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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在機場的時候，總理對一平就不一樣，怎麼樣，現在相信了吧。」早上挑起爭論的那些人說。

那些不存在的矚目時刻，對他的形象反而是一種玷污。

門一推就開，但敞開的堂屋裡沒人，旁邊的廚房裡，有熱氣、香氣和話聲傳來。

但效果甚微，這樣寒冷的早晨，被窩裡是如此的舒適，吵？我翻個身就好。

「是是是，你說得對，哎，來了來了，你們說，美國的冬天怎麼也那麼冷，你們看那機場上的雪，那麼多，我們這還沒下雪呢。」

「到什麼廚房？煙熏火燎的，」黃媽媽系著圍裙跑出來開空調，「縣長你坐，麵條馬上就好，老黃，給縣長熱杯牛奶。」

橫穿馬路時，卻忍不住罵了一句，前面一輛從下面村裡開來的公交車，剛好吭哧了一聲，冷冬里凝練的尾氣，正正的噴在他身上，這下，連包子里的肉餡，都帶著汽油的味道。

「你知道什麼，這不是冬天到了，要通過運動，增加我們的身體素質嗎？還有，一平他一年四季，不論寒暑，每天都在堅持晨跑，他那麼忙都能做到，我們為什麼做不到？」

但還是被很多人抓到，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大家還是忍不住「喔」的歡呼了一聲。

最後的這「一二三四」的口令，喊得特別大聲，有勝利在望的喜悅，更多的，怕還是出於一些隱隱的惡作劇心理，看著路邊那有些還沒亮燈的家庭，「我讓你還窩在溫暖的被窩裡睡覺。」

台階上，各級主管也早到了，拿著花名冊在那跺腳，負責帶隊的保安，已經在開始整隊。

哈哈，老黃你家在這，真是太好啦！

這些正值妙齡，不巧揉做作的女孩子啊，只聽聲音，就讓人愉悅。

……

進入園區範圍，陸續有換了迷hetubook.com.com彩服的員工，步履匆匆匆匆的從廠里出來，朝綜合樓那裡跑，等到了樓前，才發現有更多的人比自己來得早，高燈下，換上了迷彩服的工人們，烏泱泱的一片。

「你怎麼知道的，都不到一秒的時間？」

他也不問盛正怎麼一大早就來了，「要不到廚房，這裏暖和。」

跟以前的區別是，現在燒的柴，都是附近的那些林場賣的劈的好好的，一樣長短的雜樹或者是粗灌木。

這麼早，就這麼熱鬧的早晨，這麼早，路上這些有組織有紀律的隊伍，都是工業文明的一種體現，也就是先進和發達的一種體現。

但是也有些人對這樣的觀點表示反對，他們同樣極喜歡馮一平，但是，他們認為，此時的馮一平，已經足夠出色，足夠完美，完全不需要那些不存在的矚目時刻來突出。

……

「卡芒貝？」

但是，本來已經打了退堂鼓的他，這會還真只有堅持跑下去，我這麼受人愛戴的縣長，怎麼能跑幾步就跑不動呢？那不是有損我們的光輝形象？

旁邊的那一套櫥櫃和煤氣灶好像只是用來看的，最新的省柴灶，這會熱氣騰騰的，爐膛里火光熊熊。

這一個月，早上的這段時間里，所有人，包括總裁，都要聽他們的命令。

這可以說是他們一年中最風光的一個月。

「那行，我先給上面打個電話，我們去吃中午飯。」黃承忠答應得很爽快。

這些人，自然是極喜歡他們的馮一平，巴不得，也深信他們的馮一平在任何場合，都會被區別對待。

不是因為路過的那些人，都會看上他這個父母官一眼，而是因為眼前這樣的景象。

但是，他卻並不輕鬆，這樣的厚遇，自己好像真的應該想辦法ｍ.ｈetｕbｏok•ｃｏｍ•ｃoｍ做些什麼。

三三兩兩的工人，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呵著手，跺著腳，小跑著從街上走過，帶起一串「沙沙」聲。

