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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臉被木青山一巴掌扇倒在地，滿嘴血沫，也不知少了幾顆板牙，這人手裡攥著煙灰缸，腦袋暈暈乎乎的，只見面前有個人影，來不及多想，抬手就是一記煙灰缸砸下。

陳肥肥目視前方，半晌才黯然道：「是我對不住你，還差點連累了小木，以後你們不用管我的事了！讓我自生自滅吧！」

一共三百六十八塊，葯錢，材料費二百六，人工費一百，八塊錢的床位費，還有，雖然老漢退出江湖很多年了，規矩還是知道的，我這裏從來沒有治過你們這位小胖哥，我不認識你們，你們也不認得我！」

陳肥肥皺著眉頭，還想說話，王石搖搖頭道：「別多想了，也許只是下去買東西去了，你先到裏面休息吧，這事我得跟小木講清楚，今天他幫了大忙，不能不明不白的。」

嬌嫩的女聲響起道：「誰知道，胖子的路子一向很廣，湊不到二十萬，七八萬是跑不了的，只是我覺得有點對不住他，他其實是一個好人呢！」

陳肥肥的傷勢不重，一刀在肩，一刀在背，全是這傢伙身上肥肉最厚實的地方，不排除這胖子是故意用這兩個地方去擋刀的可能，總之他這兩下應該是賺了的，憑胖子的那股蠻勁，被他砍中的那兩人傷勢應該輕不了，沒有少胳膊少腿就算很不錯了。

憑木青山現在的身手，別說拾回那袋鈔票，就是把天台上所有的打手都幹掉，怕也不是難事。只是木青山好歹是法律專業的學生，也斷斷續續聽了幾節法律課，他已經知道，隨便傷人的後果會很嚴重，所以一直以來出手都留有極大的餘地罷了。

木青山聽得默然不語，心中凄然。

這時木青山開口插話道：「我們還是先去找個地方把肥肥身上的傷口處理一下吧，血流多了會死人的。」

陳肥肥以為王石發現了自己沒睡著，嚇得連忙閉眼屏息，王石捉住陳肥肥的肩頭猛搖，嘴裏說道：「肥肥，醒醒，有點不對勁！很不對勁！」

陳肥肥笑嘻嘻的挺了挺胸，剛想做個健身動作以視自己的強壯，突然間覺得天旋地轉，腦門發熱，腳下立刻便有了站不穩的趨勢，這胖子身上畢竟結結實實中了兩刀，能撐到現在，全仗著一股猛勁，現在逃離險境了，胸中的這股氣一散，立刻就撐不住了。

「操！少費話！不怕告訴你們，老子可是跟著青象樓混的，今天你們這幫學生仔只要敢動我一根毫毛，我……」這男人話音未落，木青山已經搶身而出，重重一耳光抽在他左頰上。

陳肥肥面上一紅，嘿嘿笑了兩笑，道：「那……那就去吧！」

王石和木青山連忙跟上陳肥肥的步伐，誰也沒心情繼續理會房中的那一對狗男女。直到三人臨走出樓門口，這才聽到樓上www.hetubook.com.com傳來那女人的嚎啕大哭聲。

紀若惜心中害怕，越想越怕，剛要哭泣出聲，哀求陳肥肥原諒，誰知被她的小白臉男友一記煙灰缸甩在頭上，頓時血流了滿面。

「是啊，燈怎麼會亮？別是進賊了吧！」

倒是陳肥肥面有難色，嚅嚅說道：「這怕不太好吧，我這個時間從來不去打擾她的，我……我……」

「操！你還是不是陳肥肥啊，為了這女的變成這副德性，你睡過的女人還少了？你就給我裝吧！小木，走，咱們到陽台上說話去！」說罷王石伸手將半躺在沙發上的木青山給拉起來，為陳肥肥騰個位置。

陳肥肥下床走了兩步就不用人扶了，才躺了這麼一小會，馬上重又變得精神抖摟了起來。

王石終於開口道：「肥肥，你的傷要不要緊？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不一會兒，門鎖有響動了。只聽到耳邊傳來男女的對話聲。

陳肥肥邁步上前，輕輕的撫摸紀若惜的額頭，只嚇得紀若惜渾身不停的發抖，生怕被打，不知不覺間眼淚鼻涕已一併流了出來。這女人本來就長得一般，這樣一來就更加沒法看了。

這胖子平時勾搭了不知多少女孩子，面對自己的初戀，居然變得如此純情，寧可自己睡沙發也不願上床，實在是有些難得，可見無論是什麼樣的男人，心中都有一塊不容褻瀆的禁地。

三人聽這位年過半百的老醫師一嘴黑話，全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陽台上發生如此巨變，客廳里的兩人嚇得不驚，頓時酒醒了一大半。

