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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再虛耗下去。」金翎很堅決。

「等等，我查查日程表，恩，可以給你幾分鐘。」在外人面前一向冷峻的金主任，也和女兒開起了小玩笑，「說吧，又有什麼困難？」

「不能新開一家獨立的公司嗎？」金翎又問了一次。

別跟這些學生說什麼過午不食，晚上八點之後不進食的屁話，大多數同學這個時候吃一桶泡麵還不夠，還得加上一根火腿腸，有些還得再加一個蘋果，這還是沒放開肚量吃，當然，兜里的錢不夠也是個問題，這幾樣加起來，也要好幾塊錢。

這一期節目準時在周五晚九點播出，彼時，學校剛響起下晚自習的鈴聲，鈴聲就像是一個按鈕，一按下去，喧囂的聲音便傳出來，教學樓的每一層，都響起吱吱呀呀噼里啪啦拉凳子開關課桌的聲音。

可是，這年頭，國企，特別是國企的領導，當然也要講政治。

今天晚上的這節目，不止他們兩個在看，省城的那些人都在看，市https://m.hetubook.com.com裡，小蘇和小晴在看，方潁芝做了追電視劇的媽媽的工作，也在看，她還注意到了馮一平穿的是有佳的工作服。

「又遇到了阻力？」

「發展的問題，說到底，還是人的問題。」金主任說了一句，「在省內的國有企業中，省商為什麼效益好？為什麼到現在，它還只有十多家大賣場？就是因為省商人行事穩健，你呢，欠缺的就是這點。」

下樓后，馮一平又繞到食堂那邊看了一下，看著那邊的那五家人聲鼎沸的小賣部，羡慕的直流口水。

看到學校對面的那家店這個時候門可羅雀，馮一平堅定了這個想法，是不是不用等方市長屈尊找，自己要不要也主動找市長大人一回？

「遇到問題就退縮，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現在只有裁撤國企，沒有新增的，如果你要成立一家開發系統軟體，或者研發晶元的公司，我還可以幫你爭取。」

《公務員法》要到下個世紀ｗｗｗ•hｅtｕｂｏok.ｃｏm•ｃｏm才頒布實行，現在國企的領導，還可以調到事業單位，而事業單位的領導，也可以調到行政崗位。

「爸，就不能成立一家獨立的公司嗎？」

「你和李教授的辯論，剪掉了好多，不過你比較國內和國外學生獨立的那一段被留了下來。」黃靜萍端出來一碗水餃，給他介紹之前的情況。

看到馮一平說投稿是為了幫家裡分擔，想賺些錢的時候，她又有些難過，「對不起，我當時不知道你那麼難，所以什麼都沒做，現在想起來好後悔，好內疚！」

「金主任有時間接見我嗎？」

「我已經很克制，可是，今天因為營建部的主任一再拖公司的後腿，我剛在會上宣布暫停他的職務，由他副手代替，一回到辦公室，總公司領導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要團結，要穩定，這還讓我怎麼開展工作？」

省城，最後一個拜訪的客人也終於走了，金翎從阿姨手裡接過茶杯，走進爸爸的書房，兩鬢斑白的金主任摘下眼睛，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話跟我說？」

他們這煮水餃，還是習慣加油鹽和各種調料進去，連湯一起吃，「好香，我可是真餓了。」

「我想辦法。」金翎看出來了，這是爸爸的底線，可是一想到公司那龐大的開支和可憐的利潤，她又有些頭痛，當初怎麼就天真的以為國企的優勢可以成為助力呢？

如果方市長還找我，我一定再給她進言一條，讓全市所有的這些封閉式學校的小賣部，一律通過公開投標的方式進場，那樣有佳也有機會拿下幾處來。

黃靜萍用的是個小碗，每天這個時候，她其實就是陪馮一平意思意思，她也有了節食保持身材的想法。

電視里放的當然是江都夜話，現在放的是幾個人圍繞如何平衡興趣愛好和學習的討論。

「你有沒有想過，你幾個月前不適應省糖酒公司，現在又不適應省商，有沒有可能是你自己的問題？從小我們就跟你說，遇事，先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馮一平打開家裡的門，看到電視開著，黃靜和*圖*書萍卻沒在看，「回來了，」她系著圍裙從廚房裡出來，「煮的水餃，一會就好。」

「爸，我這是經商，考量的是經濟，不是政治。」

想到也在外省工作的兒子，金主任嘆了一口氣，「好吧，我原則同意，不過，這家公司是你力主成立的吧，你不能就這樣撒手丟給省商，至少要實現收支平衡，不要給繼任者留一個大包袱。」

就這麼大半個小時，每家店至少得進賬一兩千塊喲，可是這學校也太小氣了些，這些店，都是老師家屬開的，不對外開放，一個資產上億的名校也這麼保守，真是有失身份。

只好眼睜睜的看著一輛都不是正規大廠生產的簡易拖拉機，「咚咚咚」的從自己身邊駛過，更氣人的是，那拖拉機一邊朝前開還一邊更新，從外觀內飾到動力系統，都在提高，然後一會的功夫，就把自己甩的老遠，現在更是連它的尾氣都看不到。

現在那兒的生意好到爆，每一家的櫃檯後面，都至少站著三個人，面前全是捏著錢的手。

「我反覆找了，我覺和*圖*書得我做的很對，只是下面的人，不是協助我工作的，都是掣肘我工作的。」

可能愛一個人，就是愛他的現在，也愛他的過去，知道他過去困難的時候，自己沒能在旁邊幫忙，也會覺得難過吧。

班上的同學一般要先做幾個動作，揉揉手腕甩甩手，揉揉眼睛扭扭脖子，然後才收拾桌上的東西。

她很有信心，只要頭上沒有現在的這些婆婆管著，或者只要下面沒有那些糟心的屬下礙事，按她的意志成立一家新公司，哪怕是從現在開始，她也有信心能找準時機，從彎道超車，跑到有佳前面去。

金翎現在覺得，自己就像是開著一輛本來零到一百公里加速只要幾秒的豪華跑車，按理本該高速上上一騎絕塵，把那些先起步的，還在國道上蹦躂的對手甩的老遠，偏偏啟動后，不是這有問題，就是那出毛病，只能叮噹作響的以龜速前進。

「那我想辭職，到國外或者外省去工作都可以。」

馮振昌和村裡的人，也想看，可惜今晚看不到，只能等馮一平讓人把碟子給他們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