「你看你看，那個就是一平。」這時又播放到總理步出機艙，向大家招手的畫面，因為類似的畫面看過不止一次，不少人已經找出了此時機場上的那些人中，誰才是他們的馮一平。

他站在路邊搓手跺腳哈氣，讓嘉盛步伐整齊的大部隊先走，心裏滿是驕傲。

「一平什麼都好，就是為什要讓我們在這麼冷的天，起這麼跑步呢？」有人說。

「難怪這麼暖和，你們還是用柴火。」

旁邊的小店也非常熱情，招呼聲不絕，「縣長，來個包子，土豬肉餡的。」

一座座房子，一棟棟樓的燈，接連亮起來，早起的人清了一下嗓子，這會就能傳出老遠，一些人家關在籠里的雞，搞不清楚狀況，但聽到外面的動靜，生怕自己睡過了頭，忙不迭的打起鳴來。

高遠的天空上，有幾顆星在清冷的閃爍著，下方夜色還沒褪去，但五里坳鎮卻已經醒了過來。

這段視頻，國內自然不可能播放，嘉盛的宣傳部門，也進不了那樣的場合，是由當時在場的都鳳凰衛視提供——他們同樣不可能在電視台上全部播放那些畫面。

但還是有些爭論，有些人就堅持說，「總理跟一平的握手時間比其它人都長。」

幾個挽著手去廠里的女孩子，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清脆，引人注目。

「縣長，來碗豆腐腦。」

哪怕這會下面的這些人，連正臉都沒有一個，他們依然還是第一眼就看到，右邊那排的中間，那個敦實的中年人身旁，此時正揮舞著小國旗的瘦高個，就是他們的馮一平。

餐廳頂上垂下來的電視m.hｅｔuｂoｏk•com•ｃｏm，都調到了今年年中才正式播出，國內的第一個24小時直播的新聞頻道，裏面自然少不了這次總理出訪的新聞。

旁邊的那些鎮，這會估計還烏漆墨黑的，狗都不叫呢吧。

「好像是卡什麼貝，」黃承忠想了一下說，「他們說是法國的。」

這下，還真沒人反駁，不過，早上那些持反對意見的也不惱，原來他們的一平，還真是在這樣的場合都那麼讓人關注。

「這樣啊，那我想去馮家沖一趟，讓馮叔叔他們打個電話說說，並鎮這麼大的事，我還是想讓一平到時也能在場，你要一起嗎？」

這天晚上，鎮里餐館的生意好了不少，這天晚上，馮振昌又多喝了幾杯，而且梅秋萍也不反對。

盛正這麼做，自然是不想居功，想讓大家知道，五里坳能兼并旁邊的一些地方，都是因為誰。

「這盒給我就好，」盛正拿著被自己切下來一塊的那一盒，「老黃，來找你，是有件事想問問你，一平現在在那邊忙嗎？」

綜合餐廳里此時人聲鼎沸，三公里一跑，再迷糊的人，這會都精神起來，胃口也都特別好，牛奶麵包，包子稀飯，炒飯和排骨湯……每個人餐盤上都滿滿的。

「那這真是個好東西。」這個牌子的乳酪，口味不重，奶味十足，不咸不膩，柔滑爽口，是法國的高檔乳酪，也是法國乳酪的代名詞，連製作配方，現在也被法國政府保密。

但是，雖然平常感覺身體好像好不錯，這一跑起來，就覺得身體真的不大好，感覺腿又酸又重，冷風灌進喉嚨里，好不是滋味。

盛正也就在前年，單位組團去歐洲「考察」的時候吃過。

不少人這會都停下了筷子，凝神看著大頻幕，等到總理跟接機的人握手，馮一平的臉在頻幕上閃了一和*圖*書下——真就是閃了一下，估計也就是零點幾秒的時間。

「客廳暖和了，你們去客廳吧。」黃媽媽急火火的拿著一袋子油條從外面走進來。