三人一同七彎八拐，到了離學校四百米外的一幢小區的院門口。這種小區多半都是租給大學內小情侶們使用，所以木青山三人進入，門口的保安連瞅都沒捨得多瞅一眼，直接任三人長驅直入。陳肥肥在前領路，不一會兒三人就到了B座七樓A戶的大門口。

「肥肥這次是豁出去了，他想要籌錢給紀若惜治病，聽她說第一筆款子都要二十多萬，我們都是些窮學生，哪裡有錢，所以肥肥才去賭場出老千，剛才你也看到了，我們差一點連命都賠上，要不是你及時趕到，後果，呵呵！我已經不敢想了。」王石的語氣淡之又淡，心中的那股焦慮卻是揮之不去。

過了不多時，陳肥肥醒了過來，老醫生摸了摸他的額角，低聲說道：「沒事了，這小夥子身體棒著呢，有點低燒很正常，養傷的這段時間得忌口，三天來我這裏換一次葯就可以了。

陳肥肥理虧氣短，不敢爭辯，只得乖乖倒頭睡下，整個人蜷在沙發上，倒有小半個身子都擠在沙發之外，也難怪，陳肥肥這麼大的塊頭，睡在小小的沙發上當然會難受了。

這時木青山才有機會細細打和_圖_書量面前的這對男女，這男人生得白白凈凈，留著長發，五官倒也有三分秀氣，只是那雙眼生得不太地道，透著股淫邪之氣。

陳肥肥探頭探腦的在卧室及衛生間晃了一圈，沒有發現人影，有些奇怪的自言自語道：「她怎麼一個人出去了，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木青山聽得沒頭沒腦，只是聽陳肥肥的語氣，屋內應該還有一個人存在，而且還是個陳肥肥不希望被打擾到的人。

三人進到房中，陳肥肥摸索著找到了電燈開關，輕輕摁下，屋內頓時通透明亮起來，這是一間二房一廳的小居室，廚衛俱全，客廳不大，厚厚的落地窗帘遮住陽台的方向，倒是顯得很別緻。

「我操你媽的長見識！」王石一把攔腰沒抱住，陳肥肥巨大的身體衝撞到陽台玻璃門上，玻璃迸碎了一地，發出巨大的聲響。頓時，左鄰右舍聽到聲響，不少的窗子里全都亮起了燈。

陳肥肥聽到王石這話，心頭咯噔一下，連忙隨著王石藏到陽台上。

陳肥肥連瞅也沒瞅這男人一眼，而是用冷得不能再冷的語氣向紀若惜問道：「你為什麼要騙我？」

陳肥肥聽王石說得急切，連忙睜開眼睛，王石又說道：「我們藏到陽台上去，別出聲，我覺得你的紀若惜有問題！她帶人上來了！」

事已至此，已無需再遮攔，王石和木青山扶架著陳肥肥，三人一同踏著滿地的碎玻璃渣走進了客廳。

三人把身上的錢一湊，全部財產，整好三百七十塊，一古腦全部給了這老醫師，老人家這麼上道，不多給幾個，還真說不過去。

說話的女孩子聲音甜美動聽，特別是對身邊這男人說話時嗲聲嗲氣，木青山光是聽到這聲音就覺得有點毛骨悚然了。

那男人甚至興高采烈的笑道：「喂！若惜，你找的這個初戀還真他媽的傻，供我們吃，供我們住，又幫老子養老婆養兒子，你說他能湊到那二十萬不？」

校門口的馬路上冷冷清清不見人影，只有幾輛零散的計程車正停靠在路邊，希望下一刻能載上幾名客人，有所收穫。

在紀若惜眼中，陳肥肥仍是當年那個老老實實的陳志義，不敢打架，脾氣又好，倒是陳肥肥身邊的這兩個人面色不善，紀若惜和王石打過的交道不多，只是看著他和木青山兩人的那副塊頭，心中便有些害怕。這個女生卻從沒有想過，一個原本老實本份的陳志義，為了同她的這段感情到底改變了多少！

這種傷勢並不難處理，年過半百的赤腳醫生很熟練的將傷口周圍清除乾淨，抹上刀傷藥膏，然後用線將傷口縫合住，外表再抹上一層消炎去毒的藥物，接著纏上紗布，很快就包紮得有模有樣了。

