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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方急匆匆地趕上來，滿臉擔憂之色。

在老街，焦大鳥是出了名的兇悍，也是派出所和拘留所的常客。

貿然出擊，多數時候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等警察到了，賭徒早跑得精光。

這混蛋之所以在地勘隊出名，不是有多能打，主要是因為橫！

之所以拉著張方一起去抓賭，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因為在另一個時空，張方後來成為他的哥們，兩個傢伙臭味相投。王為不介意在回來上班的第一天就「提攜」他一把。第二個原因則是張方有一台摩托車。

王為確實知道。

當著李民主都是這種德性。

這混蛋，太囂張了！

李民主他們已經先行出發了，王為可不認為憑著兩條腿跑路能趕上去。

當然是因為賭！

傳聞到底屬不屬實，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焦大鳥的本性不改，再有錢也還是又凶又橫。

改革開放之後，市府重心東移，集中力量開發東城區，加上老工業區的快速衰敗，包括五一街在內的老街也風光不再。

大約和某種傳統有關。

焦大鳥知道自己「開槽子」招人恨，也肯定會被人舉報，但他不在乎。

現如今，五一街已經淪落成「貧窮」「髒亂差」的代名詞。

如果沒有得到準確的消息，派出所的人通常不會出警。

這台國產摩托車原本是紅色的，是張方硬給漆成了白色，據說是因為他自稱是「白馬王子」。

那年月，單位上大多數人都老實本分，htｔｐs://m.ｈｅｔubｏok.ｃｏｍ•ｃom一般不會去招惹這又凶又橫的愣頭青。

張方這小子別看外表弔兒郎當，其實是個話癆，尤其是兩人熟了以後，王為就成了他的「傾訴對象」，特別喝了酒，那廢話多得，能把人淹死。

隨著經濟的高速發展，不少人手裡都變得寬裕了，五一街的聚賭規模就變得越來越大。

張方這台摩托車是自己的，不是所里配發的工具車，當然，出任務的時候，所里也會給他報銷點汽油錢，僅此而已，別的就甭想了。

現如今，已經儼然「老闆」了。

但在邊城，特殊的地理位置加上一貫剽悍的民風，暴力犯罪依舊還是每年治安案件和刑事案件的大頭，警察們為此忙得焦頭爛額。

「上車！」

別看張方牛高馬大，看上去很孔武有力，王為要弄他，他一點還手之力都沒。

李民主就是這德行，憑著這些霸道的手段，把手下人管得服服帖帖。

傳說之中，這混蛋的傢伙特別大，故此得了這樣的諢名。

在這裏，就算是李民主也奈何不了他。

「抓賭啊，懂么？獎金啊！」

既然敢那麼囂張，李所自不介意出這趟任務。

張三哥就是這麼個急性子，這事給他憋著了。他就算把腦漿子都想出來，也實在記不起來在哪裡見過王為，更加談不上認識了。

張方懵懵懂懂跟著王為出了辦公室，一臉的莫名其妙。

五一街是他的「主www.hetubook.com.com場」！

就因為這，沒少給王為笑話。

就你這樣的，還白馬王子呢？

無論是誰，只要欠了焦大鳥的閻王債，傾家蕩產也要還。

張方整這麼台破摩托，為的也是方便自己，所以也就不是很計較。

王為上去，將鑰匙插入，狠狠一腳踩下，破摩托就轟鳴起來，這熟練程度，較之張方本人也不遑多讓。

王為說著，順手就將張方摁在了欄杆上，熟練地從他屁股後邊摘下了摩托車鑰匙。這傢伙永遠是這麼個習慣，鑰匙掛屁股蛋上。

此外，五一街地形非常複雜，各種老式樓房鱗次櫛比，無數的小巷子小里弄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網一般，也是這裏成為賭窩的重要原因。

唐僧都比你強一百倍！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五一街就成了一眾賭徒聚賭的場所。

打架這種「低技術活」，費力不討好，不但賺不到錢還費錢，實在不值得「推廣」。

屋子裡吵吵鬧鬧的麻將聲，牌九聲從隔音效果極差的木板門裡直接傳到外邊，聽得一清二楚。

隨著時代的進步，「技術含量」很低的暴力犯罪也在逐漸減少，縱算是街面上的混混「大佬」，也漸漸意識到撈錢的重要性，不怎麼打架了。

大鳥是他的外號，本名焦一謙，倒是文縐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老爸給取的名。但這個本名，知道的人很少，只要提起焦大鳥，那在老街簡直就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沒結婚，ｈｔｔｐs://www.hetｕbooｋ•com•cｏm暫時連女朋友都沒，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工資養個破摩托還行，不至於捉襟見肘。

