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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事的人就得這樣。

看得出來，老爺子對這一點比較有信心。

「他已經死了。」

骨子裡頭，王誠也是很大氣的。

這些不願意楊雲亂說話的人，也許就包括坐在他面前的這位老人家。

老爺子一點不拐彎抹角，開口就直奔主題。

王珺笑道：「那是，要不是在自己家裡，我可懶得下廚伺候你們！」

阿渣得到了他的萬貫家財，怎麼還會容他活在世上？

剛才還有說有笑，熱鬧非凡的客廳瞬間就安靜下來。

對孫子「揭穿」兒子的小花招，裝作沒聽見。

老爺子卻站起身來，向王為招了招手，說道：「王為，來，跟我去書房聊聊天。」

「無論什麼麻煩！」

他是王虎的孫子，這個秘密，一般人不知道，韓明正和洪峰無疑是知道的，派王虎的孫子出境去執行那麼危險的任務，不可能不事先向老爺子做個彙報，徵求一下老爺子的意見。老爺子要是不同意，王為的坪山之行是肯定會被取消的。

這次在王為的勸說下，終於放下了心結。

老爺子瞥他一眼，緩慢而堅定地說道。

老爺子不愧是老爺子，儘管一輩子在政法口工作，沒怎麼接觸過經濟建設，卻依舊能十分敏銳地抓住事情的關鍵所在。王為就是想要通過這種模式，讓老爸的加工廠逐漸走出自己的發展之路，搞出自己的產品。總是搞來料加工，終究不是長久之策。

「嗯。要是真有什麼麻煩，自己不好解決的，也不要怕，直接給我打電話，我給你解決。」

飯桌上，一般不需說話。

「有勞有勞，辛苦辛苦！」

王為立馬答應一聲，從麻將桌邊抽身而起，httｐs://www.hetuｂｏｏｋ.ｃoｍ•cｏm屁顛屁顛地跟在老爺子身後，爺孫倆一前一後進了書房。

王虎伸手接過來，打開來，拿起一株干菌，放到鼻端嗅了嗅，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是上等的好菌子，真正野生的，這東西不容易搞到，不錯不錯……」

意料之中的事。

一頓飯吃得合家歡喜。

「為什麼不把他帶回來？」

王誠立即坐直了身子，簡單向老爺子介紹了工廠的情況。

到目前為止，王為所取得的成績基本都是靠自己的本事，老爺子並沒有給予他多少幕後支持。老爺子對此很滿意。

這一點，爺仨一脈相承。

這麼多年，王虎一直保持著軍隊的習慣，只要不出差，不辦大案要案，作息時間雷打不動。

王為立即揭穿，說道：「爺爺，您別信我爸瞎掰，他專門給那個工人放了幾天假，帶薪休假，讓他回老家去搞這個菌子。還說季節不對，只有乾貨沒有新鮮的了，很可惜。」

「爺爺，無論什麼麻煩，都可以給您打電話？」

對老爺子的喜好，王誠其實記得很清楚，這干菌子，也是他特意讓廠里那個職工回家去搞來的，為此還專門給那個職工放了幾天假。

王為隨即答道。

王為便插科打諢，拱手作揖，眾人哈哈大笑，客廳里的氣氛益發的熱烈起來。

王為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說道：「當初他本來不應該跑掉的，偏偏卻跑掉了，這就說明，有人不願意他留在國內，不願意他亂說話。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打算把他帶回來。省得惹麻煩……」

「哦？已經在組裝空調了hetuｂooｋ•ｃｏｍ•ｃoｍ？這麼說，不僅僅是簡單的來料加工？這不錯，有了這個基礎，就能逐漸發展擴大，最終搞出自己的產品來。」

大家陪著老爺子和王鋼看《新聞聯播》。

「王誠，你那個工廠的情況怎麼樣啊？」

「哎。」

王為忽然有點惡作劇地問道。

王珺廚藝了得，炒出來的五花肉乾菌尤其好吃。

王珺也知道老爺子好這口，這種干菌，泡發之後，用五花肉炒來吃，鮮美無比，王老虎以前只要吃到這道菜，必定讚不絕口，破例多吃一碗飯。

王虎不喜歡打牌，卻也並不反感老伴娛樂娛樂。

「工作上還順利嗎？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

說起來，王老虎對這個兒子的脾性那是相當了解，生怕一不小心又傷到他的自尊了。好不容易合家團圓，可不想再鬧出什麼不愉快來。

一時間好不熱鬧。

「還行，也沒太大的麻煩。」

倘若是個劉阿斗，就算諸葛亮都扶不起來。

王誠就解釋道：「是我們廠里一個職工搞到的，他老家是山裡的，老家人給他送過來的，他送了點給我，我就借花獻佛了。」

而他在坪山的一舉一動，事後自然也會有人向老爺子彙報。

要說這種干菌雖然難得，王虎身居高位，只要他露點口風，不知有多少人爭相給他上供。但別人送來的，哪裡能比得上親生兒子孝敬的？

言辭之間的誤會，又哪裡還會放在心上。

食莫言寢莫語！

「好好，不管做什麼，都要向前看，有這個計劃就很好。要是遇到什麼困難，不管是資金上的還是技術上的，都可以跟家裡人說，大家一起幫忙。」

「還可以……hｅtｕｂｏok.cｏｍ•cｏｍ」

「理由呢？」

沉默稍頃，老爺子輕聲說道。

這個彙報的人，多半就是韓明正自己。

王誠和葉玫兩口子，對此卻是一竅不通，只能幹瞪眼。不過今兒個高興，就算不會打牌，也得在一旁作陪，當下一人一張椅子，分坐老太太左右，當起了「高參」。

老爺子緊盯著問道。

王虎就很高興，笑哈哈地說道：「好好，炒肉吃炒肉吃……」

新聞聯播每日必看，這也是老爺子多年的習慣，不但老爺子有這個習慣，王鋼也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副廳級領導，自然要時刻關注國家大事。