他們聽著保安「一二一」的口令走了，然後又喊著「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回來。

他堅持，黃媽媽也不跟他見外，「就是一平他舅舅家廠里的手工挂面，縣長你坐，我出去一趟。」

但是這些跑完步的人，此時也不會去懷念被窩裡的溫暖——我們暖和著呢，出汗了都。

盛正是被嘉盛的員工給吵醒的，他看了看鬧鐘，感覺空調的餘溫已經不復存在，索性下床穿衣，我也去跑幾步。

「我就是知道，你以為我是瞎想的嗎？我在家裡把這一段錄了下來，反覆看了好多遍，就是長一些！不信，下班你去我家裡看。」

「對，就是這個。」

「還用你說，我還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我怎麼吹牛了，不行，今天下班你一定得到我家裡去看看那盤錄像。」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你覺得，一平他現在需要這樣的事嗎？在我們面前說說就好，在外人面前千萬別提，免得讓我們被人笑話，說我們吹牛。」

下午時，官網上上傳了一段視頻，正是總理接見的那一幕。

但是，還真冷啊！

在國家領導人出現的場合，他們自然是當然的主角，馮一平他們那些在機場上的，新聞里稱呼為「華人華僑、留學生代表、中資機構」的那個群體，臉能閃一下，就非常不錯。

「哦，乳酪，這個可是好東西，」盛正一看就明白這是什麼，但是上面的牌子卻不認識，只看出頭前的一個「c」，「卡……」

雖然廠里提供早餐，但看到路邊那些熱氣繚繞的小店，有些人還是忍不住誘惑，掏錢去買了兩個包子https://ｍ.ｈｅｔubｏｏk•ｃoｍ•ｃｏm，既是充饑，又是暖手。

六點半，人員集合完畢，沒有公司領導講話，隨著「右後轉彎，跑步走」的口令，櫥櫃廠一車間和家紡廠繡花車間的員工帶隊，園區的工人分成兩部分跑了起來，一部沿路朝上跑，一部沿路朝下跑，不求速度，只求數量，目標都是3公里。

早上在餐廳里發生的沒有結果的爭執，到晚上就有了答案。

「忙完這件事，」黃承忠指了指電視上面出訪的新聞，「說是元旦前一定會回來，但是，最近好像又有什麼要緊的事。」

「不麻煩不麻煩，」盛正笑著，「我還是去廚房吧，聞著挺像的，做了什麼？」

而這時，馮一平正穿著運動服，帶著歐文，從華爾道夫酒店朝對面的中央公園跑。

聽馮一平說起這事的布坎南一要，他們爽快的複製了一份，說起來，嘉盛也是鳳凰衛視的大客戶之一。

「那剛好縣長你拿走，」黃承忠又從柜子里翻出來幾盒，「他們說這是個好東西，但我們就是吃不慣。」

「縣長，來個餅唄，自家種的小蔥，手工剁的肉餡。」

能和領導人這樣面對面的接觸，總是非常榮耀的一件事，而馮一平的榮耀，就是他們大家的榮耀。

盛正咳了一聲，「縣長？」黃承忠拿著火鉗從廚房裡冒出一個頭，「來了。」

看著那個老闆還作勢把包子丟過來，盛正心裏是拒絕的，嘿，哪好用肉包子打人的，你難道沒聽過那句歇後語嗎？

雖然聽不出來總理在說什麼，但是看著他特意把馮一平從最角落裡帶到前面正中，就站在他身邊一起合影，這樣的厚待，讓嘉盛的所有人都激動不已。

「呵呵，吃慣了柴火燒的飯，」黃承忠遞給盛正一杯熱牛奶，從櫥櫃里拿出一個小圓木盒子，「配點這個吃也不錯，你應該吃得來吧。」