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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縣那麼大，上千平方公里的轄區，數十萬民眾，怎麼去查找一個被拐賣的姑娘？難不成人家還會給張冰去派出所報戶口？

任誰都聽得出來，這話就是安慰安慰張榮，鍾有國自己都不怎麼相信。

鍾局長這話，帶著十分明顯的本位主義思想，但也不能說完全不可信。

張榮馬上說道：「王所，你看，我沒有撒謊吧？白木縣就在隔壁，翻過一座山就到了……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家冰冰……」

「曉婷說的？」

「警察同志，求求你們，一定要救冰冰，冰冰她好可憐……」

這幾乎已經成為刑警的本能。

這兩個小傢伙，膽子夠大，合他的脾胃。

洪峰笑著點頭。

「洪局，不能這樣啊，專案組不能全部都走啊，至少也要留下一兩個去白木縣走一趟吧？就留下王所長和白大隊長，可以嗎？洪局……」

張榮的臉色當即就變得蒼白無比，眼神空洞，彷彿瞬間被抽空了精氣神，整個人都有點搖搖欲墜。

「具體賣到白木縣哪個鄉哪個村，知道嗎？」

白嬌嬌立即緊盯著問道，神色變得十分嚴峻。

看到張榮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鍾有國也覺得有點於心不忍，想了想，說道：「老張，要是能有具體的地址，你們省廳又願意出面協調的話，還是有機會的。你也不要太著急，案子總是會破的。」

「但是，單純憑這麼一條線索，是找不到人的。不過你放心，只要張冰ｈtｔｐs://wｗw.ｈｅｔubｏok.ｃom.ｃｏｍ沒有找到，沒有解救出來，專案組就不會撤，一直都會偵查這個案子。只要一有線索，馬上就去救人。」

王為重複了一句，目光立馬就落在了不遠處還在哭哭啼啼的陸曉婷臉上。

鍾有國連連搖頭，兩腮的肥肉晃個不停，說道：「不行不行，哪能就這麼走了？多待一天多待一天，就一天，耽擱不了你多少事。這頓酒肯定要喝，不然顯得我們東海的同志太不夠意思。老洪啊，實話跟你說，明天這慶功宴，還不是給你擺的，主要是犒勞犒勞兩個小同志。臨機應變，好樣的！」

鍾有國力挺外省小同行。

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正被兩母女搞得無所措手足的白大隊終於找到理由了，連忙輕輕推開伏在自己身上的陸曉婷，問道，聲音罕見的柔和。

「婷婷婷婷，別哭了別哭了，警察一定會救冰冰的，傻孩子別哭了……」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曉婷說，他們把我家冰冰，賣到隔壁那個……那個白木縣去了……」

張榮可憐兮兮地說道。

看得出來，鍾局長這話是發自內心，並非應景。

白嬌嬌問道。

這人只要上了年紀，大都是這樣的心思，別人誇他的晚輩，比誇他自己還讓人高興。

「洪局，還在開會呢？要我說，意思意思得了。年輕人不容易，要給他們改正錯誤的機會。當時那情況，不要說他們和*圖*書年輕氣盛，就算是我也忍不住想掏槍了，一槍崩了陳阿祥那個王八犢子！」

「老張，這不是開玩笑嗎？就這樣去人家白木那邊請求協助，會直接被趕出來的。」

他們年紀相當，職務也相當，倒是有成為「老朋友」的趨勢。

以他的身份，這樣常識性的問題，他只會給張榮解釋一遍，不可能反覆叨叨。至於張榮聽不聽，那是他的事，專案組不會因為張榮的反對而改變行程。

「謝謝老鍾，好意心領，酒就不喝了吧，家裡事多，等著回去呢。下回你去我們天南，我保管陪你喝個痛快，陪好陪倒！」

鍾有國一聽，就笑起來，邊笑邊連連搖頭，說道：「老張啊，你開玩笑的吧？我們跟白木雖然是鄰居，可這關係一直都不怎麼樣，相當緊張。他們那邊才是真正的深山老林，一點不講道理。不要說你們天南的同志過去會吃閉門羹，就算我們武泓的同志過去，也一樣沒什麼好臉色……如果你女兒確實被拐賣到了那邊，我跟你說，那就真的有難度了……他們的配合度，比我們可是差遠了！」

