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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張方正準備開口說兩句，立馬被王為伸手制止了。

「科里聚餐？我怎麼不知道？」

從最初的深感畏懼到如今的興緻勃勃，張方所有的轉變其實都能在這句話里找到答案。

死刑執行命令一旦下達，這個殺人環的最後一節就轟然閉合，再不是王為能夠左右得了的了。

喬維翰只要抵死不認，他就毫無辦法。就算用手段逼他招供了，喬維翰也有一萬個理由翻供。

沒人比他更鬱悶。

這回喬維翰倒是沒遲疑。

前幾天趁著廖雲朵和喬維翰都不在家，王為直接跑到他們家裡裝了竊聽裝置。

「結婚結婚……我沒說不和你結婚啊，這不得等那個傢伙斃了嗎？斃了他，案子了結，等大家都忘了這案子，咱們再結婚比較好……這不是當初早就和你說好的嗎？」

自然，又收穫了張方很多的崇拜。

「喬維翰！」

省高院動作慢點，那他還有三天時間，如果動作快點的話，明天，就是單曉天的死期。如果在明天他還不能把喬維翰犯罪的證據找出來，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單曉天去死。

「你要是敢說個不字，咱明天就公安局見。」

「這下你滿意了吧？不鬧了吧？」

「你現在說這種話！」

這樣簡單的措施，也不過是聊以自|慰罷了，能瞞得住誰？

或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喬維翰抓起來審問，逼他招供？

沒用！

廖雲朵斷然說道。

廖雲朵的語氣極其https://m.hetubook.com.com強硬。

關鍵王為沒有偵破權。

張方忍不住又樂了。

王為可以肯定，這傢伙是十足的大男子漢主義。

「哼！」

竊聽裝置這東西，聽起來很神秘，其實對王為這種老警察來說，是相當簡單的事情，哪怕九六年電子技術遠不如後世那麼先進，要在人家房子里安個竊聽器，也不是多大個事。

「我跟你說，這倆騷|貨，有時候都不拉窗帘的……」

徐麗死前，這裡是廖雲朵和喬維翰偷偷摸摸相會的地方，徐麗死後，喬維翰基本上就在這安家了。當然，因為徐麗是橫死，所以兩人還是比較低調，沒有太明目張胆。平日里也不曾公然出雙入對，特意錯開了時間，一前一後出門，一前一後回家，相差總有個幾分鐘十幾分鐘。

身為警察，他竟然阻止不了這樣的錯誤！

這傢伙肯定是喝高了，從他的聲音里也聽得出來。

邊城市國稅局職工宿舍大院一牆之隔的達盛賓館五樓，張方趴在窗邊用望遠鏡觀察著旁邊國稅局職工宿舍的動靜，王為則趴在床上聽錄音。

王為再次制止他，噓聲很輕，幾乎聽不到。

謊言被當面揭穿，喬維翰也不在意，嘿嘿地笑了幾聲，聽上去相當無恥。

「我們必須馬上結婚。不管那個人槍斃不槍斃，咱們都要先結婚……」

「你……你又胡說什麼？」

王為輕輕鬆鬆就搞定了。

關鍵是，單和*圖*書曉天命在旦夕！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的。」

如果有必要的話，這盤竊聽磁帶將成為法庭上的證據，張方這麼胡亂插嘴就不好了。

「我警告你，這是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再不要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我們必須馬上結婚，否則，我就把你殺人的事捅出去！」

這傢伙，從來都是有賊心沒賊膽。在另一個時空，哥倆就是難兄難弟。不過王為是東不成西不就，總是和姑娘們失之交臂，並非不想結婚，張方卻壓根就是個單身主義者。按照王為的說法，張方有婚姻恐懼症。這小子不介意和美女交往，但怎麼都不敢走進婚姻殿堂。

事實上王為現在就已經很危險了。

喬醫生把老婆殺了，不但不將秘密深藏心中，反倒得意洋洋地告訴情人，實在不是一般的自信。王為自問遠遠不如。

喬維翰回了一句，略有些醉意。

「胡說八道！」

王二哥其實也有大男子漢主義，不過比起喬醫生來，就差得遠了。

「不過我先跟你說好了，要結也是先去把證領了，酒席暫時不擺。怎麼說也還是要注意個影響，我可不想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

所以，他如果用這種非法的手段去破案，首先自己就處於非常不利的位置，由此得到的所有證據，都不大可能被承認，最終的結果，一定是喬維翰沒事，他王為被逮了進去，由人民警察變成階下囚。

