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能包吃包住當然好，但是……我這麼平凡，即便是加入了武宗，也對他們沒有益處。這樣白吃白喝占別人的便宜，總覺得會過意不去。」

算命先生捏著鬍子笑了笑，然後問道：「收賬？少年！天下城裡都是江湖人，老實百姓可不多。就你這胳膊腿，能收到錢？」

「不過，人窮志短，肚子餓了要吃飯。我也沒必要那麼講究，今日吃了飯，改天找機會還了人情。只是這天下武宗那麼大的名頭，我卻怎麼還這人情？」唐詞在喃喃自語。

如今看來……還是上當了，果然人心隔肚皮，多少年的交情都不管用。

等收回了錢，唐詞不僅收回本金，再多得三成。

所以，唐詞的反應，平凡中透露著古怪。

唐詞聽了封林晩的話，沒有叛逆的拒絕，也沒有一口答應。

看著高大的樓坊，看著那閃耀的四個大字「天下武宗」，唐詞嘆了口氣，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為自己的倒霉而難受。

克魯吧翻出漂浮在掌心。

唐詞笑了笑不說話，顯和*圖*書得有些靦腆的樣子。

克魯吧的消極怠工，始終無法改變。

然後打著傘，也不走進帳篷，而是依舊站在雨里，對著帳篷里的算命先生道：「你這可就算錯了，我既不是來投親的，也不是來學本事的。我是來收賬的！」

一般的少年，遇到這樣的事情，此時只怕早已方寸大亂，即便是心性上佳者，現在也是滿肚子怒火，反應過來要著眼當下生計，也是最少一個時辰以後的事情。

他只是被人騙了而已。

等待已久的答案就在眼前，而這個答案，甚至超出了他原本的期待。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很普通。」這是克魯吧的評價。

封林晩卻搖了搖頭：「我不信，總覺得有什麼被忽略了。」

那綻放著精光的雙眼，就像是在看待宰的肥羊。

然後迅速的轉身，對身後那個算命先生的招呼聲充耳不聞。

另一邊，已經進城的少年唐詞，依照地址，找到了收賬的地方。

「嘿！少年！你是來學本事的，還是來和*圖*書投親戚的？要是學本事，我這裏可以給你寫推薦書，老夫我在天下武宗里還有點關係。要是投親戚……還真別說，這天下城裡的老人，還沒有我不認識的。」又一句話傳來。

有理有據，而且唐詞與那人，也算是相交多年，自然也就信了。

自然到時，那所謂的家傳寶貝，也要奉還。如果討不回欠款，寶貝歸了唐詞所有。

「太普通了！」克魯吧又說道。

「警惕、防範、小心、靦腆……這些都是出身小門小戶，家教還算不錯的家庭，出來的少年，出門在外時最普遍的寫照。芸芸眾生，這樣的人太多了。我為什麼……還是覺得他不一般？錯覺？」封林晩緊皺著眉頭。

唐詞的腳步頓了頓，終於忍不住回頭。

封林晩雖然不懂唐詞的心路歷程，但是聽他說來收賬，卻止步于天下武宗的門口，手裡拿著一塊假的玉佩。自然也就能將前因後果，推斷出個七七八八。

「娘說過，除了和尚的話，算命先生的話是第二不能信的和_圖_書。他們嘴上都說著為你好，其實都是想要你的錢。」

「我把錢藏的這麼好，他怎麼一眼看出我有錢的？」唐詞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找到了……就是他！」封林晩的眼中爆炸出精光。

「大爺！您知道，什麼地方可以做些零活嗎？」唐詞很快露出一個笑容，衝著封林晩說道。

唐詞下意識的捏了捏縫在內衣里的那個荷包，裏面還有最後的五文錢。

唐詞扭過頭，正看到一個笑容有些猥瑣的算命先生，在衝著自己招手。

換一個簡單的詞彙「自然」。

封林晩有所察覺，或許……那位真實的克蘇魯大佬，早就已經做出了別的打算，有了另外的根基。留在他身邊的這個，只能算是一個分身。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有人欠了唐詞一筆錢，還不出來，就將一件所謂的家傳寶貝抵押給了唐詞。同時告訴唐詞，在天下城有一處人家，同樣欠了他一筆錢，讓唐詞來收。

「談不上赤子之心，他有著普通人最多的小市民心態，就如同最常見的芸和圖書芸眾生。就像無數0和1組成的代碼中，很不起眼的一環。但是別人的0是這樣的，而他的O卻是這樣的。他的普通，完美的錯開了一般人的思維方向，等等……怎麼越形容，越像神經病？」封林晩的眼神開始變得古怪。

他的遲疑也普通，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卻並不普通。

封林晩看著笑容帶著真摯的唐詞，再次感覺到了他的普通中的不平凡。

封林晩一愣，然後忽然間，恍然明白過來。

「假的！看樣子，應該是一塊綠石英，不值什麼錢。」追過來的封林晩瞟了一眼，然後毫不留情的戳穿真相。

「天下武宗很有錢，你吃不窮，別人也不少你這一口飯。你還是先想想，你該怎麼加入武宗吧！天下武宗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加入的，你還得先有一技之長才行。」

這一刻，突如其來的驚喜，差點讓他失態。

當然，迫於契約的壓力，他不會對封林晩怎麼樣。

他要討債的對象，自然不是天下武宗。

「老夫看你順眼，這裡有兩招基礎劍法，你若和-圖-書學會了，倒是可能有機會入派，不收你學費……你學不學？」封林晩拋出了誘餌，同時也是試驗眼前這個少年的機會。

那些所謂的天才少年，先不說他們會不會這樣被騙，即使是被騙了，他們不是得貴人相助，輕鬆解困，也是暗下決心，胸中藏恨。

「你為什麼不試著加入天下武宗？你要是通過考核，成為了門下弟子。那不僅可以有吃有喝有穿，還能學本事。」封林晩問道。

取出放在懷裡的所謂傳家寶，一塊玲瓏剔透的玉佩，唐詞稍微覺得有點欣慰。

寒風、秋雨、古城門、石碑、破紙傘……一個遠方而來的少年，完整的就像一個故事的固定開頭，和諧的猶如一幅經過雕琢的畫卷。

然後一轉身，直接就走了，似乎並不願意再和算命先生糾纏。

少年的出現太自然了，他就像是天然的融入了這一切，普普通通。

「你覺得，他怎麼樣？」封林晩問道。

唐詞有些沉默，卻還是將玉佩好好收起來，臉上的表情沒有過多的沮喪。

封林晩的眼神卻越來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