這就夠了。

當然，在張方嘴裏，是處處透出一股狠勁！

這種複雜的地形，以及各種違章違規搭建的老式房子，令得各種不為人知的秘密通道大量的存在，讓抓捕工作的難度變得極大。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李民主才會在一大早就出警抓賭。

倒要看看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

焦大鳥在五一街乃至整個老街，都是大名鼎鼎的牛人。

根據線人舉報，焦大鳥這幫傢伙，從昨晚開始搞，已經賭了一個晚上，依舊沒有絲毫收斂之意，還在繼續狂賭。

奇怪的是，李民主似乎還真拿他沒多少辦法，每次咬牙切齒說要好好教這混蛋做人，到最後卻總是不了了之，用不了幾天，焦大鳥又會大搖大擺從拘留所走出去，繼續回老街當他的「大哥」。

抓賭的地址，只有李民主知道，沒告訴他們。

「哎哎，你會不會騎啊？別把我車摔著了……」

一開始還只是小打小鬧，漸漸場面越來越大，焦大鳥靠著抽水，賺了不少錢。

焦大鳥不但是老街有名的賭棍，也是有名的「大哥」，手下時時刻刻都籠絡著一批小兄弟。其中有不少愣頭青，基本沒腦子的那種，一言不合就開片。

就不清楚，大鳥這個綽號到底是怎麼來的。

敢於在李民主沒有安排的情況下硬生生湊上去抓賭，膽子真不小。

這也hetubook.com.com是他開賭場能比別人賺更多錢的原因——壓根就沒人敢賴他的賬！

「特么你廢話真多！」

和許多濫賭棍不一樣，焦大鳥實則是個「開賭場的」，邊城方言稱之為「開槽子」。他賺的就是濫賭棍的錢。

這新來的別看年紀輕輕，卻處處透出一股幹練。

「你摩托車鑰匙帶著的吧？」

不止一個人被焦大鳥整得家破人亡，有人開玩笑說，連他現在的老婆都是賭錢賭來的，一個賭徒欠了他太多的賭債，實在還不起了，就將還沒洞房的未婚妻「抵押」給了他。

但在五一街，晚上抓賭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二警區轄區內所有的流氓混混，地痞「大哥」，有一個算一個，只有焦大鳥敢在李民主面前叫板。其他人，誰見了李民主不是先就憷了三分？焦大鳥是唯一的例外。哪怕犯了事被抓到了派出所，焦一謙也還是梗著脖子，一副「老子就不鳥你你能把我怎麼樣」的傲氣神情。

五一街是西城區的老街，緊挨著老工業區，在過去，五一街是邊城市繁華熱鬧的代名詞。這條老街上集中了很多傳統店鋪，對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很貧乏的群眾來說，這些店鋪十足誘人。

李民主臉色陰沉沉的。

「你以前認識我？」

近幾年，焦大鳥的名聲是越來越響亮了。

破摩托突突地冒著黑煙，直奔五一街而去。

張方那台漆成白色的破摩托就停放在院子一角，相當顯眼。

這本來是不合常規的，抓賭一般都和圖書是在晚上進行，賭徒們興緻正濃的時候，警惕性也會放鬆，那時候抓賭，收穫最大。

白天都不清楚他們有多少條通道可以逃跑，晚上更是完全搞不明白。

張方只好坐在了後座上，從王為的眼神中他完全看得出來，他只要稍微猶豫一下，這小子肯定自顧自開車跑了，才懶得理他。

現在看王為這樣信心百倍的樣子，他肯定知道地方的吧？

王為隨口問道。

至於去哪裡抓賭，張方倒把這茬忘了。

每年不在派出所拘留所進出幾回，焦一謙就渾身不得勁。

「你怎麼知道我有摩托車？」

而且還是個賭窩。

王為很不屑地扒拉開他的手，蹙眉罵道。

五一街的人，自來就很有賭性，哪怕在管制最嚴苛的時代，五一街群眾的賭性也沒有被徹底根除，只是轉入了地下，變得更加隱秘。

雖然是很老式的國產貨，笨重得要命，但還能跑。

這種市井傳聞，歷來都是假的多真的少，但一般來說，再假的市井傳聞也多多少少會有點依據，不會是完全的空穴來風。

李民主熟門熟路，帶著人就摸到了「槽子」外。

突襲五一街，抓焦大鳥的「槽子」，對李民主來說，也不是第一回了。

「廢什麼話？」

接下來，就是張方扯開兩條長腿，跟著王為一路小跑了，邊跑還邊巴拉巴拉問個不停，王為給他來個充耳不聞。

張方一把揪住了王為，一臉抓狂地問道。

「特么去晚了，黃花菜都涼了。李民主是誰，能等著給你分口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