「說我沒有小雞雞？你這個死衰女，https://www.hetubook.com.com馬上就讓你嘗嘗本大爺的小雞雞！」這男人說著說著，兩人又擁吻到一塊去了，發出耳鬢廝磨，寬衣解帶的聲響。

說到後來，陳肥肥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猙獰，已經分不清他是在哭還是在笑了，血水順著肩背不停的流淌下來，不斷滴落到地板之上。

陳肥肥痛苦之極的搖搖頭道：「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只要你開口，我一定會幫你的，你根本用不著編這些理由。你知道嗎？你說你得了絕症，我去網上查了好幾個通宵，網上說的癥狀跟你表現出來的完全不一樣，我知道有身孕，我也不管是誰的，我只是不想你動氣，我什麼都不說，你要錢，我去弄，我的命不值錢，差一點連我的好兄弟們都陪進去了。你一句對不起？哈哈！你讓我怎麼做！」

這兩個人一看就知道是沒什麼戰鬥力的了，王石為什麼卻一副這樣難看的表情？沒等木青山發問，王石猛然衝進了客廳，一把揪起正在思前想後中的陳肥肥。

王石冷冷道：「放屁！兄弟有事，我們怎麼可能不管，就是怕你為的這事太不值得！」

木青山第一個反應是賭場的人追來了，立刻順著王石的目光朝樓下望去。樓下並沒有出現大批的人手，路燈照耀之下，只不過有一男一女相擁著跚跚前行罷了，而且看那兩人東倒西歪，連路都走不穩的姿勢，就知道這對男女醉得不輕。

王石正想再說點什麼，突然眼睛一亮，睜大了眼睛朝樓下望去，臉上表情怪異之極。

「還愣著幹啥？給錢啊！你們這點小傷算什麼，老夫在這村裡行醫十二年，墮過胎，接過生，刀傷槍傷都治過，從沒漏出過半個字！行醫者，德也！」老醫生一邊念叨，一邊得意的捋了捋他下巴上那幾根鼠須。

「我說王老二，王二哥！算我欠你的還不成嗎？你就別再跟我翻舊賬了，行不？剛才我已經內疚得快要死了。」陳肥肥索性裝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性。

兩人扶著陳肥肥從老醫師的小診所里出來，天色已晚，看樣子學校是回不去了，王石提議，不如到肥肥租下的那套單元房裡去安頓一下，木青山有些訝然，看來自己跟凌臨峰這段時間忙得昏了頭，連陳肥肥幾時在外面租了房子都不知道。

木青山心中一動，連忙將沙發上陳肥肥剛才睡過的痕迹清理得乾乾淨淨，半點不留。

聽王石的語氣之中頗多不滿，木青山只是聽著，情況不明，自然也不方便說些什麼。

木青山自出山以來，倒是從來沒有為錢擔擾過，在他看來，錢這種東西固然很好，能換來極大的方便，但是似乎也並不難弄到手，早知道他們兩人是為了錢，剛才在賭場的天台頂上，自己就順手把那一袋子鈔票拾和_圖_書回來好了。

木青山情不自禁的偏頭向客廳里掃了一眼，沒想到一向花心的陳肥肥，居然還有這麼至情至性的一面。

「還有，你睡覺就好好睡覺，不要給老子東想西想的！要是一會進來看你還沒睡著，你就等著死吧！」王石拖著木青山到陽台上之前，冷不丁轉頭冒了這麼一句。雖然王石的語氣不善，大有恨鐵不成鋼之意，但是那份對兄弟的關切之情是再明顯不過了的。

陳肥肥掏出鑰匙，輕輕旋進門鎖，轉頭對兩位好友說道：「噓！輕一點進來，不要吵醒她了，這個時間她已經睡了。」

這種診所是向來認錢不認人，也不管是你大傷小病，專為服務附近的村民和大學里的學生而建的，平常來的都是墮胎的女生，今天冷不丁兩個大男生抬著個大胖子進來，還真把這小診所里的赤腳醫生給嚇了一跳。

木青山挾怒出手，這一巴掌力道何其之重，特別是在火舞聖光氣的運化之下，木青山體內的一絲異力夾雜在這一巴掌之中，植入了這小白臉的左頰。

這女人頓時傻了，獃獃的站在原地。木青山見那個白痴居然打女人，更加無須對他客氣，反轉身一記撩腿，將這個糊裡糊塗的小白臉掃飛出去，撞上牆壁才止落了下來，這一腿，最少斷了他三根肋骨。

