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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徐礎坐起來。

次日上午，徐礎與寇道孤只帶四名衛兵，騎馬前往寧軍營地。

「大哥也辛苦，困在這裏很久了吧？」

「宋將軍。」徐礎還禮，他早看到宋取竹，剛得機會打招呼，心裏納悶群雄被殺，宋取竹是怎麼活下來的？

寧抱關大笑，「你是刺客嗎？」

寧抱關冷笑一聲，「你在賀榮人那裡也是客人？」

「好，轉告賀榮人，明日上午決戰，此次必要分出勝負。」

寧抱關道：「你們還帶來其他隨從了？」

「我這是要再賭一次。」

「寧王不需決戰，賀榮人已有退兵之意，邀戰只是威脅而已，乃是以進為退之計。」

徐礎笑道：「羅將軍……受傷了？」

「成功之後呢？」

「周參軍不要忘了晉王。」

「寧王不可大意。」一名將領勸道。

「應該怎麼說？」

「中宮命你我二人擔任使者，勸寧王或是投降，或是擇日決戰，賀榮部所有騎士已經做好準備。」

羅漢奇莫名地壓低聲音，「是我一槊刺中單于。」

「賭什麼？」

「寧王不會投降。」

「你覺得一名書生能殺得了我？」

「哈，這種事怎麼能夠保證？提都不能提，但是中宮向我派了一堆任務，說明他又要用我。」周元賓面露喜色。

「你想留下倒也可以，但我這裏沒有書生的位置，看你身材高大，有意棄文從武嗎？」

「那就留下吧，明天的決戰你也參加。」

徐礎確實差一點忘了在襄陽還有一位「芳德公主」，他盯著寇道孤看了一會，「好吧。」

hetubook.com.com「徐先生猜錯好幾次了。」周元賓提醒道。

「四弟來時沒聽說？」

羅漢奇大笑，「明天我再刺新單于。」

「何意？」

「中宮請寇先生去一趟。」周元賓道，看著寇道孤離開，沒有跟上去，他得到的命令是單請一人。

「寧王要奪天下，何必不歡迎天下之士？」

「可我自己都不信。」

寇道孤轉身離去，他已經另要到一頂帳篷。

「嘿，需要我提醒你嗎？公主還在襄陽。」

「皮肉傷。」羅漢奇咧嘴笑了笑，隨意地說：「那邊是不是經常議論我？」

「那就決戰，寧王燒毀船隻自斷退路，軍中糧草所剩無幾，決戰是他最好的選擇。」

寧抱關想了一會，覺得有趣，向諸將道：「你們先退下。」

「寧王總能出人意料，據可靠的傳聞，寧王在江邊殺死數十位頭領，還放一把火燒光了江上的所有船隻，然後與賀榮大軍背水一戰——要說這一招雖然狠辣，但是真有些用處，寧軍將士個個殊死戰鬥，傷亡慘重，但也殺死不少敵兵。如今雙方對峙，相距不到二十里，又打過幾場小仗，未分勝負。」

「四弟能說得清楚些嗎？」

「單于已死，晉王更要返回并州，只是難獲允許，聽說四弟剛剛被中宮召見……」

「如果寧王只想憑藉刀槍奪取天下，我就不留下了。」

寧抱關看過來，徐礎道：「寇先生是否有平天下之策我不知道，但他絕不是刺客。」

「正是，我還要再賭一次。」

「尤其是漁陽wｗｗ•hｅtｕｂｏok.ｃｏｍ•ｃｏm。」

寧軍大將羅漢奇走來，在徐礎肩上拍了兩下，「你還活著。」

「這樣一來，可就進入冀州了，賀榮人……中宮會同意嗎？」

「而且你也不懂賀榮人的怪話。」

「今天實在疲憊，改日吧。」

寇道孤本來就高，稍一仰頭，更顯高大，「不妥嗎？」

「不懂。」

兩人點頭，寧抱關道：「請徐先生打發隨從回去吧，明日上午決戰，就是這樣。」

寇道孤從外面進來，劉有終立刻笑道：「原來如此，四弟這一路走得真是艱辛，去我那裡喝杯薄酒吧？」

「賀榮人有決戰之心。」

「準確地說應該是俘虜。」

「中宮向周參軍保證過？」

「怎麼，你不信嗎？」羅漢奇露出怒容。

有人掀簾進來，徐礎以為是寇道孤，沒有扭頭，直到聽見笑聲，才看過去，立刻起身，「原來是大哥。」

徐礎的確累了，躺下準備睡一會，寇道孤卻走來道：「明天，你和我出使寧王。」

兩名使者被帶入中軍帳。

「嘿，不憑刀槍，還能憑什麼？」

「晉王接受教訓，沒有更大野心，一待并州形勢穩定，必然率兵再與賀榮部匯合。」

周元賓搖頭，「中宮已經說得非常清楚，而且是當眾說的，左賢王也表示贊同，發誓要在這裏擊敗中原人之後再繼位。徐先生若是像我一樣了解賀榮人，就知道中宮絕不不敢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晉王返回并州，首要之務是擊退梁王吧？」