「他那種人，交給阿渣去處理是最好的。阿渣肯定知道該怎麼做。」

老爺子不說話。

無疑，誰要是敢堵住他孫子的上進之路，老爺子決不答應。

王為不由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

半個小時過去，客廳里重又變得熱鬧起來，王莉笑著提議，要陪著老太太打幾圈麻將。這也是老太太的愛好，平時一般不在家裡打，出去和幾個相熟的老太太搓幾圈，消磨時光。

「爸，給你弄了點菌子，知道你喜歡吃這個……」

王為眉毛都不動一下。

這傢伙是個好苗子！

大家圍成一桌。

一談到工廠的事，王誠就來了勁頭，說道：「是這樣的，我們仔細研究過，這個空調的技術其實也並不複雜，就算條件簡陋點，也一樣能生產成品。所以我們下一步就是打算繼續擴大工廠的規模，爭取明年夏天能搞出第一台自己的空調。」

王為也閉上了嘴。

飯後，正好是《新聞聯播》的點。

房間里的書桌上，一樣堆滿了各類紅頭文件。

晚上六點，準時開餐。https://www.hetubook.com.com

「我認為，他不合適帶回來。」

老爺子是享受正省級醫療待遇的高級領導，離退休后，還是會配秘書和專車，各種文件仍然會按時送到他的案頭，或者由秘書為他閱讀其中比較緊要的部分。

老爺子終於開口問道。

王為微笑答道。

王誠不搞公安，不在機關發展，確實是讓老爺子失望過，但現在，如果能在技術上有所突破，生產出自己的品牌，那也是很不錯的，足以彌補老爺子曾經的遺憾。

安安靜靜的。

沉默。

像老爺子這樣在天南政法系統經營了數十年的「坐地虎」，其能量之大，遠遠超出他的意料。

老爺子又問道，語氣柔和起來，神情也放得比較輕鬆。

老太太頓時就來了興緻。

見老爺子神情比較嚴肅，王為也認真起來，坐得筆直。

完全就是兩回事。

老爺子興緻大發，不但破例多喝了兩杯白酒，還就著五花肉炒干菌吃了一大碗米飯。

二十多年風風雨雨，磕磕絆絆，爺倆之間有不少誤會，但正所謂「血濃於水」，他骨子裡頭流淌的，還是老王家的血脈，老爺子老太太年事已高，哪有不想常回家看看的道理？

其實王虎也是多慮了，人的心態是會隨著環境改變而改變的，一直以來，王誠「一事無成」，總覺得沒臉見人，索性就這麼和老爺子僵著，心裡頭未必就不後悔。如今條件有了巨大的好轉，王誠自覺事業有成，兒子又特別爭氣，面上有光，那種自卑的心理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兒子解開了心結，老爺子也開始解開心結了。

老爺子目光炯炯地盯住了他，沉聲問道。

王虎笑道：「這東西乾貨有乾貨的味道，新和_圖_書鮮的有新鮮的味道，都好吃。」

看到這一幕，老太太就偷偷抹眼淚。

照理，給老爸的禮物應該進門就拿出來，王誠心裡頭還是有點放不下面子，到這時候才裝作剛剛想起來，王珺等人如何不知？都心中暗笑，一個個裝作不明白。

當然，今天是喜慶日子，想要大家吃飯的時候做到鴉雀無聲，自也不現實。只是大家都比較自覺，給旁人夾菜，勸酒的時候，都放低了聲音，不搞得太離譜。

連王為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笑道：「小姑，這麼說我們都有口福了。」

王虎頻頻點頭，看得出來，老爺子是真的很高興。

「你在坪山，見到楊雲了？」

老爺子語氣平和，卻透出無比的決心。

只不過，老爺子已經退了，對境外的消息都還是如此靈通，可謂了如指掌。看來王為對老爺子的認知，還差得遠。

老爺子徑直走到書桌后坐了下來，示意王為在他對面落座。

「對，我見到他了，他一直躲在坪山，還偽裝成生意人。」

王為不由得深感佩服。

聊了一陣，王誠像是想起了什麼，從旅行箱里拿出一大包干菌，雙手捧給王虎。

見老太太觸景生情，王珺生怕合家歡演變為淚雨紛飛的「狗血橋段」，連忙插|進來，笑嘻嘻地從老爺子手裡拿過那包干菌，說道：「爸，我待會親自下廚，好好給您炒個肉吃。」

於是乎，王珺，王莉，王鋼一齊上陣，陪老太太打牌。

至於繼承自己的衣缽，成為政法戰線的強人，有王為就夠了。

王為忽然意識到，這才是老爺子關注的重點。至於說阿渣的阻擾，其實是不礙的，只要王為不向阿渣講出楊雲的底細，阿渣未必知道楊雲是頭大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