「你怕什麼，進賊了偷的又不是丟你的東西，是你家那位胖哥哥損失，關你什麼事！對了，該不會是胖子進來了吧！」這男人說話的聲音拿腔拿調，脂粉味極重，一聽就是小白臉之類的人物。

數天之後，這位小白臉的臉上居然生出了一臉綠毛，無論剃還是拔，睡一覺醒來又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所有認識他的人只當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當然，這是后話了。

王石搶過話頭道：「什麼打擾不打擾，她吃的住的都是你的，現在你受傷了，去那邊休息一下很過份嗎？自打遇上這女人開始，你簡直不是我認識那個陳肥肥了！」

陳肥肥伸手將紀若惜的頭髮收攏，本想伸手摟摟她，手伸至一半，卻又改成了拍了拍紀若惜的肩頭，嘆道：「明天你把這房子退了，拿著押金去把孩子打掉，以後好自為之吧。我們……不要再見面了！」說罷陳肥肥將房間鑰匙塞在紀若惜手中，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口走出去了。

「我這裏還有七萬多塊錢，要不你們先拿去用吧，剩下的錢，我們一起想想法。」木青山脫口而出。

「不可能的，胖子對人家才好呢，晚上從來不會過來打擾我！只有你這傢伙，死沒良心的，把人家肚子搞大了，還逼著人家去騙錢，當心將來生出小孩沒有小雞雞！」

王石掃了一眼客廳，說道：「放心吧，煙灰缸里的煙頭才熄不久，家裡東西擺得整整齊齊，她能有什麼事m.hetubook.com.com，也許是悶得無聊出去玩去了。」

這個女孩子的外表卻讓木青山大吃一驚，如果說這女生長得傾國傾城也就罷了，可眼前的這位陳肥肥的初戀，長得實在是普通之極，上上下下，無論從身材還是容貌，找不出多大的亮點，比起陳肥肥在學校里泡過的那些妹妹，任憑甩一個出來都比她強上不知多少倍，原來只是名字生得好聽罷了。

此此時刻，夜有點涼。

王石拉著木青山走到陽台之上，望著遠處的萬家燈火，這大塊頭居然也深沉了一把，緩緩說道：「肥肥以前的初戀，是個叫紀若惜的女孩子，她上周到我們這兒了，還是帶著身孕來的，聽肥肥說，她很可憐，醫生檢查說她得了絕症，而她現在的唯一心愿就是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因為肥肥是她最信任的人，所以才來找肥肥。」

「咦！屋裡燈怎麼亮了？」

「對……對不起！我……我真的很缺錢！陳志義，你讓你的朋友放過我們吧，我再也不敢了！」

「你哪來那麼多錢？都給我們了你怎麼活？」王石知道木青山平時一向大方，但也沒想到他一出手就是七萬塊這麼多。雖然白天在賭場兩人贏了不少，但都是鏡花水月，籌碼而已，最終誰也沒拿錢到手。

到了校門口，三人下了車，均一言不發。對於陳肥肥來說，這次雖然逃出生天，但是不僅一分錢沒賺到，就連本來已經到了手的錢也全都付之東流，這不能不算一個相當沉重的打擊，如此鋌而走險，卻差點害了兄弟，這種事再也不會讓他們插手了。

木青山搞不懂他們兩人在說什麼，索性朝沙發上一躺。

王石和木青山連忙把陳肥肥架住，想了想，沒敢朝學校醫務室里送，而是直接抬到了學校附近村裡的那種私人診所。

「呸，你這叫教他長點見識，不過是個學生罷了，現在不學乖點，將來到社會裡去，被人家玩得更慘也說不定，你這是在幫他呢！明白嗎？」男子得意的笑道。

一見陳肥肥，這男人知道事敗，反手就抄起桌上的煙灰缸，嘴裏叫囂道：「你們想怎麼樣？」

木青山搖搖頭，將目光投向夜空之中，反正自己本來什麼也沒有，錢這種東西身外之物，散了也就散了。

陳肥肥想起之前發生的事，面上略顯得有些痛苦，點點頭道：「我知道，今天全靠小木了，自己人，沒得話說！我就在沙發上躺會好了，裏面卧室她回來要睡的，我睡著了不方便！」

陽台之上的三人聽得清清楚楚，木青山只是覺得聽上去有點害燥，王石則鐵青著一張臉，而陳肥肥眼中的冷意卻越來越濃，目光恨不得刺穿厚厚的窗帘，將屋內的兩人釘死在面前。不知不覺間，陳肥肥肩背上的傷口處滲出血來，染了一背。

三人拉好窗帘，藏身在陽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