「賀榮人說單于在戰場上受傷之後，化為一頭巨大的黑狼和-圖-書，衝進群雄軍中一通撕咬，殺敵無數。」

劉有終笑道：「四弟辛苦，剛到不久吧？」

「大哥怎麼不去找周參軍幫忙？」

「我也要留下。」

「周元賓？此人三心二意，且又趨炎附勢，不值一信，晉王幾次請他幫忙，都沒得到回應。」

「哦。」徐礎不知說什麼才好。

「傷重不愈，就是昨天的事情。」徐礎道。

「當然。」

劉有終立刻拱手道：「請四弟指教，晉王不能親至，但是一聽說四弟趕到，就讓我過來探望……」

寧抱關在大營裏面又建一座小營，由親信將士重重把守。

「當時誰知道啊，一聽說單于親至，大家都沒了鬥志……」

「我在那邊是俘虜，很少與他人接觸。」

「可以試試，總之晉王恨梁王入骨，所有與梁王結盟者，全要一網打盡。」

此言一出，寧抱關與徐礎都是一驚，尤其是徐礎，完全沒料到寇道孤會說出這樣的話。

「晉王有何打算？」

「中宮就是這樣，從小主意正，連強臂單于生前也要對她言聽計從，現在更沒人能勸得了她，但她不會再殺人滅口了。」

寧抱關又是一愣，看一眼徐礎，見他也是一臉茫然，問道：「你叫什麼來著？」

「信我什麼？」

徐礎看一眼寇道孤，「我不回那邊了。」

徐礎告退，出去之後先讓四名衛兵回去復命，站在中軍帳外等候，心裏猜不透寇道孤的用意，可是怎麼也不相信此人會有刺殺之計。

「大哥去問周元賓，他願說就說，不願說也不可強求。」

「呵呵，誰也不肯hetubook.com.com承認自己打了敗仗，倒也難怪，因為的確有點說不清楚。賀榮部這邊單于受了重傷，但是當時許多人不知道，繼續作戰，說『殺敵無數』也不為過。群雄那邊——再說『群雄』已經名不副實。」

「中宮會退兵返回塞外。」

「包括……漁陽？」劉有終有些不解，至少在表面上，漁陽的天成朝廷乃是被迫向梁王低頭，單于生前從未公開指責過漁陽張氏，反有救助之意。

「就因為相信，所以才不意外。」

「對面如何？」

「周元賓不是不想幫忙，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眼下倒是一個機會，周元賓舉手之勞，晉王可脫困境。」

「既然如此，不打擾四弟休息。」劉有終拱手告辭，向寇道孤點下頭。

「我有平天下之策，但是不願為外人道，只能向寧王一人講述。」

「你……留下幹嘛？」寧抱關驚訝地問。

徐礎笑了笑，「越是這樣，越要繼續猜，萬一猜中一次大的，足以彌補之前的錯誤。」

再沒人敢吱聲，陸續出帳。

「選出新單于了？」

「那不成了賭徒？」

「這是……你的主意？」

「徐礎認得我，寧王可以問他。」

「寇道孤，范閉的弟子。」

徐礎終於能夠踏實地睡上一覺。

「哈哈。」劉有終走到對面，神情變得嚴肅，低聲道：「晉王本想佯敗之後趁機退兵，沒想到強臂單于來得太快。」

「不將梁軍徹底消滅，誓不退兵，梁王逃至漁陽，就攻漁陽，逃至鄴城，就攻鄴城。」

徐礎搖頭，「晉王若持這種說話，賀榮人肯定不信和圖書，而且不會放人。」

「還沒有，但是已經指定左賢王繼位，要等這裏戰事結束之後，再行大典。」

寇道孤先開口，要求寧王或是投降，或是決戰，說過之後站在那裡，半天得不到回應。

「為什麼要拉上我？」

「羅將軍必定馬到成功。」旁邊一人插口道，向徐礎拱手。

整座營地籠罩在一片詭異的氛圍中，好像比損失單于的賀榮部更加悲傷，人人神情木然，極少交談，到處都是破敗的器械與帳篷，兵卒衣甲不整，手裡拖著兵器，隨處亂走，幾乎見不到將官的身影。

「不會不會，只是……就像徐先生說過的，時機未到，時機未到。」周元賓不願說這件事，轉而笑道：「徐先生有一件事可猜錯了，中宮沒說單于遭到暗害，還下令禁止大家議論。」

「寧王信你不信我。」

「他當時率兵一萬餘人。」

寧抱關終於回過神來，目光看向的卻是徐礎，問道：「單于真的死了？」

「賀榮人用計也好，真要決戰也罷，明天我都要打這一仗，因為賀榮人等得，我等不得。」寧抱關轉向寇道孤，「那就由你回去送信吧。」

徐礎心裏在想別的事情，隨口道：「這是緩兵之計，中宮要等回到襄陽召見右都王之後，再替單于『報仇』。」

「呵呵，徐先生跟自己賭吧，我去忙了，還有許多事情呢。」周元賓告辭。

寇道孤道：「徐礎亦是外人。」

帳篷里有些食物，徐礎邊吃邊思考。

寧抱關倒沒多少變化，還是那副陰冷的神情，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兩邊排列的將領也都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