你還在意梁王回不回來？」

「正因為大事未定，才要藉助聯姻鞏固張、馬兩家的互信，有何不妥？」

馬維重新露出笑容，「我會幫你找回芳德公主，如果她不幸遇害，你可以從濟北王家裡再選一個女兒，通過張氏，咱們就是親戚，只是——」馬維笑得更開心，「你要矮我一輩。」

「是。」

張釋虞點下頭www.hetubook.com.com，馬上又改變主意，「郡主來談，我回來不久，她……她更了解漁陽的情況。」

「你真的投靠梁王？」

「梁王打算派兵多少？」

「梁王……雖然發生了許多事情，也發生了許多變化，但梁王仍然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放過他。」

「他想怎樣？」

歡顏郡主思忖片刻，「聽說你從襄陽而來？」

「出塞過於異想天開，攻秦反令群雄勢力分散，不如合力守衛襄陽，在那裡牢牢拖住賀榮大軍。」

「梁王在冒很大的風險。」

諸人當中，張釋虞最為緊張，臉色變幻不定，幾次嘗試迎視梁王的目光，最後都是一抬眼就敗下陣來，比在單于面前還要局促幾分。

「不會不會，父親……濟北王很感激梁王的照顧……他還胖了幾斤。」

「我是梁王的客人。」

「哈哈。徐礎，你若喜歡郡主，就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將她讓給你，湘東王不至於只有這一個女兒，我另娶別人就是。」

「希望濟北王不要以為梁軍失禮。」

張釋虞吃了一驚，扭頭看向歡顏郡主，得到示意之後，才勉強起身，「透口氣也好。」

馬維早有妻妾，連孩子也生了幾個，但這些對他、對任何一位稱王者，都不是另娶正室的障礙，徐礎也不提起，只是低頭沉思。

「梁王願意發兵前去助守襄陽，他自己帶兵經營并州。」

「協守襄陽？」

馬維推著徐礎往外走，「好好想一想，欲令郡主心甘情原嫁入馬氏，首先你得做到。」ｈｔtps://ｍ.ｈeｔｕｂook•ｃom•com

「明白。」張釋虞越發顯得坐立不安。

馬維等了一會，笑道：「怎麼，你覺得我配不上郡主？她不會同意這門婚事？」

「梁王太小瞧歡顏郡主，她……」

「這不叫萬全之策。」徐礎沉默多時，開口回道。

「你覺得我應該同意？」歡顏郡主露出一絲嘲笑。

梁軍大營離漁陽不遠，次日一早，馬維帶一千一百人出發，緩緩行進，遠派斥候查看情況，確保漁陽出來的也是同樣兵力，沒有設置埋伏。

徐礎沉默一會，「梁王要效仿單于，與天成聯姻，以此取信。」

「你真是沒什麼可說的了，居然找出這樣一個借口。」馬維起身，嘆息一聲，「潘楷對我忠心耿耿，絕不會為這點小事而心生動搖。總之我意已決，但我不想借勢壓人，所以請你替我當名說客，免去雙方尷尬。」

徐礎點下頭，沒有開口。

徐礎點頭。

「我不是只要娶她這個人，還要她將大樑馬氏當成自己的家，至少能與張氏平分秋色，她信任你，你能讓她明白這一點。」

馬維輕輕笑了一聲，「郡主十分在意名位，我的讓步可以讓她滿意吧？至於她本人，永遠不必擔心，我是梁王，她是王妃，我是梁皇，她是皇后。」

馬維笑道：「濟北王可還好？」

「湘、廣兩州牧守陳病才……」

「我已經與別人定親，雖然尚未拜堂，雖然樓磯去往江東之後沒再回來，生死未知，但我至少不是待嫁之身。」

「襄陽旦夕難保，梁王又不願親往，他這hｔｔｐs://m•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m是要與賀榮人對峙，而不是逐出塞外。」

「先派兩萬人，然後視情況再定，我會派得力將領帶兵，我自己去并州協助鮑將軍，盡量在并州佔據更多城池，冀州則留給郡主——如果我們順利成親的話，希望她這一次不要再犯錯誤，讓冀州落入他人之手。」

徐礎卻不想解釋，側身躺下。

「啊？好……很好。」張釋虞答道。

馬維直接坐到西廂矮几後面，徐礎守在他的側后，衛兵站在門口，亦是兩兩相對。

「極難，但是九州勢頹，再不抵抗一下，將會陷入無可周旋的死地。襄陽雖然難守，至少有人願意挺身而出。」

徐礎笑道：「我以為那是一個更好的去處。」

「並且派你來做說客？」

「梁王將妻小留在東都，用以穩固軍心並引誘敵人，突然在漁陽另娶，示人以無情……」

「這不能怪他吧？」

馬維一直饒有興緻地盯著徐礎，像是一隻貓守在鼠洞前，聽到這句回答，他的臉上露出笑容，「事到如今，封王已經遠遠不夠，嫁娶才是群雄取得互信的最有效手段，張氏能與單于聯姻，自然也能嫁我一個女兒。何況我不是隨便提出求親，而是看中郡主的真才實學，我二人聯手，當可做出一番事業，她能為張氏殫精竭慮，為自己的夫君、子女會付出更大努力吧？」

徐礎也挪下位置，「咱們先說正事吧。」

「奚家受到寧王攻擊，無暇顧及襄陽，所以應該是陳病才主事。」

「梁王若是真心求親，她會同意，我擔心的就是這個。httｐs://ｍ•ｈetｕｂｏｏk•ｃｏm.ｃｏｍ」

「嗯？」

「歡顏郡主肯定會問起攻秦之事，我該如何回答？」

「未知。」

「他在為難自己。」

衛兵也都跟出去，歡顏郡主移至矮几後面，「梁王這是何意？」

「重要的是郡主同不同意。」

帳篷里鋪著厚毯，皇帝張釋虞跪坐在東廂，面前一張矮几，歡顏郡主坐在側后，身穿宮裝，與尋常宮女無異，只是頭上首飾多了兩三件。

「梁王以為，驅逐賀榮部時機尚不成熟，暫且穩住形勢，對梁、成皆有利處。」

「多少兵力？」

「他不相信朝廷？」

歡顏郡主眉頭微皺，馬上明白過來，目光緊緊地盯著徐礎，「他想娶我？」

「而你同意？」

馬維有些不耐煩，「徐礎，不要讓私情影響你的判斷，身為謀士，這可是大忌，你可以有話不說，可以觀望不決，但不要試圖左右我的決定。」

「自封的牧守。」歡顏郡主糾正道。

「以你觀之，襄陽能守住嗎？」

徐礎拱下手，張釋虞擠出一絲微笑，兩人重逢，卻無話說。

徐礎再次點頭。

昌言之看出公子心事不寧，沒有開口打擾，將所有東西都收拾一遍，才道：「梁王又為難公子了？」

歡顏郡主又想一會，「如果還來得及的話，助守襄陽倒也是一計，但是梁王必須奪下并州全境之後才能返回冀州。」

馬維起身，向張釋虞道：「陛下要出去透口氣嗎？估計他們要商議一陣，無趣得很。」

歡顏輕輕地笑了一聲，「梁王必須去擊退賀榮部，留在冀州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於他、于天成皆無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