再說，今兒這個事，自己是打了包票的，事到臨頭，卻要靠天南來的兩個小同志給他善後，不然要大大的丟一回臉。要是因此害得王為和白嬌嬌挨處分，鍾副局長也覺得很過意不去。

「曉婷，你說說，張冰的情況是怎麼回事？」

陸曉婷抽泣著說道。

連王為都很詫異地望了https://m.hetubook.com.com她一眼。

「冰冰？冰冰被他們賣到白木縣去了……」

張榮結結巴巴地說道。

他能理解張榮的心情，但破案這玩意，得講科學。不是憑著主觀就能破案的。

鍾局長粗門大嗓地說道。

如果說，能夠確切地知道張冰被拐賣到了白木縣某個鄉鎮的某個村莊，那麼請求山越省公安廳領導協調，倒也不是不可以，現放著天南省廳的刀副主任，省報記者和洪峰在，還是有些面子的。山越省廳也並不比東海省廳難打招呼。

「放心放心，闖不了禍。要我說，這倆小傢伙比我們年輕時候厲害，心裡有數著呢，知道怎麼控制好底線。我們還是要給年輕人更多的空間，不要壓制得太厲害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你確定？」

他對王為和白嬌嬌其實很讚賞。

一直默不作聲的洪峰開口了。

但王為有這個顧慮，其他人卻未必能想得到。

只不過，這條「線索」已然是張榮手中最後一根「稻草」，王為要是跟他實話實說，真怕他受不了。陸曉婷被成功解救出來，以及陸曉婷被解救時的慘狀，對張榮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壓力。任何否定的說法，都會對他造成難以承受的打擊。

洪峰說得很慢，每句話每個字，大家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警察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過來。

張榮還想再說，門口傳來一陣爽朗的哈哈大笑聲，會議室門被推開，鍾有國副局長和鳴山縣局hetubook.com.com曹局長等東海省同行走了進來。

這不專案組都在呢，記者也在呢，趁著機會，給山越省公安廳的領導打個招呼不行嗎？

稍微有一點刑偵常識的人就知道，這個所謂的線索簡直毫無價值。

陸曉婷連忙說道：「我，我不能確定，我就是聽他們聊天的時候說的，他們說，說隔壁白木縣那邊也有人要貨，就商量把冰冰賣到白木縣去……」

鍾有國拍著洪峰的肩膀，大聲說道。

三大隊大隊長周世豪很不以為然地說道。

儘管他並沒有直接教過王為什麼，但整個邊城市局，都公認王為是他的關門弟子。

張榮急了，連忙說道。

洪峰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會議室里各種亂糟糟的聲音頓時就消失不見，變得鴉雀無聲。

這已經不是開玩笑了，這是在消遣人家白木警方。

張榮茫然點頭，面如死灰。

只要一談到具體的案情，白大隊立馬就會進入狀態。

「老洪，我跟你說，明天不急著走啊，咱們再喝頓酒，也算是個慶功宴吧，給你們送行。」

「張榮同志，我們能理解你的心情！」

程雪到底年輕，心軟，見張榮這樣，心中大感同情，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張叔叔，你也不要太擔心了，你要相信我們所長，既然有了線索，他一定會認真去查的。只要一查到確切的消息，馬上就向市局向省廳彙報，請求協調。你放心，張冰肯定能救出來！」

陸曉婷連連搖頭，又哭起來。

眼見女www.hetubook.com.com兒哭得傷心，陸媽媽心痛得不得了。

連鍾有國都這麼說，白木那邊，還真可能是龍潭虎穴。

王為吃了一驚。

「不是，周大隊，我們可以請東海省公安廳的領導幫忙，請武泓市公安局的領導幫忙，難道就不能請山越省公安廳的領導幫幫忙嗎？」

這倆，可都是他洪峰的「徒弟」。

王為不由得苦笑起來。

他該怎麼給張榮解釋？

難道你讓白木縣警方在全縣每個鄉鎮每個村摸底大排查？挨家挨戶尋找張冰？

人家誇不誇他老洪其實無所謂，反正馬上就年齡到線，準備退休的人。但鍾有國這樣看重白嬌嬌和王為，就讓洪峰很有面子了。

「……」

在張榮看來，只有這倆是在認真辦案子的。

「不知道，他們沒說……」

雖然她也明白，陸曉婷不大可能知道得這麼詳細，卻還是抱著僥倖心理問上一句。

關鍵是，這條線索壓根就不能算是線索。

原來白大隊還能用這麼溫柔的聲音說話？

就這麼跑到白木縣公安局去請求協助，肯定會被白木同行笑死。

張榮覷了個空子，鑽到鍾有國身邊，壯起膽子說道：「鍾局長，你們和白木縣是鄰居，能不能麻煩你給白木縣公安局打個招呼，我女兒被拐賣到白木縣去了，請他們幫忙找找？」

話說到這個份上，洪峰倒是不好再堅持了。

在鍾有國面前，洪峰就不好板著了，笑著起身，和鍾有國握了握手，說道：「主要還是給他們提個醒，敲個警鐘。不然，遲早闖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