就這樣的，還跟他講什麼良心？

幸好竊聽是單向的，那邊和-圖-書聽不到。

「不是吧？明知這傢伙是個殺人犯，還要嫁給他？」

儘管張方知道這麼做是違法的，卻依舊興高采烈，並且絲毫不影響他對王為的仰慕。

一方是主治醫生，一方是護士，喬維翰的心理優勢不是一點半點。

聽喬維翰的語氣，他只是對廖雲朵這個態度不滿，卻沒有絲毫畏懼之意。

喬維翰笑道：「小範圍聚餐，小範圍聚餐……」

「我改主意了。」

成效還是有的。

跟蹤這檔子事，刺|激。

「噓！」

「好好好，結結結，馬上就結！」

「嘿！」

廖雲朵可不是省油的燈，當即一聲暴喝。

哪天看你不順眼了，一把將你也掐死！

張方走過來，嬉皮笑臉對王為說道。

「嘿嘿，人家邀請我嘛……」

王為不屑地說道。

這個達盛賓館位置也是絕佳，五樓這個房間幾乎可以將國稅局宿舍大院的一多半都盡收眼底，廖雲朵和喬維翰的安樂窩，就在眼皮子下。

喬維翰的語氣聽上去還是那麼滿不在乎。

「人家邀請你？婦產科和你們外科一點關係都沒有，邀請你幹什麼？喬維翰，我早就聽說，你對婦產科新來的那個女護士心懷不軌……」

鄙夷了張方一句，王為繼續專心聽錄音。

哪怕因此背個處分也值了。

張方這樣業餘水準的跟蹤水平，也是一跟一個準，居然沒被任何人察覺，就很輕鬆地盯住了這兩位。

喬維翰的語氣聽上去是在哄廖雲朵，不過抱怨的意思也是明明hetubook.com.com白白的。

但這樣的方式，直接被王為自己否了。

這傢伙，別看人家年輕，到底不愧是正經警校畢業生，懂得就是多。

張方過來喝了口水，正準備返回窗邊繼續觀察，就聽到了這麼勁爆的內容，頓時驚得差點跳了起來。

廖雲朵的姨媽是國稅局的退休幹部，一年前，兩口子去雲都給女兒帶孩子去了，留下一套房子託付給廖雲朵幫忙照看。這地方離市人民醫院也近，廖雲朵就索性在這裏安了家。

離小姑給他的「最後時間」只剩下一天了。

廖雲朵冷哼一聲，稍頃，才說道：「酒席可以暫時不擺，不過我跟你說，這隻是暫時的，以後一定要補……最多今年年底之前，酒席必須要擺，而且要熱熱鬧鬧，不能比你當初和徐麗的酒席差！」

「可以！」

已經一連竊聽了好幾天，都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價值。

王為急忙豎起食指到嘴邊，滿臉關注。

喬維翰也氣壞了，一疊聲叫道，語氣很沖。

王為不免有點焦躁。

「喬維翰，我再警告你哈，以後你少去婦產科，少去找那個小護士，要是再讓我知道，我跟你沒完！」

就在王警官焦躁之時，錄音機里傳來廖雲朵的聲音。

廖雲朵冷笑一聲，說道：「不是吧，喬維翰，我怎麼聽說，是婦產科聚餐？我說人家婦產科聚餐，你個外科主治醫生去湊什麼熱鬧？」

王為知道，這個事真的很棘手了。

「出息！」

「你講話這麼不憑良心！到底是你靠不住還ｈtｔｐs://ｍ.ｈeｔｕbook.coｍ.ｃｏm是我靠不住？我告訴你喬維翰，姑奶奶跟著你的時候，可是黃花大閨女，沒有半點對不起你。當初你哄我上床的時候，說什麼來？」

從雲都回邊城已經第六天，跟蹤廖雲朵則快十天了。

至於為什麼他們要選在這裏幽會，張方也調查清楚了。

直到目前為止，王為都覺得這個事相當操蛋。

他明明知道真兇是喬維翰，六年後這傢伙會被檢舉，現在卻因為沒有證據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逍遙法外。

張方首先搞清楚了，喬維翰和廖雲朵的「苟合之所」。這是張方的原話，這傢伙偶爾會文青一把，九六年的時候，說誰是文學愛好者，還不算是罵人。

張方又禁不住連連撇嘴。

就好像一架龐大的機器已經開始轟隆隆運轉，哪怕他二杆子脾氣發作，不管不顧地在行刑時衝到法院卻為單曉天喊冤，除了把他自己的前程搭進去，不會有任何作用。

出乎意料的是，喬維翰竟然還在抱怨。

「科里聚餐……」

廖雲朵怒氣沖沖地叫道。

廖雲朵差點要氣炸了。

一直屏息靜氣旁聽的張方禁不住連連搖頭，嘖嘖連聲。

「噓——」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聽上去，廖雲朵很不高興。

「我問你，喬維翰，這婚，你到底結還是不結？」

而且張方深信，他們幹得神不知鬼不覺，只要自己不主動說出去，別人不可能知道。因此危險性實際不大。

王為神情一振。

這個苟合之所就在市國稅局。

「我就知道女人說的話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